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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血洗天京城 (2)

让曾国荃意外的是,朝廷还真要派人来攻打天京。当初请求支援,会攻天京,朝廷置之不理,现在眼看天京城就要被攻克了,反倒派人来插一杠子,这不是和自己抢饭吃吗。

原来,李鸿章攻下常州后,江苏各地基本平定,清廷看到淮军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前去帮忙,于是,命令李鸿章率兵会攻天京。再说,李鸿章的淮军不是吹的,靠上海巨款装备而成的西洋炮队,在摧城毁墙方面威力巨大,远远强过挖地道攻城的落后办法,所以,清廷对李鸿章的淮军抱有很大的希望。

借他人之力,攻破天京,这是曾国荃死也不能接受的。

眼见费时两年,倾尽自己心血的天京城,就要见分晓了,怎么能让别人这么横插一杠子呢?曾国荃决定苦苦支撑,坚决不借用外力,誓死拿下天京城。

巧的是李鸿章也不想夺人之美,毕竟人家辛辛苦苦攻打了两年之久,再说还有曾国藩这层关系。于是,他找了个借口:盛暑不利于火器充分发挥作用,以便拖延发兵的时间。可清廷却为了尽快拿下天京,消除心头大患,不断催促李鸿章向天京发兵。

湘军忙着进攻天京城,被围困的太平军的情况越来越糟。

不几日,内外交困的洪秀全带着他的天国梦想到了另一个世界。对太平天国来说,顶梁柱的折断,无疑是雪上加霜,天京城内的人心更加不安。于是,李秀成等扶幼天王洪天贵福继位,希望能给天京带来福音。

李鸿章听到湘军攻城地道将要挖通,即将攻破天京城的消息后,为了应付朝廷的一再催促,便派刘士奇炮队及刘铭传、潘鼎新、周盛波等二十七营会攻天京。

外人还是来插手了,虽然是曾国藩的心腹和爱徒,但这对湘军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曾国藩迅速赶往曾国荃的大营,让曾国荃把雨花台大营看好了,凡是李鸿章的人,统统拦在外面,不给他们接近天京城的机会,因为曾氏兄弟绝对不允许外人来瓜分这即将到手的荣耀。

天京城三面傍水,一面临山,易守难攻,的确是块难啃的骨头,但也不是没有破绽。从地理位置来看,天京城最薄弱的地方应该是东面的陆地。

不过,东面的地形是起伏的山峦,在这些山峦中,钟山靠城墙最近,太平军在钟山最高峰上建了一座“天堡城”的大碉堡。湘军虽然在同治三年正月攻克了这座大碉堡,但在城堡和天京城墙之间还有一段峡谷,湘军依然无法接近城门,只能用炮火轰击城内的太平军,对天京城望洋兴叹而已。

既然高处不行,那就看看低处。在钟山最低处,的确有一条小道可以进入天京城,但太平军在这条道附近也建了一座碉堡,名叫地堡城,把湘军拦在了天京城外。

看来只能从地堡城入手了,湘军经过多次冲锋,终于攻占了天京城外的最后一个据点地堡城。

在两个碉堡中间,有一个点和天京城墙等高的地方,被人们称为龙脖子,这里地势相当险要,不过,却很适合近距离轰击天京城墙。

湘军便在这里架上数百门大炮,狠狠地轰炸天京城墙,配合湘军攻打天京城。同时,在龙脖子山麓与城墙间大量填塞芦苇、蒿草,上覆沙土,高与城齐,为攻城铺平了道路。

丢掉地堡城后,天京城外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堡垒了,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天京的陷落在所难免。城内这些人都是天国最忠诚的子民,他们没有想过逃跑,因为从跟天王举起义旗的那一刻起,便把一切都豁出去了。他们活着的目的就是为天国多杀几个清妖,死了拉倒。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曾国荃命令湘军上用炮轰,下挖地道,对天京城发起了总攻。

六月十五日,曾国荃收到李鸿章发来的出兵咨札,他把李鸿章的来信展示给众将:“外人将要来插手攻打天京城的事务了,我们艰苦围城二年,允许他人来分一杯羹吗?”众将齐声道:“不允许,愿尽死力!”

曾国荃不断用这件事激励各位将军,众将发誓,宁可一锹一锹地挖地道,也不借力他人的西洋大炮,于是加紧攻城的步伐。湘军经过夜以继日、一锹接一锹地开挖,终于将地道伸进太平门城墙之下。

城内太平军不会坐着等死,困兽犹斗,他们打探到湘军成功挖通地道后,当夜,李秀成选派一千多人伪装成湘军,冲出城去,企图破坏太平门附近的地道。结果被湘军识破,只得退回到城内,等待结束哨的吹响。

同治三年(公元1864年)六月十六日中午,随着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太平门城墙被炸塌二十多丈,砖石如雨点般纷纷坠落,一时间烟尘蔽日,即使面对面在瞬间都看不清对方的面目,湘军趁乱蜂拥入城。太平军纷纷用枪炮还击,虽然给湘军造成重大伤亡,但依然没能挡住湘军的攻势。与此同时,湘军水师各营会同陆师夺取了水西、旱西两门。

激战到傍晚时分,天京九门全被攻破。天京城内守军与入城湘军展开巷战,都战死在城内,十多万人没有一个投降的。也许在他们被湘军砍掉脑袋的一瞬间,是笑着的,因为他们终于可以魂归天国,享受那没有压迫、没有剥削,平等、博爱的幸福生活了。

死对战败的将士来说,是最好的解脱,当然也包括兵败的太平军。

湘军进入天京后,见人就杀,见财物就抢,见妇女就奸淫。直杀得天京城内血流成河、哀嚎遍野,尸体涌进长江后,几乎使江水不流。湘军在抢光、杀光以后,还不解气,又一把火把天京城烧了。这样,原本一个繁华的天京城,在湘军的铁蹄践踏下,成了血与火的人间地狱。

据曾国藩记载,湘军“分段搜杀,三日之间毙贼共十余万人。秦淮长河,尸首如麻”。清人记载:“天京之役,伏尸百万,秦淮尽赤;号哭之声,震动四野。”所谓伏尸百万,显然有些夸张,不过从侧面反应了这次屠城和对城市的毁坏程度居历史之冠。

这次屠杀是历来南京灾难中最惨烈的一次。屠城、焚烧城后,天京连一棵完整的树都找不到了,更别说是找个活着的人了。

无疑,在湘军的这次屠城之中,最遭殃的莫过于平民百姓。许多平民在这次浩劫中都丢掉了性命。

据载,当时金陵城“尸骸塞路,臭不可闻”。湘军见人就砍,老弱病残也不在话下,只要是喘气的,就一个也不放过。

在这场浩劫中,最受苦的就数女人了,在光天化日之下,她们不仅被撕扯掉所有的衣服,还会被湘军奸淫至死。曾国荃的部下李臣典最热衷于奸淫妇女,这就是一个最好的反面例子。

李臣典当年27岁,风华正茂,他在攻破天京以后大肆强奸妇女,10天之后,竟然因为体力不支而一命呜呼了,真是天下丑闻。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女子,大多也都被运回了湖南,成了湘军的私有财产。

六月二十一日,全城火势渐渐地熄灭了。昔日繁华的古都,在无情的战火中被毁坏得不堪入目,只剩下满目的断壁残垣。

可见,曾国藩对于自己一手训练的湘军,是鼓励他们纵火杀人的。那么对于抢劫呢?他也是默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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