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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鸟类天敌

鸟儿们多么熟悉它们的天敌呀!看哪!鹪鹩、知更鸟和蓝知更鸟追赶并责骂那只猫,它们很少或根本没有注意那条狗。甚至燕子都会与猫进行格斗,过于自信地依赖于它飞行的力量,有时俯冲下来,距离它的敌人是那么近,以至于遭到了猫爪的突然袭击。我们的小鸟唯一不能识破的敌人是伯劳鸟,很显然,小鸟们不知道这个外表谦逊的家伙是一个杀手。至少我从未看见过它们责骂或骚扰它,或者像对待食肉鸟一样,它一出现时就对它发出尖叫。可能是因为伯劳鸟是一个鲜有的访客,在我们的鸣鸟筑巢的季节,这个地区还未曾发现过。

不过,鸟儿们几乎都能看清松鸡的诡计,五月和六月,当它偷偷摸摸穿越树林寻蛋时,它很快就会暴露并遭到严厉的凌辱。知更鸟会将它从它们筑巢的树上推出去,观看那一幕是很有趣的。它们喊着,“小偷!小偷!”当它们以最高的嗓门谴责它时,那只松鸡在逃离时也以恼怒的声音进行反击。

松鸡也有自己的敌人,需要严密看守它们自己的蛋。要想了解松鸡是否劫掠松鸡,乌鸦是否抢劫乌鸦,这会是很有趣的事情;或许,羽族当中的窃贼也有自尊心吧?我猜想,松鸡经常无辜地被冠以抢劫鸟的名号而遭到惩罚。有一个季节,在一处草木茂密的峰峦侧面,一棵小雪松树上,我发现了一只松鸡的巢穴。它拥有五只蛋,每一只蛋都被刺穿了。很显然,有某只鸟用锐利的尖嘴刺破了它们的外壳,存心是要摧毁它们,因为蛋中的液体一点都没缺。这似乎像是一种报复,好像某只画眉鸟或鸣鸟,鸟巢损毁在松鸡之手,看准了机会,对敌人实施了这样的还击。一报还一报。松鸡在附近徘徊着,一副严肃娴静的样子,很可能是在准备参加讨伐鸟巢掠夺者的战斗。

令鸟类最为头痛的是猫头鹰。猫头鹰在夜晚对鸟窝进行掠夺,并吞噬里面的蛋和幼鸟。对于它们来说,它是一个真正的食鸟魔鬼,它一出现就会使它们惊慌失措。

有个季节,为了保护我初长成的樱桃,我把一只喂饱的大猫头鹰放在树枝当中。一想到在我周围骤然响起的那种喧闹声,就令人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金莺和知更鸟惊恐万状地 “发出了阵阵尖叫声”。消息顷刻间向四面八方传播开去,似乎镇上的每只鸟都飞来看那只樱桃树上的猫头鹰,每只鸟都衔走了一个樱桃,让我损失了更多的水果,还莫不如让猫头鹰待在家里了。那些鸟伸着脖子,惊魂落魄地飞落到树枝上,在尖叫间歇会抢夺一个樱桃,这种行为好像对它们受伤害的感情是一个安慰一样。

那些唧唧喳喳的幼鸟都待在隐蔽或者封闭的地方,啄木鸟、鹪鹩、扑动、金莺,完全不同于大多数露天筑巢的那些无声息刚会飞的小鸟。那些小麻雀,除了群居麻雀是例外,啭鸟、鹟科食虫鸟、鸫属鸟,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声音,一听到它们父母发出的警告声,就会一动不动挤在一起,而年幼的家燕、啄木鸟和金莺都是很吵闹的。后两种鸟,安全地待在它们深深的育儿袋中,除了有可能受到老鹰的袭击之外,不会成为猛禽的猎物。老鹰,我猜想,是将它的爪插进啄木鸟的巢穴和金莺带状的巢中,抓住小鸟,用爪子提起来。我听说过这样一种情况,有一只猫头鹰尖叫着将爪子插进树上的一个洞中,抓住了一只红头啄木鸟的头;它显然无法将猎物拖出来,就将自己的圆头插进洞中,不知怎么卡在了那里,结果死的时候爪子还抓着那只啄木鸟。

鸟类的生存受到我们知之甚少的各种危险和灾难的困扰。有一天,我在散步中遇上了一只金翅雀,它的一个翅膀尖被某种毛虫的丝状物牢牢地缠在了尾巴上。这只鸟虽然没有受伤,却完全瘸了,而且,翅膀一下都扇不起来了。我小心翼翼地替它松绑,用双手捧着它,感到它的小身体很烫,并且气喘吁吁的。那之后,它发出欢快的叫声,敏捷地疾飞而去。就单纯一个季节来说,如果记录下鸟类生存的各种事故和悲剧,其中会显示出许多离奇的插曲。我的一个朋友打开了一个箱式火炉,要在里面点火,就在那时,在漆黑的炉内,他看到了两只干枯的蓝色鸣鸟。这两只鸟很可能是在寒冷的春季暴风雨中,在烟囱中避难,顺着通向火炉的管道掉入炉中,它们无法飞上去。一个有关鸟类生存的特别让人感动的小事件发生在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雌金丝雀身上。虽未交配,她却产下了一些蛋,这只幸福的鸟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中,愿意为那些蛋提供食物,她唧唧喳喳地欢叫着,尝试着,似乎像在鼓励那些蛋去吃东西!这个事件构不上悲剧,可也不是什么喜剧。

某些鸟为了防备敌人,会在我们住宅和外屋附近,甚至在房子里面或上面筑巢,不过,这样也往往使它们暴露在最致命的灾祸下。

我提到过,有一种寄生虫经常拥挤在鸟巢中,它们会使羽毛未丰的幼鸟丧生。在自然状态下,这种情况可能从未发生过;位于树上或在岩石下的鸟巢发生这种事情,至少我还从没有看见过或听说过。这是文明的诅咒,落在那些过于靠近人类的鸟类身上。那种寄生虫或害虫的胚芽,很可能是通过母鸡的羽毛,或谷仓和鸡舍周围拾起的稻草和毛发,运进巢里的。你的门廊上或夏日凉亭中的知更鸟巢,有时会变成一个无法忍受的东西,里面挤满了成群的微小害虫。那些鸟爸爸鸟妈妈拼力反抗,但经常被迫把幼鸟交给可怕的命运。

有一个季节,一只燕雀类小鸟在住宅屋檐下一块凸出的石头上筑巢,直到幼鸟羽毛将丰为止,一切似乎都进展顺利,就在那时,那个鸟巢突然变得有点像炼狱了。那些鸟坚守着它们发热的床,直到无法坚持为止,那时,它们向前跃去,跌死在地上。

那对亲代鸟拖延了一周多的时间,我猜想,那期间它们是在用各种方式来洁净自己,在距离第一个鸟巢几码远的地方,这对夫妻另筑了一个巢,继续养育第二窝孩子;但是这个新巢同样成了痛苦的温床,和第一个鸟巢的结局如出一辙,那三只幼鸟,长得都快要能飞了,就这样夭折在它们栖息的巢内。那以后,这对小鸟离开了这个好像遭了诅咒的地方。

我推测,我们本土的白足鼠是较小鸟类的天敌,虽然我没有足够的证据来宣告它有罪。但是,有个季节,我观察到一只山雀巢被捣毁了,它处在只有老鼠能够得着的地方。那只鸟在一棵苹果树的树枝上选择了一个洞,这个洞离我的住宅只有几码远。洞很深,入口很小,距离地面有十英尺。当太阳在最佳位置时,勉强能让光线透入,让你能辨认出蛋的数量,在昏暗洞穴底部有六只蛋。如果有一只鸟向洞里窥视,并试图把头伸进去,这只鸟妈妈就会发出一种噗噗的责怪声,使入侵者大吃一惊。她像大多数鸟类一样,不会离开巢穴。实际上,她试图打击或者将入侵者吓走;虽然经过了反复的试验,可当那漆黑的洞内传出小小的爆炸声时,我还是克制不住地把头猛然向后顿了一下。一天晚上,孵化进行到一半时,那个鸟巢就遭劫了。从入口处的毛发或毛皮的些微痕迹推测,抢劫者是小动物。很可能是一只鼬鼠所为,因为他们有时会爬树,但是我拿不准,一只松鼠或是一只耗子是否能通过这个入口。

可能有些人怀疑猫鹊喜欢吃鸟蛋;我不知道她曾经因这种事而遭到过谴责,但是,她神秘兮兮的,很令人讨厌,有一天,她正要搜查一窝蛋时,被我逮住了,我的谜团顿时揭开。

一对北美小霸鹟鸟,那种能发出 “切贝克、切贝克”声音的鸟,是美洲小燕的一个小小翻版,有一个季节,我每天数小时观察它们筑巢。巢的结构舒适又紧凑,位于一棵小枫树的树杈中,距地面大约十二英尺。在这个季节之前,有只红松鼠在同一棵树上掠夺了黄褐森鸫,我担心它会捉弄那些鹟科食虫鸟;于是,我拿着书坐在附近的一个夏日凉亭里,保持着一种状态,随时能拿起上了子弹的枪。有一只蛋生下来了,次日早晨,当我对鸟巢进行每天的例行检查时,只发现了一个空壳蛋的碎片。我把这个碎片移开,在心里诅咒着红松鼠这个小窃贼。这种事严重扰乱了那些鸟,但是,那些鸟在仔细检查过鸟巢,进行了多次磋商之后,似乎是决定再做尝试。又有两只蛋产了下来,有一天我听到那些鸟发出了刺耳的喊叫,往上一看,只见有一只猫鹊栖息在鸟巢边缘,正在匆忙地吞食那些鸟蛋呢。很快,我就后悔鲁莽地杀死了猫鹊,一般来说,这样的干扰不是明智之举。原来猫鹊有自己的巢穴,里面有五只蛋,就在我窗前附近的一棵云杉树上。

然后,这对小霸鹟鸟做了我以前从未见鸟类做过的事情:它们把鸟巢撕成了碎片,在几杆远的一棵桃树上重新筑巢,在里面成功地养育了一窝雏鸟。这个鸟巢直接暴露于正午的阳光下,阳光最热时,为了保护幼鸟,鸟妈妈会站在它们上方,轻轻地展开双翅,我们知道,其它鸟类在类似情况下也会采取这样的行为。

我没有证据表明猫鹊是哪种程度的鸟巢掠夺者;但是,她那猫一样咪咪的叫声,她那挥动灵活的尾巴,都让人觉得她不完全是鸟。

如果一条蛇对鸟巢发动掠夺,很可能会上演一场最黑暗的鸟巢悲剧。据我所观察到的,所有鸟和动物都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来接近蛇。在某种意义上,它们对蛇的厌恶程度似乎与人类的体验有同感。当狗遭遇到一条蛇时,它所发出的叫声与其它情况下的声音不同;那是一种掺杂着惊慌、质询以及厌恶的叫声。

有一天,我正拿书坐着,离我几码远的地方上演了一场悲剧:为了防备蛇,两只北美歌雀正在努力保卫它们的鸟巢。最初,一只路过的小鸡突然遭遇到这种场面,发出那种古怪、质询的叫声,引得我放下书,抬头向上看去。一群麻雀纷纷扬起双翅,正急速飞行在一片低矮的草地和灌木丛周围,它们的姿态在某种程度上显露出恐惧和沮丧。然后,我进一步观察,看到了那条闪亮的黑蛇,企图捕获那些鸟,正在快速移动着脑袋。那些麻雀在草地上横冲直撞,试图将蛇赶跑。它们伸展着开尾部和双翼,天气炎热和不顾一切的战斗,使它们气喘吁吁,呈现出一个非凡场面。它们没有叫一声,但是,什么声音也逃不过它们的耳朵;它们的缄默无言明显是由于恐惧和沮丧。它们的翅膀一刻不停,那些托起的棕榈叶一般的特别展示,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突然想到,这可能是蛇企图用魅力迷惑鸟的一个实例,所以,我在栅栏后面观望。那些鸟从各个角度向蛇冲去,骚扰它,显然,除了那股勇气以外,它们再无别的办法保卫自己的鸟巢了。每隔一会儿,我就能看见那条蛇用头和脖子去扫那些鸟,受到攻击的那只鸟退后,其余的鸟会从后面重新开始进攻。尽管我为它们担心得发抖,但似乎没有被蛇撞击和逮到的危险,它们是那么英勇,距离蛇的头又是那么近。这条蛇屡次向它们跳去,但都没能成功。这些可怜的小家伙急促地喘息着,抬起的双翅好似在哀求一样!然后,那条蛇朝附近的栅栏滑走了,勉强避开了我向它掷出的石头。遭到抢劫的鸟巢一片混乱;巢中是否有蛋或是幼鸟,我不清楚。那只雄麻雀用它的歌声向我欢呼了好多天,我自责在大敌来临时,没能立刻冲上去援助他。在大众的观念中,蛇对鸟施魔法可能没有什么可信度了。

那种黑蛇是蛇类中最狡猾、最敏感而且最邪恶的,除了年幼、无助的鸟以外,我没看见它吃别的鸟。

有一种被称为燕八哥的寄生鸟,之所以这样称呼,是因为它游走在放牧的家畜当中,在家畜踩踏过的草场中捕捉昆虫,燕八哥是大多数小型鸟类的敌人。它把蛋放在北美歌雀、群居麻雀、雪鸟、绿鹃以及林柳莺的巢中,一般来说,寄生鸟的蛋是鸟巢中唯一成功孵化的蛋。鸟巢主人的蛋不是没有被孵化,就是其幼鸟遭到那寄生鸟的蹂躏,或者中了寄生鸟的奸计而过早夭亡。

我们鸟类最坏的敌人中就有所谓的 “收藏家”,就是那些以科学名义洗劫鸟巢、谋杀小鸟的人类。他们不是真正的鸟类学家,因为没有人会比他们更为精心地浪费鸟的生命;这样的伪鸟类学家,他的虚荣心和矫揉造作的情感正巧转向了鸟类学。他渴望收藏鸟蛋和鸟类,因为这恰好是一种时髦,或者是这样能使他显得是科学家。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他的动机是唯利是图;收藏家期待将这些小树林和果园的战利品卖掉。对于他来说,抢劫鸟巢,杀戮鸟类已成为一种商业化行为。他有组织地从事这个生意,在围堵和杀戮鸣鸟的过程中成为行家里手。任何具有相当规模的城镇都会有一个以上的这种劫鸟大盗出没,每个乡村鸟巢都会遭到其毒手的摧残。他们对待一窝蛋的专业术语是 “一窝端”,这个单词形象地体现了他们手上行为的贪婪与残忍。他们攫取和摧毁了处在胚芽中的生命,以及林地中那种和谐悦耳的美。我们的自然史期刊主要是这些奸诈之人的交流刊物。在他们的专栏中,记载了他们抢劫鸟巢和残杀鸟类的壮举。有一个收藏家满怀热情地告诉我,他是怎样 “用他自己独特的工作方法”穿过一片果园,洗劫了每一棵树,相信在他身后一个鸟巢都没有留下。他用这种独特的方法穿过我的果园时,最好别让我逮住。另外让他洋洋得意的是,在马萨诸塞州,他在一个季节里杀死了很多康涅狄格州的一种稀有鸣鸟。另一个人告诉我,在新英格兰南部,怎样出现了一只模仿鸟,他自己和朋友们怎样穷追不舍,把她的蛋 “一窝端”之后,还杀死了那只鸟。有谁知道这种邪恶的行为,会给新英格兰的爱鸟者造成多大的损失!这些鸟类的后裔可能已经回到康涅狄格州去繁衍生息了,而它们的后裔,或其一部分,这南部著名的鸣鸟,到时候将变成新英格兰的定期访客。在同一份期刊上,另外一个收藏家详细描述了他如何瞒骗三只蜂鸟,捕获了它们的鸟巢和蛋,亦即他引以自豪的 “一窝端”。马萨诸塞州的一个劫鸟贼自夸说,那只秀丽的小啭鸟,即蓝色黄背鸟的蛋,如何被他 “一窝端”的。有一个季节,他掠夺了两窝蛋,下一次,五窝蛋,再下次,四窝蛋,一些单个的蛋除外。而在下一个季节,他端了四窝蛋,他说,如果有时间,他会发现更多的蛋。又一个季节,大约二十天的时间里,他从一棵树上劫走了三窝蛋。我听说有这么一个收藏家,他吹嘘说,仅在一天里,他就掠夺了一百窝鹪鹩蛋;另外一个人,以同样的时间洗劫了三十窝黄胸鸟;还有一个人声称,在一个季节当中,他劫走了一千窝不同鸟类的蛋。在这种收藏浪潮的影响下,一个庞大的贸易已经兴起。一个鸟蛋经销商拥有五百多种鸟蛋。他说,他一八八三年的贸易额是一八八二年的两倍;一八八四年的贸易额又是一八八三年的两倍,等等。收藏家们在陈列品的范围和品种上相互竞争。他们不仅猎取了成窝的蛋,而且还计划拥有一些成窝的鸟,以便显示所有可能的变化。我听说,一个私人的收藏品中包含十二窝必胜鸟的蛋,八窝莺鹪鹩的蛋,四窝模仿鸟的蛋,等等;那些成窝成窝的鸟蛋都是在高矮大小不等的树上截获的;一窝窝同种鸟蛋,有带斑点的、黑色的、单色的和浅色的。许多收藏都是靠后一个计划获得的。

就这样,我们的鸟类遭到大追杀,被剥夺了生命,所有这一切皆是冠以科学的名义。仿佛不久前,科学是以这些鸟来完成的。科学对给它们称重、测量、解剖,描写它们,还有它们的鸟巢和蛋,然后将它们摆放在陈列柜中;现在,科学以及人类的利益要求停止这种大规模的掠夺。我上面提到的这些事情是真实的,但只是水桶里的几滴水,不过,如果我们能搜集到所有的事实,这只水桶就会非常满。当有人发表他的记录的时候,有成百甚至上千人,什么也不说,只是像鼬鼠一样,一声不响地干着抢劫鸟巢的勾当。

无可否认,学鸟类学的学生经常感到要被迫夺去鸟类的生命。“无需猎枪就能准确叫出所有鸟类的名字”,这并非易事,虽然观剧用的望远镜就常常能作出完全肯定的鉴定,且不会让鸣鸟受到伤害。一旦掌握了鸟类,真正的鸟类学家就会把枪留在家里。这种情况可能不适于那种用干燥法保存标本的 “壁橱博物学家”,但是就我自己而言,我很少对那些壁橱博物学家抱以赞同之心。他几乎是现今最乏味、最无益之人。由于他成堆的鸟皮,成箱的鸟蛋,他费力的羽毛分离工作,以及他那古怪的命名法,他不仅成了鸟类的敌人,也是所有对鸟有正确认识的人的敌人。

不是唯有收藏家才应该对我们野生鸟数量的减少负责任,非常不同的一个人群也负有很大一部分责任,这些人就是女帽制造商。虚伪的服装品位,对我们羽族朋友造成的破坏就和科学领域的虚假目标一样严重。据说,紫红色成鸟皮的交易,就起因于女帽制造商对它们的使用,每年达到几十万张。有人告诉我,一个中间商用四个月,可以从一个地区的狩猎者手中收集到七十万张鸟皮。对这种装饰物的渴望是一种残暴的嗜好。想象一下,一位举止优雅的女士或少女出现在街上的情景,戴着用我们鸣鸟的头皮装饰的帽子!

毁于人类之手的鸟的数量仅是毙命于天敌的鸟的数量的一小部分,这可能是真的。但是应当记住,人类摧残的那些鸟会加剧鸟类的减少,这种额外的或人为的破坏扰乱了自然的平衡。自然原因的作用能抑制鸟类的发展,但是,那些收藏家和女帽制造商的贪婪往往会使它们走向灭绝。

我能够原谅一个为私人使用而收集鸟蛋和鸟的人,如果他能满足于一种鸟的一两个样品的话,尽管他会发现,任何收藏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令人满意和有价值。但是,职业的鸟巢掠夺者和鸟皮收藏家要么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要么该用狗或霰弹枪来遏制他们。

蛇能对鸟类施以 “魔法”一事,我上面谈到过,在大众心目中,可能很少具有真实性。但是,我的两个通讯员,以他们各自的经历,给我提供了一个事件,似乎证实了这个普遍的观念。其中一个来自佐治亚州,他这样写道:

“大约二十八年前,我在加州的卡拉维拉斯县,从事伐木工作。有一天,我从一个宿营地,或是一个小屋出来时,空中一只鹌鹑的奇怪行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它不是像通常一样低空或是向前直飞,而是在大约五十英尺高的空中盘旋飞行,还发出凄惨的哀鸣。我观望着这只鸟,看到它逐渐下降,我的目光跟随着那只鸟一直移向地面,看见一条大蛇,头部竖起,大约超出地面十或十二英寸,大张着嘴,就我所能看见的范围,正在专心致志地盯着那只鹌鹑 (我距离那条蛇大约三十英尺远)。那只鹌鹑在渐渐地下降,它盘旋的圈子变得越来越小,并且始终伴随着痛苦的哀鸣,直到它的双足离蛇嘴只有两三英寸的距离,于是,我飞出一块石头,尽管没有击中那条蛇,但是打到离它很近的地上,足以使蛇害怕,之后,那条蛇慢慢离开。然而,那只鹌鹑坠落到地上,显得毫无生机。我走过去,把它拾起来,发觉它完全被恐惧压垮了,小小的心脏跳动得好像要冲破它的皮肤一样。我用一只手捧了它一会儿,它就飞走了。我然后试图寻找那条蛇,但没有找到。我无法判断这条蛇是毒蛇,还是像黑蛇一样,属于习惯将猎物卷缠绞死的蛇。我能清晰地回忆起,它体型大,移动起来相当缓慢。由于我以前从未见过这种蛇,所以,它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过了这么长时间,这件事对我来说依然栩栩如生,就如同昨天发生的一样。”

那条蛇张着嘴的可能性不大,可能是它吐信子时给人造成了那种印象。

另一个传递给我的事件来自于佛蒙特州。“一八七六年,当我从教堂返回来时,”那位作者写道,“经过一座桥,我注意到,一条有斑纹的蛇正在对一只鸣鸟施魔法。它们都在桥下的沙滩上。那条蛇缓慢地左右摆动,不断地往外吐信子。那只鸟,离蛇不过一英尺远,面对着蛇,两脚交换地跳跃着,发出不满的微弱的喳喳声。我观看着,那条蛇渐渐向鸟逼近,最终将它逮住。当鸟被蛇咬住时,我从桥边跳了下去;那条蛇滑走了,我捧起他放弃的那只鸟。它害怕得都没有尝试飞一下。我带着它几乎走了一英里,才从我张开的手上飞走。”

如果这些观察者十分确信他们看见的东西,那么,毫无疑问,蛇在它们的控制范围内有能力把鸟拖拽过来。我记得,我的母亲曾告诉我,她有一次在采野草莓时,遇到一只鸟在一条蛇的头部周围拍翅飞行,好像被一种咒语托举在那里一样。当她出现时,那条蛇降落下它的头,逃了,那只气喘吁吁的鸟也飞走了。我的一个邻居杀死了一条黑蛇,它吞掉了一只成年的红松鼠,很可能也是用同样的魔力逮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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