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
似乎是噩梦的苏醒又似乎陷入了一个新的噩梦。
我躺在闹市的长椅上,熙熙攘攘的人捂着鼻子绕道而行。
叮当。
面前落下了一个硬币。
又是一个硬币落下。我想说我不是乞丐。就在这时闻到一股臭味,几乎把我再次熏晕。
味道是从身上传出来的,我像是很久没洗澡了,足以熏昏一头猪。低头一看身上破破烂烂的,街边玻璃反映出我的“尊荣”,我看到一个头发蓬松胡子拉渣的人瞪着自己。
造型还蛮个性,钓上一支烟再捆一根麻绳就与前段时间网络上的“潇洒哥”相差仿佛。
昨晚我还是苏氏集团的少爷今天就成为了乞丐。
这反差并不让我惊讶,如果你经历我所经历的一切也不会惊讶。
“你可以像太阳神一样令女人“怀孕,可以成为网络红人、杀人犯通缉犯,可以稀里糊涂的成为某集团的少爷,可以被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强推”,你不应该惊讶!”
我极力说服自己,看着街对面的显示屏极力压制内心的凌乱。
7月30日。
“昨天”是5月30日。
“昨天”我才刮过胡子,头发还是板寸,“今天”我头发长得像个女人,胡子掉到了下巴。
我穿越了!
时间不长,只穿了两个月!
垃圾桶捡的报纸清清楚楚的表明了日期。
现在的我躺在静海大街上晒太阳,其它的人呢?
苏藏留下的U盘以及钱现在在谁的手里?
最后的记忆是苏勇奇怪离奇,诡异的烟雾和一群穿着防化服的人……
组织!
我打了一个寒战,他们无处不在,一定在某个地方关注我。
盯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我像一个哲人般盘腿静思。
据说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就是这造型,遗憾滨海人民不欣赏我的造型,城管把我赶了出来。
我先找了一套衣服并在洗手间洗了一个头发,让自己不那么像潇洒哥。
然后我去找苏忠,他还认为我是少爷,或许可以从他那儿得到些帮助,从而看看能不能找到苏青青,方雅,唐馨儿等人。
令人崩溃的情况出现了,海鲜大酒楼根本没苏忠这个人,酒楼业主也换人了。好吧,不承认,但苏氏那么大一个集团总存在吧,工商局的人告诉我,静海苏氏集团破产重组了,苏氏的一切消失得干干净净了,似乎这个资产上亿的企业集团本不曾存在过。
那么苏氏庄园呢?
庄园还在,不过易主了,保镖身上也找不到苏氏安保人员那种危险的气息,只是一些普通的保安而已。
我在距离苏氏庄园不远的地方躲了起来,半夜时分悄悄的潜入了苏氏庄园,找到了下水道的入口再次进入了苏藏的密室。
不出所料,密室里面的所有设施全部消失了。
想起“几天前”的经历我犹如南柯一梦。
强大到无所不能的他们躲开了渺小的我——他们不愿意世人知道自己的存在,那他们为什么不杀死我?
他们绝不介意杀人的,苏勇就是榜样。杀死一个假少爷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理智告诉我应该沉默,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的躲起来,但我不甘心,我想找到唐馨儿母女。
我走出密室迎来了雪亮的灯光。
“易晓乐,你被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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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
易晓乐在监狱的会客厅见到了戈亮,按照法律规定宣判前他是不能见律师以外的任何人的,不过相对于律师易晓乐更愿意见到戈亮。指派的律师一心劝他伏法,而他要的是无罪辩护。
把律师为难得几乎抠掉了头上剩下不多的毛。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状况,欧倩的杀人嫌疑最终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原因是苏藏找不到,他存在的所有证据包括警局里保存的血液都不翼而飞,也就是说是不是存在这么个人也难说。
易晓乐知道自己只剩下了一个过程,之后将戴着脚镣手铐告别这个美好的世界。网络上的粉丝已经就此开出了赔率,据说百分之八十的粉丝认为他的结局是秋后问斩。
他很害怕,也很愤怒不甘。
戈亮见到他充满笑容,易晓乐感到温暖,能在死之前见到一个真正相信自己无辜的朋友真好。静海警方抓住他之后是戈亮亲自将之押回,一路对他很好,还给他吃了鸡大腿。
“小乐,气色不错。”
“你也是。”易晓乐苦笑,手铐脚镣把他的皮都磨破了。
戈亮打开了手铐脚镣,沉重的脚镣手铐脱落身体的刹那易晓乐感到了轻松。戈亮轻轻的说:“易晓乐,你自由了。”
易晓乐没有动,当你经历那么多不敢再轻易相信,哪怕你眼睛所看到的也会骗你。
戈亮点点头:“真的。”
那时易晓乐的眼中有湿气浮动,第一次想拥抱一个男人。
“欧倩是自杀。”戈亮告诉他。
“自杀?”易晓乐有点意外。
“是的,老实说我对你的事情都绝望了,直到这份颠覆性的证据出现。想不想看看?”
“想。”
戈亮将掌上电脑递过来,这段录像记录了欧倩生命最后的几个小时。
画面是欧倩和“易晓乐”的接触场面,可以看出欧倩一开门就被拍摄了。
“你好,欧倩。”
来者声音和自己一模一样,此时易晓乐已知道他是谁了。
苏藏,他的兄弟。
“你来了!”欧倩的声音毫无感情色彩。
苏藏说话了:“你还好吧。”
欧倩打开灯,取下帽子以及围着脸的纱巾,“你看我现在能好吗?”
这是通过录像看到欧倩生前最后的画面,易晓乐不禁嗟叹,精神上的痛苦给人的改造竟然能够达到这个样子,欧倩都不成人样了。
欧倩惨淡一笑:“我的样子很吓人吧?”
来人叹道:“对不起。”
如同吸引力模仿他,他模仿易晓乐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欧倩道:“对不起这句话我听你说过几次了,不想再听了。坐吧。”
苏藏坐下,接着看到了他的相貌,这时他肯定是藏好摄像器材了。
欧倩像是在做一件重大的决定,接着道:“易小乐,遇到你之前我好好的,遇到你之后我成了这个样子,你说是别人害你的但我只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找你,所以,我只能向你一个人讨债!”
苏藏说:“欧倩,你冷静些,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请你相信我,只要我能做的我都愿意做到。”
欧倩道:“是吗?”
苏藏说:“是的!”
“好,那你死吧!”
欧倩转身,手中握着一柄水果刀,然后是两人搏斗的画面。不过没有搏斗多久两人均住手了,苏藏流血了。
欧倩阴恻恻的笑起来:“疼吧?”说着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血顺着手腕流下,而她似乎丧失了疼痛感。
“知道吗,我觉得实在难受的时候就给自己一刀,用身体的痛楚减轻精神的痛苦,这法子刚开始还管用后来就不管用了,我现在已经麻木到不知道疼痛了,易小乐,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我恨你,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拔你的皮。”
戈亮按住暂停解释说:“正是这样我们才发现了水果刀的血迹既有你的也有欧倩的,所以判断出你们曾经搏斗过。让我们锁定欧倩不是自杀的最重要证据是宾馆窗户外树叶上的三滴血,宾馆窗口距离地面十多米,一个自杀的人的血是不可能喷溅到如此高度的,现在看起来也是欧倩计划的一部分了,她将血布置到树叶上,令我们直接将她的死亡与谋杀挂钩。”
他继续播放录像。
欧倩举刀扑过来,苏藏躲开,欧倩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
“哈哈……”
那不是人类的笑声,像野兽垂死的嚎叫又像深夜的乌鸦,凄厉、绝望、疯狂,看着摄像机的易小乐心中冒出寒意,
苏藏:“欧倩……”
欧倩道:“滚,给我滚!”
“欧倩!”
“滚!”
“好吧,我们下次再谈,你任何时候找我都可以。”
苏藏出门,接下来的画面清楚的反应出了欧倩怎样布置假现场然后从宾馆的窗台跳了下去。
接着苏藏再次走进来,取走了存储卡。
戈亮道:“说起来惭愧,搞刑侦这么多年了都没想到这个案子的复杂程度竟然达到了这个程度,欧倩故意录下和你通话的证据,当然说明你‘作案’的还有酒店的监控,所以根据现场判断是欧倩在窗台边上站着的时候被人用棍子杀死然后伪造跳楼自杀的假象,但是我们都想不到的是这些假象都是欧倩自己制造出来的。”
这件扑朔迷离的案子尘埃落地,录像是苏藏拍的,为什么现在才寄给戈亮呢?毫无疑问的苏藏监控了易晓乐的一举一动,在欧倩发出邀约的同时就分析出她下一步的动向,于是比他早了几分钟到达宾馆。苏藏毫无疑问的是预见到了案情将可能怎样发展。
撇开栽赃陷害的动机,欧倩处心积虑的设计出这么一出以生命为代价的戏堪称完美,以至于戈亮这个从警多年的老刑警也没能发现破绽,而有人竟然提前预见到了这个结局并做好了揭穿的准备。这样的智商真是堪称可怕,但他见死不救的冷酷也令易晓乐叹息。
由于生活被毁的迁怒,用死亡进行了最终的报复。那么惨烈的方式,对于一个生前爱美的姑娘真是难以想象。
有谁会想得到一个姑娘会用自己的生命作为武器报复呢?
她站在窗台上悲壮的一跳,她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舞,对着苍茫的夜色她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在想什么?
这些易晓乐是不知道的了。
只知道这个险些成为他老婆的女人这么一跳之时他的人生之奇怪也就到达了顶点。
“女人的报复……真是可怕。”易晓乐喃喃说。
“是的,女人真可怕。”
戈亮心中想起了方雅,那晚他冲出囚笼跑向侧门,没料到侧门根本没有打开而且保安很快就追击过来,身体虚弱的戈亮如何是对手,奇怪的是他醒后人已经在G市公安局,领导找到他,宣告他官复原职。
条件是什么?
忘记一切!
有关苏勇,苏氏集团、方雅,苏藏,组织,忘记小王的死亡,吴刚的背叛。
“小王呢?”
“他因公死于与毒贩的枪战。”
“吴刚呢?”
“记住,吴刚和你没有任何联系。”
事已至此他隐约感到了组织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
“你是一个优秀的好警察,在岗位上可以做出更多的贡献,孰轻孰重考虑吧。”
当宣告完对他的任命时戈亮清醒的感觉到隔壁房间有人也如释重负。
走出高墙易晓乐望着天空,仅仅一墙之隔空气似乎都不一样。
“易晓乐,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打算?”易晓乐有些茫然,报社他是不能回去了,下面他该何去何从?
戈亮伸出手:“那好,保重吧。”
易晓乐心中一动,手中多了一张纸条,他不动声色的和戈亮告别。
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他打开纸条,是一个地址。易晓乐按照地址的提示来到戈亮为他准备好的宾馆房间,在房间里找到一个特殊的仪器,用它在周身扫描,果不其然他又找到了一个类似他牙齿里的跟踪器。
神秘组织依然没有放弃对他的监控,那双无形的大手依然无处不在。
新的跟踪装置安装在背上的某个地方,易晓乐忍住疼痛用小刀将之掏了出来,然后他将跟踪装置放入路上某人的衣兜里。
神秘组织最终还是会发现但那时易晓乐已经走远了。
他小心地采用很多反跟踪手段最终确定安全之后才来到一个地形复杂的城郊结合部戈亮为他准备的租屋。屋子里戈亮早已经为他准备了一个手机,他发出短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