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紫尘带着冷若雪抵达边关时,正是三日后的晌午,楚国西境的天气阴冷无比,寒风卷着黄沙,弥漫在渺无人烟的戈壁上。
冷若雪身下还在不住的流血,疼痛紧紧包围着她,她蜷缩在马车的角落内,额上冷汗涔涔而落。
萧紫尘一个人坐在马车前面,一言不发的看着帘外的万里狂杀,她不坦白,他容忍,她背叛,他依旧容忍,可是他的容忍换来的是无数边关将士丧生在西陵国军队的铁蹄之下。
他一直在给她机会,在等她坦白,他豁出性命从绛雪阁出去救她,只因为怕她为掩饰自己的身份而真的不出手。他将她囚禁在自己身边这么多的日日夜夜,怎么肯能不知道她会武功。
当濒死的香香想要说出她的身份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甩出了紫金叶子,要了那女子的性命,他一直都在等待,等她亲口告诉他实情,可是她没有。
正午的阳光被边关凛冽的阴风笼罩着,透出无比的寒意,他动了动身子,脑袋斜倚在马车窗上,闭着眼睛,任由冷风从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割过。
冷若雪安静的坐在他身后,彻骨的疼痛让她没有丝毫力气去说话,此刻她也不知道,到底应该跟他说些什么。
残阳西斜的时候,数日来,楚国第一次主动进攻,是由他们大楚的战神,九王萧紫尘领军。萧紫尘一身玄铁战袍,如九天神将一般,岿然不动的立在马背上,任凭任何人看了都心生畏惧。
冷若雪被他紧紧的扣在怀里,他要让她亲眼看看,偷布防图的后果。渐渐的,阳光收敛最后一缕停在大地上的光线,暮色褪去,暗夜降临,星子一颗也无。
数万敌军前,萧紫尘大手一挥,三万绿狼军咆哮着冲向敌阵,御风手中的瑶琴如狂风骤雨一般,狠狠的勾弦、挑弦、抹弦、拖弦。瑶琴发出的声音鬼魅而让人晕眩,绿狼闪烁着幽幽的眸子,一个接一个的冲向敌人。
血腥的气息弥漫着整个战场,敌军的头颅、四肢被撕裂开来,脏腑流了满地,已经分不清楚哪具尸体配哪颗头,哪双臂膀配哪双手。萧紫尘眯着眸子,冷眼看着绿狼继续疯狂的撕扯着敌军,冷若雪强忍住几欲作呕的痛觉,闭上眼睛不去看那残忍的场面。
“九王妃,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着?你看,那个人倒地了,眼睛被绿狼挖了去,还有那个,胸骨都露出来了,哦,心脏还在跳呢。”萧紫尘贴近冷若雪的耳朵,暧昧而森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不要再杀人了,不要了……”冷若雪几近崩溃,只能拼命的摇头,小腹剧烈的坠痛让她几乎晕倒在马背上。
“九王妃,这就是你背叛本王的下场,知道吗?他们本来,是不用死的。”他用手钳住她的下颚,让她对上自己嗜血的双眸,他恨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就是因为她,说不定他的那些兄弟,就是这样被敌军一个个杀死的。
“求你放了他们,他们都没选择,为了保卫高高在上的那人的皇权,他们不得不冲锋陷阵、马革裹尸,他们都是无辜的。”冷若雪睁开眼睛,原本红润的唇此刻惨白的裂开来,有干涸的血迹凝结在唇上,惨不忍睹。
萧紫尘终是看不得她眸中泛滥的泪水,大手一挥,收旗整队。此一战。西陵全军覆没,楚国完胜而回。在凯歌奏响的背景下,是遍地的积尸和几乎汇聚成河流的殷红血液,泛着让人作呕的腥甜之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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