“我一直以为,我不必为自己所犯的错付出代价;我一直以为,我不会为我所做的事感到内疚;我一直以为,我的人生字典里没有‘后悔’二字;我一直以为,我的奶奶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可是,原本我所固执地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都是那么不堪一击。
原来,世界上有一种刻骨铭心的痛,叫后悔。”
——题记
我的童年,是在奶奶的陪伴下度过的。那时候的我,天真、淘气、顽皮,却被柔弱的奶奶管得服服帖帖。奶奶会讲故事,会梳辫子,会做香香的枣泥饼。
而我的记忆,也被那根爱的绒线紧紧地牵到了遥远的过去。我以为那是一场梦,美得虚幻,美得迷离。
很快,我上学了,妈妈把我接回了家,而我,早已习惯于奶奶在身边的日子,每天放学,刚进门便叫奶奶。然后看到妈妈惊愕的脸,自己尴尬地笑。
我知道,奶奶已经坐上了我心里最重要的位置,谁也取代不了。而“祖母”,也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而成了爱的代名词。
后来,上初中了,爸爸妈妈忙于工作,没有时间照顾我,便把奶奶接来和我作伴。
也许是学习紧张,压力大的原因吧,抑或是我正处于叛逆年龄的缘故吧,那段时间,我的脾气特别暴躁,动不动就对奶奶发脾气,嫌她做的菜不好吃,讨厌她整天唠叨,烦她时刻管着我。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过份,而奶奶,却一声不吭,反而更加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我不知道奶奶是怎样痛着忍受着最爱的孙女对她的无理取闹,我也不知道,我的奶奶是怎样用她宽大的心包容了我。
初三了,学习更加紧张,每次想跟奶奶道歉,却总因为没有时间而作罢。我知道,没有时间只是一个借口,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对奶奶说出“对不起”三个字。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的虚荣,我的彷徨给自己和奶奶带来了多么大的伤害。
奶奶中风了。从爸爸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我不愿相信,却不得不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我跪在奶奶床边,看着她无神的双眼,摸着她消瘦的脸颊,终于,泪流满面。我多么希望,奶奶可以伸出手,为我擦去脸上的泪,告诉我,要坚强,不许哭。可是我失望了。我宁愿奶奶骂我、打我,埋怨我,只要她好起来,听我说对不起……
“很奇怪,夏天的风好冷,我在风中含泪写下了这些文字,脸颊上液体的蒸发带走了我的温度,好冷,奶奶,您听到了吗?您的孙女儿在忏悔,在呼唤,尽管她不乖,可是她会学着做个好女孩,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听她说‘对不起’,为她抹去心上那道伤痕,那道叫后悔的伤痕。”
——后记
一个人是一个谜,人是不可知的。/人独自在自己的奥秘中流连,没有旅伴。/在烙上家庭印记的框架内,我划定人的界限。/定义的围墙内的寓所里,他做着工资固定的工作,额上写着“平凡”。/不知从哪儿,吹来爱的春风,界限的篱栅飘逝。“永久的不可知”走了出来。/我发现他特殊、神奇、不凡,无与伦比。/与他亲近需架设歌的桥梁,用花的语言致欢迎词。/眼睛说:“你超越我看见的东西。”/心儿说:“视觉、听觉的彼岸布满奥秘——你是来自彼岸的使者,好像夜阑降临,地球的面前显露的星斗。”/于是,我摹然看清我中间的“不可知”,我未找到的感觉,时时在更新。
(泰戈尔《一个人是一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