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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别乱改叫座的剧本

有点木讷的男人

我和李柏青是通过介绍认识的,他是我姑妈同事的邻居,某天,姑妈和同事闲聊八卦起各自身边的大男大女,发掘出了同是单身的我和他,于是极力撮合。相亲那天,我们才发现我们居然是校友,他是自动化专业的研究生毕业,我是英语本科毕业,他在光谷的一家外企工作,我在关山的一所中学当老师。条件相当,年龄相当,相貌相当,住得也近。更妙的是,我们的性格互补,我属于活泼型的,而李柏青的话不多,是很典型的理工科男生。这一点深得我的家人喜欢,他们说他为人老实本份值得信任。就这样,相处了半年我们就决定结婚,人人都说我们是天作之合。

没想到结婚不到半年,我就开始后悔了,这时的我惊讶地发现,李柏青太闷了,简直就像个木头人。除了看书上网他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下班后就安安静静地呆在书房对着电脑。有时,我的同学朋友到家里来玩都不知道出来打个招呼,弄得朋友怪我,“你家先生呢?怎么躲着不出来见我们,是不是不欢迎我们。”弄得我很没有面子。

可恋爱的时候,我们相处得很好,现在想来,是因为没有朝夕相处,所以有一些方面就忽视了。那时一般一周见一次面,每次都安排了精彩的节目,看看电影,逛逛街,或者出去旅游,节目变化着,我乐在其中,也就忽略了他的闷。可现在,两个人下班之后就相守着过,柴米油盐的生活过久了就觉得单调与重复。有的时候,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在书房上网,想起朋友对李柏青的评价,我就觉得郁闷。

我对李柏青说,你又不是长得丑,好好收拾一下也是帅哥,而且你学历、收入,各方面都比我的同学朋友强,为什么不敢出来见人呢,怕人家吃了你。

他说他习惯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但是,我觉得面子上不好过,怎么不替我想一想呢。我说。

他不以为然地,你的朋友你招呼好就行了,我瞎掺乎什么呀。

真拿他没办法。

后来,通过聊天我才知道,李柏青在上小学时,他的母亲就因病不幸去世,父亲在外地工作,他跟着哑巴奶奶生活了三年,直到上初中考到父亲工作的县城跟父亲和继母生活,特殊的生活经历让他养成了孤独、木讷、沉默内向的性格。

我决心更加关爱他,让他打开心扉,做一个快乐男人。

改造行动

为了改变他的木讷,我可谓处心积虑,想了很多方法。

为了让他学会与人交往,多些朋友,我经常带他参加我们单位的聚会活动,他一开始非常不愿意,去了也就乖乖地坐在那里听人聊天,别人谈笑风生,他像个羞涩的高中生一样沉默,让我于心不忍,于是过去陪他。如此几次,他倒是认识了我的几个朋友,能在一起聊聊了。我很高兴,悄悄地旁听了一会,发现都是人家向他请教怎么给电脑装软件,怎么杀毒,等等。因为我告诉他们,我的老公是计算机专业的研究生,人家就把他当作这方面的专家。我苦笑着安慰他,这总比枯坐着要好,他可以从帮助别人中得到更多的自信嘛。

我甚至还使用激将法。在家里,平时吃什么他都爱说,随便。我很生气,你对生活的要求再低也不能总是用随便两个字来回答我啊,于是我就说,没有随便这个菜,你究竟想吃什么?如果他不报出一个菜名来,我就坚决不做菜。这一招很有效,虽然有时一连几天吃同一个菜,但至少我达到了要他开口的目的。

为了让他浪漫一点有情趣一点,我出门前回家后都会赖在他的身边要他抱抱我吻吻我,我像爱情电影里的女主角那样对他说情话,也对他提出要求:一天要对我说一句带有“我爱你”之意的话。女人就是要作一点,用心一点,理性沉闷的他需要我这样的女人才能把他调教得感性,家庭生活才会浪漫。有时他能配合,有的时候他就不耐烦地说我是个疯女人,可是我看得出来,其实他是心里暗爽。

针对他凡事谦让息事宁人的个性,我也现身说法,让他学会怎么争取以及维护自己的权益。那天我们两人一起在餐馆吃饭,点了一个剁椒鱼头。鱼头端上来后,我吃了一筷子,发现火候不够,鱼似乎没有蒸熟,鱼脑是很稀的液状物而不是那种熟透后的果冻状。李柏青说反正点的菜多就不吃这盘菜了,但是我不干,我让服务员过来,告诉她这个菜没有蒸熟,请她端下去再蒸。服务员说,这个菜就是这样的。我火了,厉声说,这菜是你吃还是我吃?李柏青冲我摆手说算了,我说不行,叫你们经理来。经理来了,我有理有据地讲清了这件事,经理责成服务员将菜端下去再加工,向我们道歉,并将这个菜以半价结算。我对李柏青说,你看,每个人都应该维护自己的权益。我在乎的不是钱,而是自己的权益,你也要这样。李柏青叹了口气说:你看你刚才对服务员的态度,她都快哭了,人家小姑娘找一份工作不容易,你这样一闹,弄不好人家会被炒鱿鱼的。我本来想做榜样教育一下他,没想到被他教训了一顿,弄得我很失望,希望他能强硬一些,可现在好,在他的眼里我倒成了泼妇。

我对李柏青的改造有些灰心,我们之间免不了争吵,有的时候甚至升级。

其实每次争吵李柏青都会主动让步,要求停战,但他的退让更让激起我对由于他的沉闷退缩而产生的不满,进而是愤怒,于是,我带着挑恤的心理跟他吵闹,直到逼得他没有退路,于是脸红脖子粗地跟我吵架,看着他这样子,我反而高兴,终于看到了他性格中强悍的一面了,他终于能言善辩了,他终于懂得要维护自己的权益了。

这样的争吵一方面让我伤心,一方面又让我觉得过瘾,改造他的计划终于略有起色了。

别乱改叫座的剧本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在一番唇枪舌剑之后,他说出了那两个字“离婚”,他说:“你从来不满意我,我也觉得自己让你失望、不幸福,我们还是好说好散吧。”

那天,他写好了一份离婚协议,我这才慌了。我哭着说,我只是希望你快乐一些,开心一点,所以才努力改变你。而他说,自己就是这样的性格,为了我,他努力地改过。

我哭了,我发现其实我爱他,也爱这个家,但是,为什么事与愿违呢?我说,我们还是先冷静冷静吧。

他答应了,他说他想回老家一趟,因为有半年多没有回去看他的八十岁高龄的老奶奶了,我也从来没见过她老人家,于是决定跟他一起去。

在县城的福利院里,我见到了李柏青的奶奶,接待我们的是他的初中同学田苗,现任的福利院院长,李柏青的奶奶能在这里安度晚年,多亏她的照顾,为了感谢她,我们请她吃饭,可她非要自己作东,并且还请了一位在福利院体验生活的剧作家。

我们在一起聊天,李柏青虽然话不多,但是与田苗很谈得来,从各自的工作到各自的生活。我在一边羡慕地看着他们,敬了田苗一杯酒,告诉她我心里的想法,然后说:我怎么就不能让他像现在这样滔滔不绝地说话呢?

“那是当然的,你是他老婆,老婆的要求肯定高一些。我们是同学,要求低,他轻松嘛。”田苗大大咧咧地说,脸上是坦然的笑容。

借着酒劲,我讲了我和李柏青结婚后的波折。田苗静静地听我说完,然后说,你啊还是不太懂男人,其实男人都是厌恶被改造的,何况像李柏青这么有定力的人呢。

李柏青有怎样的定力?我让她讲给我听听。田苗笑着说:我们同学的时候,他总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下课了也不出去玩,很少看见他,直到发本子报成绩的时候才念到他的名字,他说话声音也不大,跟蚊子一样。总之,他就是让人意识不到他的存在。但是这个家伙有一股特别的魅力,那就是他的定力,不管外界怎么热闹,他都能按他自己的来。这样的人往往爆发力很强,高考时他居然考了个全班第一。我们都说他是黑马。你说,他愿意被你改吗?

对对对,那位一直听我们讲的剧作家点了点头。

他说,在我们这一行,有一句话特别流行,那就是:不要乱改叫座的剧本。如果某个电影电视剧本,已经很精彩了,你轻易不要再去改编它,因为乱改会让剧本走样,从而失去了原来的魅力。其实人也一样,在我多年的采访中发现,很多婚姻中的人尤其是女人,往往有改造自己身边人的嗜好,其实,你当初选择他的时候,理由充分,他已经是叫座的剧本了,为什么还要去改变他,最后弄得面目全非呢。

李柏青举杯去敬那位剧作家,田苗也和我碰杯,她悄悄地说,李柏青在我的同学中可以算是最优秀的,你要相信你自己的眼光,你的丈夫是匹黑马,你可千万别把这匹当年的黑马给改造成了白马啊。

我尴尬地喝下那杯酒,回想起以前的一幕幕,我自己确实太自以为事了,太自我中心,希望自己的丈夫处处符合自己的标准,所以我对丈夫的改造并不是为了他好,而是为了我自己。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自私与盲目,现在,是到了放下那些标准的时候了,让李柏青按他自己本来的样子生活,也许我们的家庭情景剧会有不一样的精彩。

“心理画外音”

1.婚恋关系是一场双人舞,需要两个人有默契与和谐。自我中心的女人在这场舞蹈中想做那个领舞的人,但是,她的舞伴不一定能配合得上她的舞步,这时,她需要与他建立默契,而不是拉着他跟上你的步伐。

2.了解你的另一半。我们永远不要以为自己的伴侣已完全了解,因为我们对自己的了解都不是那么充分,他的原生家庭,他的童年故事,是你了解他的一个重要窗口,不妨多和他的家人接触,走近他们,你就更走近他的心。

3.反省自己是标准妻子吗?在婚姻中,自我反省是重要的。在你发泄对他的不满之前,问自己,我做得有多好?如果你无法完美,也就不能要求对方完美。

4.已经很精彩的电视剧,你轻易不要再去改编,这会让它走样,失去原来的魅力。婚姻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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