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士的奇遇
故事发生在16世纪。一天晚上,墨西哥南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四周一片寂静。月亮和星星都躲进了云层,一切都像浸入墨汁之中。
兴许白天太辛苦的缘故,那位两鬓斑白的西班牙修道士萨古那早早就坐进被窝,凑着昏暗的油灯阅读小说。看着看着,瞌睡渐渐上来了,他干脆“噗”地吹灭了灯,沉沉地睡着了。
深秋时分,屋外的秋虫此起彼伏唱个不停。突然,夜空中传来几声孩子的尖叫和妇女恐怖的喊声,接着便什么也听不到了。萨古那猛地惊醒,不禁毛骨悚然,他感到有点不对劲,便披衣起床,点亮了油灯。
萨古那知道,村民们全是勇猛善战的阿兹台克人的后代,他们像祖先一样信奉太阳神兼战神惠齐洛波特利。在古代,阿兹台克人过游牧生活曾达两个世纪之久,以后又在特斯科科湖岛上的特诺奇蒂特兰城建立起强大的帝国。然而,强盛的阿兹台克帝国竟在短短的时间内被西班牙殖民者毁灭了,至今只留下岛上的历史陈迹供后人凭吊。但是,村民们却恩怨分明,他们从不把西班牙人萨古那当做敌人,总是无微不至地关怀这位孤身在外的传教士。即使如此,有一件事萨古那却一直闷在心里:阿兹台克人老是借故不让他接近村西的一间茅屋。茅屋内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萨古那决心乘着天黑去查个明白。
萨古那摸索着点亮了松明火把,一时间火光熊熊,映照出他那魁梧的背影,墙上的影子看上去狰狞可怖,极似妖魔在晃动。萨古那虽然胆大,但也感到一丝惧意。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带上了防身武器,便嘎的一声,拉上了房门,朝西面走去。萨古那住的屋子在村子的最东头,要接近那间神秘的茅屋必须穿过村子。他担心碰上阿兹台克人解释不清楚,因此尽量放轻了脚步声。可这种担心看来是多余的,因为一路上他并没有遇到任何障碍,整个村子一片死寂。村民们都到哪儿去了?到那间茅屋去聚会?却又为何不发出半点声响?萨古那边走边想。几分钟后,他来到了茅屋前。
茅屋的门关着,但里面鼾声此起彼伏,如响雷,似惊涛。“有人!”萨古那想,“我还是别冒失!”他深深知道阿兹台克人的规矩,他们祭祀太阳神的时候,决不允许外人特别是白人前去打扰。要不要进去?
萨古那不由得迟疑起来。不进去,永远解不开这个秘密。闯进去吧,很容易引起误会,而一旦产生误会,以后的传教工作还怎么开展?萨古那考虑再三,壮着胆子上前轻轻地叩起门来。“笃笃笃”,敲门声在寂静的夜空里传出很远,但始终没人来开门。他上前一推,“吱呀”一声,门竟应声而开。
萨古那硬着头皮走进屋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呛得他好不难受,他只得暂时屏住呼吸。在火把的映照下,他看见全村的居民一个不拉,东倒西歪地躺在这间神秘的大茅屋中,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都脸色潮红地昏睡着,发出了震耳的鼾声,连几头牧羊狗也呼呼大睡。
萨古那小心搀跨过横七竖八的人堆,来到茅屋中央。这时,手中的松明子已经烧得所剩无几了。他连忙抓紧时间观察周围的一切:茅屋面积大约有200多平方米,正中是一张巨大的供桌,供桌上一头山羊已被开膛破肚,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令人目不忍睹。四周的火堆刚刚熄灭,摸上去炉灰还有些发烫。火把快要熄灭了,借着最后的火光,萨古那在供桌上发现了几只淡紫色的“牛角”。他想,这大概是印第安人吃剩的食物吧。他拿起一只“牛角”,咬了一口,咦,又苦又涩,一点不好吃。于是,一把扔掉了“牛角”,乘火把尚未熄灭便离开了茅屋。
回家途中,火把灭了,萨古那只得摸索着,踉踉跄跄往回赶。也不知摔了多少跤,他终于挨回了家。
萨古那匆匆擦洗一番,再次上床睡觉。可怪事恰恰在此时发生了,不知怎么的,他老是睡不着,眼前每每浮现一些奇怪的影子:青铜色的火鸡,张牙舞爪的美洲豹,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应有尽有,变幻莫测。他干脆重新点起灯来,将自己的奇遇原原本本写在日记本上,在日记的最后一页里他记下了自己的疑问:村民们为什么全都昏睡过去?“紫色的牛角”到底是什么东西?吃了它为什么会产生幻觉?
美国人的新发现
时光流逝,萨古那的疑问渐渐被人淡忘。由于一个偶然的机会,他遗留下来的日记被两位美国人发现,使他们着了迷。这是一对夫妇,男的叫约翰,是银行退休职员。女的叫沃森,是小儿科医生。他俩业余爱好是研究人种学和人类发展史。当他俩怀着激动的心情读完这一本神秘的日记后,决定立即前往那个墨西哥小山村。
他俩在那儿的山村住了下来,起初村民对他们很冷淡,但他们毫不灰心,经常义务为村民看病,抢救了不少重病人,赢得了村民们的信任。当又一个祭神节来临时,当地人就邀请他们参加自己的盛会。
祭神仪式在村边的茅屋里举行,刚走进大门,他们就看到屋角绑扎着牲畜,燃着篝火。屋里挤满了神情虔诚的村民,火苗跳动着,映照在他们脸上,给人以神秘的感觉。祭台上放着十字架和一大堆淡紫色的“牛角”。祭司由老妇担任,只见她一口气吞下了20个“牛角”,然后分发剩下的“牛角”。十几分钟以后,村民们吃完了“牛角”,又唱又跳,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几只被酒灌醉的牧羊狗则在地上酣睡。
出于礼貌和好奇,约翰夫妇也吃了几个“牛角”,不多时,他们也变得昏昏沉沉,如坠云海。后来约翰回忆说,当时他的眼前浮现出火鸡、手持长矛的印第安武士的幻像,而沃森则梦见火鸡和别的动物。第二天一早,他们醒来,发现同屋的土著人还在做着美梦。约翰夫妇偷偷取了几只“牛角”,踉踉跄跄跑回住所,马上给海姆博士写信,并寄去了“牛角”。
海姆博士仔细鉴定了约翰寄来的“牛角”,断定它是一种致幻的真菌——麦角菌。他吃下一小块麦角菌,20分钟后,眼前就仿佛出现火鸡,好像自己刚从远古时代回来,看到的东西既陌生又熟悉。这种幻觉一直持续了6个小时。海姆用约翰寄来的菌种培养出许许多多小麦角菌。他用这些麦角菌去喂老鼠和狗,可在老鼠和狗身上什么反应也没有。是不是人工栽培的麦角菌丧失了致幻作用呢?海姆又吞吃了一些人工栽培的“牛角”,幻觉很快又出现了。
海姆把自己的发现和约翰夫妇的样品寄给瑞士化学家戈夫曼,请他帮助分析致幻物质的化学成分。起初,戈夫曼不相信海姆的话,他也吃了些麦角菌,半小时后,戈夫曼感到自己被一劈两半,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扭曲……他这才信服了。
戈夫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提取出麦角菌的致幻成分——麦角酸,并证明它能使人变得颠狂,出现幻觉。
麦角菌并非墨西哥才有,在欧洲、埃及和中国也有。每年春夏之际,麦角菌的孢子由风或昆虫传播到开花的黑麦、小麦等植物的花朵上,萌发后通过花柱钻入子房,形成菌核。菌核很硬,形状像牛角,所以称为麦角。中世纪时,欧洲许多农民患的一种昏睡病,就是因为吃了混有麦角菌的面粉引起的。在古代,麦角菌还被当做麻醉剂和止血剂。
至此,流传400年的谜团初步揭开了。但还有些疑点没有很好的解释,比如,为什么吃了麦角菌的人一定会梦见火鸡?吃了麦角菌的动物为什么没有颠狂的反应?阿兹台克人为什么把麦角菌供上祭台?
要解开这些谜还有待更多的探索。
自然奥秘小知识
脑是人体的司令部,主管人体的一切活动;神经是人体的电话线,能把身体各部分获得的信息及时报告给脑,又能把脑发出的命令及时传送给身体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