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人长大了就会变,只是好与坏罢了。随着时间流逝,以前那个老实又听话的我不见了,现在的我如处在梦中一般,调皮、贪玩、懵懂。
好不容易等到了盼望已久的寒假,终于可以让“劳累不堪”的身子好好休息一下了。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从放假到今天,我整天整天地玩,不曾碰过书,此时又到了傍晚,太阳回家了,鸟儿回家了,赶着回家过年的人也走得匆匆的,一天又将结束了,我放慢了脚步,轻轻地进了屋,偷偷地溜到房间,手忙脚乱地随便抽出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起来……我瞟了一下钟,十分钟过去了,紧张的心立刻放松下来,我长吁一口气,暗自庆幸今天没有被爸爸妈妈发现我吃完午饭就出门,玩了一下午,此时进来居然没有在意。可是,这时外面却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到哪里去了,才回来……”我傻了,呆坐着,等着暴风雨的降临……
门“吱——”的开了,一张显得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气愤,父亲轻轻地合上门,手颤动着,他走到我的面前,我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我看到了父亲通红的眼,怒气似乎要冲破这双眼,我闭上眼睛,等待着发落。突然,“啪”的一声,然后我觉得脸上一阵阵火辣,然后被推到了墙壁面前。“跪下!”这两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惊了一下,脸绷得紧紧的,没有听到母亲的声音,也不见奶奶的身影。我死了,我这样想着垂着头重重地跪下了,两滴泪同时掉在地上,我的身子麻麻的,好久没有过这种辣辣的感觉了。很久以前的一幕幕又依次在脑海里划过,多少次的“保证”又重新回想起来,地上又增加了两个圆圆的泪花印子,我感觉得到,父亲正站在我身后喘着粗气,终于,他拖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我一动不动,其实根本是不敢动,时间过得好慢,房间里的空气似乎要凝结。
天色暗了下来,可能六点了吧,我只感觉膝盖有一点点痛,然后钻心的痛,后来已经痛得不知道痛了。我后悔了,当初就应该听父母的话做一个好孩子。地上的黑印子很多,大多都淡了,我已经感觉不到爸爸是不是还在房间里,我的头很酸,想动一下……爸爸似乎知道我坚持不住了,他这时候心肯定很痛,“起来吧,到这儿坐下。”我听到了声音,犹豫了一下,准备站起来,可是,我一动,全身都痛,我咬牙站了起来,然后坐到床沿,埋着头……
“读不读书是你的事,我,我只是不想你浪费时间——把头抬起来。”我抬起头,父亲仍然很激动,眼睛依然是红的。我想他已经被我气得……哎,我一下子觉得自己真是个不孝子。“你考上了大学,我会让你继续读,就算砸锅卖铁也支持你。像我这样天天泥和泥,有什么出息?做家长的只是希望子女成龙成凤,你……要争气,为我,为你妈,更是为你自己,你爸没能力……”他哽咽了,我望着他的脸,泪水充满了他的眼睛,这时,我哭了,流下了泪,说:“爸,我对不起您,我一定努力,拿张大学录取通知书给您。”父亲的泪流下来……
我真想把那些泪珍藏起来,作为自己的学习动力,让自己不再后悔。
我父亲那时十六岁,/他在床下保存着一只带窟窿眼的/纸衣箱。/衣箱里有一件脏衬衫/和无数政治传单。/休息时间之后/他将这些传单散发到指定地点。/他的同事们正在油漆剧院顶蓬。/他在脚手架上/跳跃着,地面,/在下,/头向前。/他那时十六岁。
(安娜·丝怀尔《一只纸衣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