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宫中多了个女人。
经过凤锦辞不遗余力的撤换,他宫中的人几乎全部是自己的亲信。
有时依附是被迫的选择,尤其当世子和王爷一样残忍的时候,选择的是不仅立场更是活下去的可能。
所以在若惜初入世子宫殿的几日内,风平浪静,所有人都闭口不言,当若惜空气一般。因为人人都知道,世子弄了一女人回来,如果被王爷发现,一定活命不了,而到时候跟这个女人有瓜葛的人亦都难逃一死。
若惜虽住到了世子宫中,但心中没有一刻是安宁的。
夜半时分经常会自己惊醒,梦魇是多样的,都因为她遭遇的磨难太多。
她遭遇过的自然是不必说,而有的时候,梦中的情境是连她自己都没有经历过的。就那么茫然站在原地,看着一个被蹂躏的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然后有婴儿的啼哭声,接着便是那个女人无比憎恶的尖喊:“谁要要生下你,孽种!”
从梦魇中苏醒过来的若惜大口喘着粗气。她抚平自己的心口,安慰自己,没关系的,都过去了。许韵寒也好,夜卿宸也好,再也不会遇到了,至此之后,她为自己而活。
觉得自己有要哭的冲动,若惜赶紧抽了抽鼻水,掐了手腕一下。
不要哭,要坚强,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以后要好好活着。
若惜虽然内心这么说,但是第二天早晨起来,一照镜子,发现自己不争气的哭肿了眼睛。她皱眉叹了一声,对着镜中的自己说道:“再哭便把眼睛挖下来算了,没出息。”
“挖谁的眼睛?”
若惜忙转身,低头道:“见过世子。”
凤锦辞苦笑:“不必拘礼。”
她这才站直身子,但仍然微蹙眉头。她想离开这里了,从太监和宫女对她的态度,她就知道自己绝不是受欢迎的人。但离开这里,一时又找不到去处。
“怎么愁眉不展的?有心事?”
若惜忙尴尬的笑着摆手:“没有,我很好……”
“定是在这里太闷了,正好我今日有时间,带你出去转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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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锦辞没带护卫,只身一人和若惜步行在郕国的街巷中。本来他带着个女人出门就够小心翼翼的了,却不想若惜比他还要紧张,不时不安的四下张望。凤锦辞见了,笑道:“你放心,如果有人跟踪我们,会有人来报告。”
若惜尴尬的笑了笑:“连累世子,要不然我自己走就行了,世子您回宫吧。”
“别这么说,我既然带你出来了,一定平平安安的带你回去。”凤锦辞道:“再说了,我有东西给你看。”
对于有悬念的东西,若惜内心恐惧多于好奇,毕竟未知的东西代表着危险。
凤锦辞带着若惜到了一处酒家,上了二楼,走进里面的楼台处的桌前坐定。若惜此时还不明白凤锦辞的用意,心里犯嘀咕,这不到饭时。但她习惯了寄人篱下的时候,少言寡语不好发问。
“你这几日住的怎么样?如果住的习惯便再多留几日。”最好等到郕王出征,他取得郕国的大权之后。到那个时候,他便有时间照顾她了。
“很好。”若惜在凤锦辞面前很拘谨,或许是因为曾经太过暴露心意的莽撞行为。或许是因为她内心觉得亏欠他的太多,而无以回报。
他不止一次救过她的性命,而她留在郕国会给他带来危险。
她说住的很好,却没应他的再多留几日。凤锦辞叹了一声:“是不是这里让你觉得压抑?”
若惜道:“世子有很多难处,能为我提供这些,我已是感激不尽,无以回报了。”
“我的难处?”他试探着问:“是不是你听到过什么?关于我和郕王的?”
若惜哪敢直接说凤锦辞的痛处,不管他是不是断袖,但和郕王中间一定有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关系。
“我相信都是外人胡说的。”
在他面前很拘谨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觉得两个人很像,许韵寒说过凤锦辞是前朝遗孤,被郕王收养,两人关系不清不楚。与她被夜卿宸扣在身边,不得不服侍对方那么相似。
如果他是郕王的男宠,那么她就是夜卿宸的床.奴。
而现在她的仇人被她手刃,他的还在。
凤锦辞似是看出来她内心所想:“你说你杀了夜卿宸……我很佩服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你一样……”报仇雪恨。
若惜苦笑:“杀过人的女人,只会让人害怕吧。”连她都怕自己。有的时候看自己的双手,便会想起那晚上刺杀夜卿宸时,手上那些鲜血,还有他倒在血泊中,眼神悲凉的叫她。
可她却弃他而去。
她扶住额头,揉着太阳穴。夜卿宸死了,不要再想他了。
突然她听到身后传来嘈杂的人声,忙回头眺望。她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的楼台正对着的便是蕊香楼。方才从另一道街的酒楼正门上来,不想原来后身竟然就是这里。
这时其他食客也听到声响,纷纷聚到楼台处看热闹。若惜亦起身挤过去看,只见蕊香楼前门聚集着数十官兵,不时有人往外驱赶里面娼伎,那鸨母正拦着一个官吏喊:“常例钱从没少了你们的,你们现在为什么翻脸不认人?”
“你这贱娼,谁人收过你的常例钱?敢污蔑本大人,给我张嘴!”
命令刚下,便有下面的小兵压住鸨母左右开弓,直打的那鸨母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