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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心河涌动

毕业多年,与同学们渐渐地失去了联系。忽然一天班里的“小不点”——聪慧开朗的小妹妹亚军把电话打到我单位,随后又把她搜集到的同学的联系方式用电子邮箱发给了我。惊喜中,心底那块几近结了冰的河床开始解冻,几近枯萎的思念之草立刻葱郁起来。

十八载春秋,同学们各奔前程,从几封信笺到几片贺卡,最后是杳无音信。相信谁的心中都留有一块思念的沃土,只是生活令我们顾及不了那么多。

生长在东北的我,当年竟然求学在千里之外的南越大地上,多么珍贵的黄金岁月啊!回首往事,欢乐与痛苦,收获与遗憾交织着,使整个思绪如一缕放飞的青烟,穿过重重叠叠的高楼,飞向蓝天,越过千山万水,萦绕在西子湖畔。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盛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从女儿呀呀学语时起,一字一句地跟我学这首词。从女儿稚气的吟诵声中,再次回味江南的山清水秀,花繁叶茂,校园里师生们的音容笑貌,蜂飞蝶舞。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重游的日子终于来到了,岂止是单纯的重游!

多么漫长的期待,十八载风霜雪雨,从电视节目里,报刊上时刻关注着“杭州”这两个字,如同关注自己的老家。它的兴衰荣辱都在牵动着我的心。

当年读书时,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观光赏景,匆匆返乡后方觉得留下了许多遗憾。尤其是走进文化圈后,悔之当初没有以文史的视角去探究江南这块文明古国。

想一想当初的校园生活,笑自己是那样的少不更事,许是自尊心过胜导致的自卑,竟因南方人歧视北方人,而少与人沟通,情愿独来独往。一个不屑的眼神,一句不经意的玩笑,有时也会令我心有不悦把脸拉得老长。我以为南方的同学们一提起我便会不屑一顾、嗤之以鼻,或是根本想不起我来。没想到临近相聚的日子,电话手机铃声不绝于耳,南方的同学频频来电,说他们想着我。

激动、兴奋、夜难成眠。

当年离开家乡求学,是带着沉重、压抑和痛苦上路的。家未成、业未就,远离年迈的父母,是进取也是逃避,那是现实环境所迫。背水一战、拼搏一次,求到的与失去的却无法比衡。我走、我升、我荣耀,都是在别人眼里;流失的是看不见的摸不着的心灵感应,是任什么也唤不回的美好,我苦、我痛、我流泪,我不要他人知晓。我不太清楚同学们都是在什么背景下来求学的。

选择一种生活,一种追求,谁愿意轻易更改呢!等待好日子到来是不可能的,得寻找,找到了得把握得住。我的同学们,大多在国有企业工作,这些年市场转轨,国企改革,想必他们大都经历了改革带来的阵痛,然后破茧重生,寻求新的发展生机。能力强运气好的必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得志得意之;那些失意失志的呢,想必应该退一步海阔天空,寻找另一种生活乐趣吧。

找出毕业合影和毕业留言册,揣测着每一个人的现状,于是,把他们在校的一些故事讲给家人听。最多的故事当是师生间的友爱,每每说起,心河便涌起一片美好的涟漪。

人未动,心已远。恰是初冬时节,我将踩着纷纷的落叶一路南下,从东北广袤黑土地起程,穿越齐鲁大地,直奔诗情画意的南国,扑向我的母校。

老师、同学们,即将再见的日子里,你们的心河也在不停地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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