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我冲进传雪的房间时,一切的希望毁于刹那。传雪倒在了地上,似乎昏迷不醒,但嘴里依然模糊不清地念道:“李凡,李凡……”我的心刺痛一般难受,扑过去扶起了她。她柔软的身体依偎在我怀里,一股奇寒袭到我的骨子里,我摸着传雪的头,替她拨开散乱的头发,发觉在她的额头上有一道如血一般鲜红的印子。那道血印似乎在散发某种能量,这种能量正在让传雪的灵魂一点一点离我远去。
她的意识不由自主地慢慢消失,任我怎样呼唤,怎样抱紧了她,却无法阻止她的远去。被眼泪模糊的眼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一场迷雾里,我的心也随她远去,在某个地方,忍受伤痛的折磨。在一切幻象隐现的场景里,我只有一个想法,哪怕是以我的生命为代价,我也要救回传雪。能救她的人,自然是施下这道血印的倚风,于是我抱着传雪,急切地走到了冷月的房间。
房间里,倚风早已不在了,而冷月却倒在墙角下。她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睛微微睁着,嘴里轻轻地呻吟,似乎也在忍受某种伤痛的折磨。倚风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连冷月也不放过。我急忙放下传雪,来到了冷月的面前,谁知冷月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用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声音说了一句我听得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的话,她说:“不……不要……管我……”
虽然她是在生命垂危的时候跟我说的这么一句话,可是我却无法做到,于是我摇头。冷月失望的脸侧到一边,她故意不看我,她在生我的气,因为我没有听她的话,可是我真的无法理解她为什么叫我不要管她。
此刻身后响起了倚风的声音:“传雪中了我的血红封印,三日之内绝命;冷月则是中了我下的毒,也是在三日内死亡。我可以帮你救一个人,想好你要救的人,来长云山找我。”
一转身,身后空无一人。我愤怒地仰天怒吼,倚风知道我不可能不顾冷月或者传雪其中任何一个人,所以他便给我出难题,偏偏让我在两者之中选其一,但是我究竟该怎么做呢?放弃传雪的爱,还是不顾冷月的痴情?似乎都不可以做到。我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情感旋涡,我思索着,犹豫着,不能自拔。复杂的心理如丝般纠缠,我找不到出路,找不到一个答案。
看着传雪昏迷不醒,额头上的血红封印愈显浓烈,我好难受,如果她现在在梦中遨游,我宁愿也进去陪伴;如果她在地狱受苦,我也愿意跟随。再看着痛苦呻吟的冷月,我真的好想抱紧她,给她温暖,曾经对她说过,说我会好好保护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可是我没有做到。为何我的诺言总是不能够兑现,老天是否在跟我开玩笑?我流泪了,眼泪肆无忌惮地在我脸上留下痕迹,却永远也无法洗净我那一身的罪恶。冷月的痛苦仿佛是我导致的,我就像一个刽子手,在她的身上刺下每一刀,她的呻吟像一根绳子,死勒住我的脖子,我无法呼吸,闭着眼睛,在暗夜里徘徊不定。
没过多久,我便下定了决心。人总是自私的,我清楚我爱的是传雪,所以我要跟她永远厮守在一起。至于冷月,我叹息:“对不起……我欠你的实在是太多了。”
安置好冷月和传雪,我向长云山出发。在路上我碰到了留蝶,她的面色有些暗淡,失去了以往的光彩。她对我说:“想要救人,不必去求倚风,因为倚风已经把炎珠交给了今尽。而我可以帮你从今尽的手上偷到炎珠。”
我疑惑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留蝶垂下头轻轻地说道:“因为我不想看着他被仇恨控制着,我不想让他找神皇报仇,我只想和他在一起过平淡的日子,现在炎珠就是他的一切,只要拿走炎珠,他复仇的心理就会崩溃。”
此刻我已经相信她是真的愿意帮助我,于是问道:“今尽现在在哪里?”
“他已经回到了魔界,想要向神皇宣战。第一步就是杀掉魔王,控制整个魔界。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你去魔界。”
我点点头,留蝶拉住了我的手。
在路上她告诉我,想要去往魔界必须先过一座雪山。在去往雪山的路上,天空那么阴沉,没有丝毫转变,目光能及之处全是一片荒凉,寸草不生,只有光秃秃的一片土地。那片土地的颜色和天空上的一样,深沉得几乎令人窒息。
走了很久,终于看见雪山了,同时我也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寒流袭身而来。我单薄的身体有些难以忍受。
站在雪山的下面,感觉自己渺小得如人脚下的一粒尘沙。寒冷的风雪漫天而落,眼前是一片银白的世界,美丽得有些接近死亡的色彩。
我和留蝶异常艰难地走过了雪山。
那片巨大的寒流离我们远去,接下来,我看到的是一片黑暗。安静的世界,安静得不像是人能生存的地方。这里阴森诡异,每走一步,似乎都要提高万分警惕,好像地底都埋藏了一只能把你拉下死亡炼狱的手。我小心地看着四周,脸上布满恐惧的神色,我感觉心也狂跳不止。这里便是魔界?传说中恐怖象征死亡的魔界!四周一片灰暗,几棵千年古树延伸向天而去,树干漆黑没有光泽,仿佛受了魔人的诅咒,前面的路宽广死寂,一览无遗,阴森得令人感觉地底埋葬了无数冤魂。忽然一阵刺耳的鸟鸣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里,来得那样突然,我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留蝶在旁边静静地说道:“不用怕,一群鸟而已。”
总算来到了魔界,天空已经泛黑,我却看不见月亮,想到传雪和冷月,内心一片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