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主意,江白圭恨不能立时执行,第二日起床,还未把衣衫穿整齐,就与梔子道:“今日赶紧让尹长福上街去寻一个木匠。”
梔子怎会不晓得他那点心思,看了他一眼,道:“这两日哪里行?咱们才来,总要与钟知府蒋刑厅的夫人应酬,到时候少不得要请人来家做客,这宅子只有前后两进,木匠与夫人们根本避不开,不说让人晓得咱们打家俱,就是冲撞了两位夫人,也是不美。”
江白圭一听还不知等到何时才能打床,只觉一盆冷水兜头淋下,快秧的道:“我可是一日也不愿住在这间屋子里。”突地心中一动,有了主意,笑道:“两位夫人来之前总要下帖子,咱们收到帖子,让木匠歇一日,再将那些家什搬进柴房等地避开就是。”
梔子心动,点头道:“我一会就交代尹长福去办。”
江白圭今日第一日去衙门办差,不敢久在家中耽搁,因此得了准信,洗了一把脸,又喝了一碗菜粥吃下两只从街上买来的馒头,匆匆住外院走,临出门,道:“娘子初来,我又不在,你若闷得慌,与姐姐出门走一走罢。”
梔子将他推出门,道:“我是要出门走一走,不过不是去街市上,而是去钟知府与蒋刑厅家。咱们初来,总是要去拜望的,免得人说咱们失礼。”
江白圭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道:“瞧我,竟将这一茬给忘了,如此,就辛苦娘子了。”
梔子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道:“再不走,就晚了。”
江白圭才记起正事,小跑着去了。
梔子看得大乐,笑过,转身回内院,唤来尹长福,吩咐他去寻厨娘并木匠,然后让赵大元上街买了两张描金帖子,想写了然后去钟知府与蒋刑厅家。方要动笔,才想起自己的字太过难看,记账还可以,写拜帖是万万上不了台面的,正为难之际,见江雅从门外过,记起江雅的字写的不错,忙叫了她进来帮忙。
江雅进门,听明白梔子的意思,道:“弟妹无事,也练一练字读一读书才是,我听人说,官宦夫人在一处吃酒,也要作诗联对子,到时弟妹若答不出,岂不让人笑话?”
这个梔子可是头一次听说,她忙问:“当真?”
江雅低头写帖子,并不抬头,道:“我又不是官夫人,也不曾与官夫人在一处吃酒,哪里晓得那样真切,只是从前听人说过。”
听得江雅只是道听途说,梔子才松了一口气,不然,今日她还真不敢往这两家走。
江雅写好帖子,摊在桌上晾干,道:“我要上街买澡豆刷牙子等物,弟妹可要买,我一并买了来家。”
梔子道:“这些事情使杨柳去就是,这大冷的天,雅姑奶奶何苦亲去吃冷风?”
江雅笑道:“不瞒弟妹,我买澡豆等物是假,上街去走走才是真。”
听她这样讲,梔子也不好拦着,只让她多带两个人上。等她走了,梔子去厨房蒸了一笼枣泥糕,使食盒装了,拿上拜帖先去府衙拜望钟夫人。钟夫人似乎晓得她会去,特意嘱咐过门子,看见她递上的拜帖,也不往里面报,直接将她往后宅领。
梔子虽诧异,却也没有表露在脸上,一路随门子往里走,到了内宅门上,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候在那里,见了梔子,福身行了一礼,道:“江夫人里面请。”
梔子从袖袋中取了一把铜钱,把与那个小姑娘,那个小丫头望了一眼梔子手中的铜钱,脸瞬间便红了,往后退了一步,并不去接铜钱。梔子不知是何意,只以为她嫌少,又从袖袋中取了十来个铜钱出来,道:“拿着买花戴罢。”
方才那门子已经转身,听得这一句,回头看见梔子把赏钱与那个小丫头,忙几步走回来,解释道:“江夫人,这位是我家二娘子。”
梔子闻言愣了愣,原是钟知府的女儿,难怪她不接赏钱。只是,既是钟知府的女儿,又怎会在门上做这小丫头的活?见无人为她解释,她忙收回铜钱袖起,讪笑着道:“我一向眼拙,不识贵人,钟二娘子莫怪。”
钟二娘子腼腆的笑了笑,不再提方才认错人之事,道:“屋外天冷,江夫人里面请。”
梔子跟在钟二娘子往里走,一面走一面暗叹这钟二娘子小小年纪,竟如此善解人意,心中如此想,不由悄悄打量起她来,身上穿着一件蓝底白花的粗布袄子,袖口已经磨得发白,眼见着就要破损,腰上系着一条白绫厚棉裙,看着倒有五成新,只是有些长大,裙子的边摆已经触及地面。
若不是亲眼所见,梔子实在难以相信,堂堂一个知府的女儿,竟穿的不如江家的一个下人齐整,这钟知府清廉的名声,果真是名不虚传。
钟二娘子似乎察觉梔子目光在她身上打转,悄悄将袖子缩了缩,桅子见她这样,忙收回目光。
知府衙门的后宅,倒是比通判宅邱大上几倍,但梔子一路行来,入眼的不是修剪整齐的花草树木,而是一垄垄菜地,里面青笋蒜苗豆尖萝白蒜尽有。钟家种菜,蒋家种菜,到了此时,梔子突然明白过来,蒋夫人昨日为何会说今后要在一处交流种菜心得的话来,敢情是将梔子也算进这种菜大军中去。
穿过菜地,钟二娘子将梔子请入厅中,因方才看过钟二娘子的衣衫破旧,又见过花圃改成的菜地,进入厅中,梔子再见满堂的杂木家俱以及已经褪色的窗幔,再无一点惊讶。
她方坐下,门上就走进一位四十上下衣着陈旧的妇人,梔子见她面容与钟二娘子有五分相似,猜到是钟夫人来了,赶忙起身与钟夫人见礼,又将装有枣泥糕的食盒奉上,道:“我自做的糕点,钟夫人莫要嫌弃。”
钟夫人接过,道了谢,递给跟她进门钟二娘子,道:“拿到你祖母屋里去罢。”待钟二娘子出门去,钟夫人走去碳炉边,拾起炉子上煮着的茶,为梔子倒了一盏。
梔子见钟夫人亲自与她奉茶,赶紧起身接过,钟夫人摆手示意她坐下,道:“江夫人来了一日,可还住的惯?”
梔子笑道:“劳钟夫人挂心,住得惯。”
两人谈论了一阵天气吃食,梔子瞧见钟夫人总往外面张望,猜她有事要办,就起身告辞。
钟夫人留饭,梔子称家中还有不足一岁的婴儿要照管,钟夫人也就不再多言,将梔子送出门。
出得门,方才随钟二娘子去歇息的夏欢迎上来,迫不及待的道:“方才奴婢看钟二娘子抱柴生火,又看她择莱洗莱,少奶奶,你说,知府老爷家怎么连一个使唤下人都没有?”
梔子也是感叹,她道:“许是钟知府不喜人多嘴杂罢。”
夏欢以前见过的官儿,就是一个里正,家中也有十来个下人,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想到钟知府是用不起下人,是以并不怀疑梔子的话,只是不解,道:“不喜人多嘴杂,但总该留两个下人才是。”
还有蒋刑厅家没去,梔子没空与她磨牙,拍了她一掌,让她赶紧去家中取另一只食盒,两人提了再去蒋刑厅家。
刑厅宅邸与通判宅邱大小相仿,可梔子所过之处,但凡能垦出来的,都被种上了菜,就连院中石桌下也不放过。
蒋夫人将梔子迎到厅中,蒋刑厅家的客厅与钟知府家的客厅一样,也是满堂的杂木家俱,但细看之下,又有不同,钟知府的是街市上随处可见的式样,而蒋刑厅家的,看起来差不多,其卖做工精致得多。
蒋夫人见梔子进门就打量厅中家俱,笑道:“江夫人看着眼熟罢?知府衙门后宅、刑厅宅邱与通判宅邸的家俱,都是钟知府上任后新换的,是以咱们三家的家俱都是一式一样的。”
梔子昨日只站在前厅门上扫了一眼,晓得厅中有家俱,至于式样,反而没有钟知府家的记得请楚,她笑道:“我说怎么看着这样眼熟。”
不过,钟知府无缘无故换家俱作甚?
待要问,蒋夫人却已经扯开话题了,两人闲话一阵,蒋夫人兴致勃勃的拉梔子去看她新养的小羊,梔子看蒋夫人昨日出手就是一大刀羊肉,以为蒋家最少也养了十来只羊,哪知到羊圈一看,只有一只不足十斤重的羊孤零零在里面瑟瑟发抖。
看过小羊,蒋夫人又与梔子介绍自家种的菜,梔子仔细与昨日蒋夫人送来的菜对比,才晓得,昨日送来的菜,有一半在蒋家菜地寻不到踪迹。
她不禁哑然,蒋夫人钟莱,只怕是做给旁人看的罢!
从蒋家出来,已近中午,梔子担心巧巧在家饿着,赶紧回家去,谁知方到门上,就见四个觅汉模样的人往院中抬一张雕花大床,她骇了一跳,唤住一人问究竟。
那人也说不请楚,只说是有人买下,留下的送货地址,便是通判宅邸。
第一百二十章名不虚传
看那人说不请楚,梔子疑心是有人送礼,不敢胡乱收下,唤住几人,让他们将大床抬回去。
几人好不容易才搬来的,梔子一句话就让他们又抬回去,心下不愿意,但晓得梔子是通判夫人,不敢反驳,唯唯诺诺的应下,慢悠悠的又往回抬。
夏欢不解,与梔子道:“少奶奶不正想换一张床么,如今有人送来,倒省的咱们去买,少奶奶怎么不收下?”
两人站在门上,不是说话的地,梔子因此不答,等到了房中,她方道:“人家为何送礼?不就是见你家少爷是个官?我今日将这雕花大床收下,明日人家肯定有事求上门来。”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饭,这道理夏欢倒是明白,她笑着道:“还是少奶奶看的透彻。”又啧啧有声的嘀咕,“这礼送的太好,简直送到人心坎上去了。”
梔子笑了笑:“送礼可是一门学问,事先得打探清楚人家喜欢什么,避讳什么,不然送了人家不喜的物件儿,花了钱不说,还会惹恼人家讨不着半分好处,简直得不偿失。”
夏欢以前哪里想过这些,连连点头称是。
梔子看她点头的模样,觉得好笑,又与她说了两句,让她去厨房洗菜,自己则换了身舒服的布衣衫,好去喂巧巧。
换过衣裳走到院中,梔子看见尹长福领着两个三十上下的妇人进了内远门,便停住脚步,等尹长福过来回话。
尹长福看见梔子,紧走几步,到梔子跟前,施了一礼,又退后两步,让身后的两个妇人上前,有道:“听说是通判大人家要厨娘,牙人都争着荐人,小的挑了两个来家,少奶奶看可否满意,若是不满意,小的下午再去牙行。”
梔子细看两人,长相清秀,都是一副干净利落的模样。两个妇人见梔子看她们,忙福身施礼,口称见过通判夫人。看两人礼数周全,梔子添了一分满意,点了点头,道:“你两人都会做哪些菜?”
高个的妇人抢着答话:“不是奴婢自夸,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没一样奴婢拿不上手,只要通判夫人吩咐一声,奴婢一个人一个时辰就能整治出一桌酒席来。”
她一开口,梔子就晓得是一个多话之人,不愿意留她。从前与老夫人住在一处,梔子很喜欢尹强家的那种多话的人,可如今过小日子,多话的人只会招惹是非。
她又去看另一个个子稍矮的妇人。
矮个妇人见梔子看她,答道:“我……奴婢家中从前是摆冒菜摊的,家常菜不在话下,只是,燕窝鱼翅这些名贵的吃食,奴婢从未做过。”
高个妇人撇了撇嘴,道:“冒菜那种下里巴人的吃食,还好意思拿到通判夫人跟前来说。”
矮个妇人被呛得面上一红,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话。
梔子皱眉扫了一眼那个高个妇人,从袖袋中取了二十个铜钱递与尹长福,吩咐道:“赏几个钱,将她领出去罢。”
闻言,高个妇人先前一脸得意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直到尹长福催促,才回过神来,心不甘情不愿的出门去。
梔子看两人出二门,问过矮个夫人,得知夫家姓温,唤来夏欢,让她将温嫂子领到厨房去帮忙做中饭。温嫂子晓得这是要考验她的厨艺,也就不多话,跟夏欢到厨房挽起袖子就刷锅切菜。
夏欢得了梔子吩咐,要着这温嫂子是否注意卫生,就不离开,守在厨房帮忙生火。
安排好温嫂子,尹长福又回转,梔子晓得他是来说木匠之事,便问:“木匠可是没有寻着好的?”
尹长福一脸难色道:“小的寻过几个,手艺不好,好一点的木匠,都被家俱行养着,不接咱们这种单活。”
梔子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只想要一张床,怎就这么难?她突然想起前世买家俱,家俱店送来的都是一块一块的木板,到家中用螺丝拼接一下,就成了整张的床或者衣柜,不知现在的家俱行能不能做出来,若是能做出来,何须请木匠来家打床,直接买了,将木板一块一块抱回来,谁知道是做什么的?
她将想法与尹长福说明,让尹长福去家俱行探问。
尹长福从未听说家俱可以拿来家中拼接,听得是一愣一愣的,但主子既然这样讲,就必然能做出来,是以也不多问,转身往外走。
梔子叫住他,道:“已经到了饭时,你先去厨房吃一点再去,对了,还要给少爷送饭去衙门,你一并带去得了,省的我再使人去送饭。”
尹长福应下。
梔子想了想,嘱咐他,到了家俱行不要报出家门。
尹长福再次应下。
温嫂子手脚麻利,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五菜一汤便已上桌,鸡丝凉面、麻婆豆腐、蒜苗回锅肉、太安鱼、水煮鱼、鱼头汤,梔子看过,不禁点了点头,这手艺和二丫有得一比。
温嫂子屏声静气在旁立在,初时看梔子一句话也不说,以为梔子吃不惯四川菜,手中很是捏了一把汗,待见到梔子点头,她悄悄吁了一口气,恭谨的问:“奴婢不知通判夫人喜好,就捡厨房现成的菜做了几样,不知通判夫人可吃得惯?”
梔子早问过温嫂子在厨房的一举一动,晓得是个爱干净的,就笑道:“你的手艺不错,一条鱼做了三种吃法,一点也不浪费,心思也巧,你就留下罢。”
温嫂子赶紧跪下磕头。
不消梔子吩咐,秋乐已经将她拉起来,道:“少奶奶最不厌烦咱们动不动就下跪,你赶紧起来罢。”
温嫂子不敢,悄悄看了一眼梔子,见她并无不悦,顺势起了身。
梔子又尝了一筷子,奇道:“你手艺不错,冒菜摊子生意应该很好,你为何放着好好的冒菜摊子不做,要来旁人家中做厨娘?”
温嫂子见梔子随和,说话也随意起来,笑道:“生意倒还不错,只是年首奴婢家中的那个得了重病,无钱抓药,奴婢就将做冒菜的物件儿卖了抓药,等他好起来,又没本钱置买,这才出来做厨娘的。”
梔子看温嫂子说起运些伤心事,脸上一直带着笑,很是佩服她这种乐观,就许她前三月月钱五百文,待三月期满,双方还满意,便长到一两银子。
温嫂子从前摆冒菜摊子,一月最多挣七八百文钱,看做厨娘挣的竟比辛苦摆冒菜摊子时多,喜得连连与梔子道谢,梔子摆了摆手,说了些家中规矩与她,放她家去收拾衣物搬来家中。
温嫂子的住处离府衙不远,一顿饭的功夫就走了个来回,梔子唤来家中下人,将温嫂子介绍与他们认识,又沉着脸道:“旁的我也不约束你们,你们只记住一条,家中的任何事,都不许与外人乱说,若是嘴上不把门的,不管是准,定然重罚。”
昨日才搬来,今日就有人送床,肯定是有人说走了嘴,不然人家如何得知?一张床是小事,但任由下人嘴上不落锁,将来一定会惹出事端,梔子才不得不做这恶人。
梔子鲜少板着脸训人,今日将面上笑容一收,就是夏欢秋乐两个平日总与她嬉笑的,心中也是一凛,认真的应下。
尹长福很快就从家俱行得了准信,来与梔子回话,说家俱行答应试一试,不过工钱比整张床高五两银子。梔子图省事,也懒得计较五两银子,取了十两银子让尹长福去付定钱。
头一日当差,江白圭在衙门待到傍晚才归家,手脸被寒风吹的通红,进房中,坐到碳炉旁就再不肯起身。
梔子看他身子微微发抖,一面将碳炉拨旺,一面吩咐夏欢去厨房端一碗热汤来让江白圭吃。
江白圭吃罢,总算觉得身子暖和起来,叹道:“钟大人为节省办公银子,吩咐不是下雪天,就不准生炭盆,今日真是冻死我了,若不是你中午让人送了水煮鱼来,我差点熬不住。”
梔子听得双眼大睁,道:“一斤碳才三文栈,一个冬天下来,也不过十来两银子,钟大人连这都要省?”
江白圭摇头,道:“岂止,还有笔墨纸砚,这些都有定数,若是用的多了,就要自掏腰包。”
梔子吸了一口气:“钟大人果然名不虚传!难怪无人愿意在他下面做属官。”
江白圭道:“午饭时与书吏闲聊,听了钟大人许多事迹,真个是让我叹服。听说钟大人一上任,就将衙门内外的满堂紫檀家俱搬去卖了一千多两银子,拿着这些银子救济穷人,时任的通判刑厅见钟大人卖家俱,也将自己宅子中的好家俱卖了,全换成杂木家俱。”
蒋夫人说的换家俱,原是这样,梔子笑道:“蒋刑厅当面将好家俱卖了,转过背,又换了回来。”见江白圭奇怪,就将今日去钟知府与蒋刑厅家的见闻讲了。
江家这一二年败落了,才只留了十来个下人,从前也算的上是奴仆成群,江白圭听知府内院竟没有使唤下人,实在难以理解,道:“堂堂知府,家中竟无下人使唤,这……”
梔子道:“知府衙门连十来两银子的碳钱都要节省,钟大人无下人使唤,有何奇怪的?”
听得这话,江白圭再一想中午听得钟大人上任一年不曾上街买过菜肉的闲话,心想的确不应该奇怪,他叹道:“钟大人果然是难得的好官。”
梔子不以为然,道:“只懂得算计几个小钱,如何算的好官?是不是好官,是看他是否为百姓办了实实在在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