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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济人危困,施与是福

俗话说,助人者天助也。

济人困厄,助人渡过难关是做人的本分,是一种大爱。只有自觉地通过我们的思想、言谈、行动施与爱,才有助于我们自己成为爱的引力场。

弗洛姆说:“爱的本质是施与,而不是被动接受。施与什么?施与自己的生命力,以自己的全身心的爱的能力去引发另一个人爱的能力。所以说,爱就是生产爱的能力。”

贫穷不是过错

经历过苦难岁月的人,或者有过拮据日子的人,无形之中都拥有一种美德:惜福。珍惜现在生活的美好,感念过去岁月的苦难和贫穷。因为,贫穷只是物质上的匮乏,由此带来的精神动力才是享之不尽的财富;因为,贫穷给了我们坚韧和忍耐的性格,给了我们直面生活、热爱生命、改变人生的勇气。

这里说的是一个西红柿加鸡蛋的故事。当然,这不是西红柿炒鸡蛋那道菜。这是我在上中学的时候,缺少交粮买饭票的钱,祖母为我临时想的凑钱的辙。

那是一个夏日的星期天上午,祖母实在想不出拿什么东西为我变钱,急得和我一样屋里屋外乱转。忽然,她拍拍脑门说:“住娃,拿上提篮跟我走。”我哭咻咻地跟上祖母来到菜园。

“摘点西红柿去车站卖吧。”祖母边说边忙碌起来。

“可是我不会卖。”我嘟哝道。

“不会就学嘛。你看人家咋卖你咋卖。”祖母不容商量。

“可我不认得秤。”我找着一个又一个理由。

“找人帮你称。”祖母说。

“可我……”我的话还没说完,祖母生气了,一顿臭骂,骂得我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其实我心里想得最多的是火车站离学校只隔一条黑水河,我的老师们经常到火车站的供销社来买东西,如果碰上那该有多难为情呀!

祖母为我摘的西红柿又大又红,柿蒂上的露水还没干呢。不一会儿,就摘了一大提篮,回家装在一个夹背篓中。祖母临时又教我如何认识秤星,再称一称西红柿的重量,就帮我扶上背。我背着二十几斤西红柿上路了。

车站摆摊卖小菜的人可能有十二三个,都是卖的自家菜园地出产的黄瓜、茄子、西红柿、豆角、青椒等。我老远看见了本村的一个老熟人也在卖西红柿和黄瓜,打声招呼后,摆在另一头,有意离他远一点。当时我想,同是卖西红柿的,若摆在一起卖,人家心里可能不高兴。

我问旁边的人西红柿啥价钱,回答说6分。好家伙,才6分钱一斤,祖母还说能卖1毛钱一斤呢。

日头渐渐高了,肚子也咕咕叫起来。我偷偷看着别人家时常有顾客光顾,可我的西红柿摊问也没人问。这还罢了,我还得随时提防学校的老师,于是只好低着头蹲在地上。好不容易,乡政府的几个年轻小伙子向我这边走来,我立马站起来,对他们笑笑。

“西红柿可够红的。多少钱一斤?”一个小伙子随手拿起一个西红柿问。

我的心怦怦直跳,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必须得抓住这个机会,不然今天可能就白来了”。我憋红脸说:“便宜着呢,5分钱一斤。”

几个小伙子笑说真便宜,多买点,称10斤,回家糖拌西红柿吃。我有些紧张或激动,称秤时几次都称不好,一小伙子接过帮忙称好,装在他们自带的网兜里。当他们把五张1角的毛票递给我时,我拿在手上捋了又捋。

正在我小小得意之时,那位村上的熟人大声斥骂:“这碎×娃不会卖东西。本来6分钱一斤就够贱,你还降一分,捣乱行情呢。”那熟人一说,大伙儿都纷纷指责我。吓得我赶紧把剩余的西红柿装进夹背篓,背上背篓提上秤就往回跑。

过黑水河的吊桥时,迎面碰上学校一位教工的家属,好在她不认识我,我也装着不认识她。问背的啥,我说西红柿。那女的探头看看,问好价钱,又在桥头上称了6斤。

这样,我揣着卖西红柿得来的8角钱,背着剩余的西红柿,委屈地回到家。接下来的一周,交粮的钱不够,我只好每天放学跑步回家吃晚饭,然后再跑步回学校上晚自习。

好在这样跑步上下学早已不止一次两次,七八里山路就这么来回跑着、跑着,也不觉得累,只是肚子时常处于饥饿状态。记得有一次放学跑回家,祖母的晚饭还没煮熟,我又哭又闹,大发脾气,因为晚自习课上还有好多作业没完成,只好将就着喝了两大碗醪糟下肚,嘴一抹就往学校跑。跑在小路上,只觉得肚子空空响,头晕脸热,还搞不清怎么回事,就一脚踩空栽进了庄稼地。醒来时,迷迷糊糊知道,可能是喝醉了。看看身上只是擦破了一点皮,摇摇头稍微清醒一下,上路又往学校跑。到校时,晚自习课的上课铃声刚响。我跑进教室,来不及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喘气,就立马上讲台拿上点名册点名。谁让自己是班长呢?

还有一次也是为了凑交粮钱。祖母向几个叔父借钱,都没借着,怎么办?祖母去清理了鸡蛋筐,说煮几个鸡蛋去学校卖吧。于是我提着20个刚煮好的熟鸡蛋去学校上晚自习。晚自习刚下课,有同学嚷肚子饿,我趁机兜售:“我这儿有熟鸡蛋,两毛钱一个。”同学们一听,立即围上来哄抢一空,有几个当时给了钱,可大多数说先欠着,过几天给。这一欠,就永远地欠下了。过后问吃过鸡蛋的同学要钱时,那些同学要么耍赖让我闻闻嘴巴有没有鸡蛋味儿,要么就是扬言要给老师告状,堂堂的县三好学生代表、大班长兼学习委员还卖东西给同学。我好一阵心酸委屈,只好咬咬牙忍气吞声,心里诅咒他们今后吃鸡蛋噎死。20个鸡蛋只收回两块钱,祖母说还不如提到车站去卖鲜鸡蛋,也卖三块钱呢。

一个十二三岁的羸弱少年,靠卖西红柿和鸡蛋挣钱交伙食费,这都是被贫穷的生活逼出来的。又有什么办法呢?尤其是在上世纪80年代初期,在那个人人都还不富裕的农村。

清贫的生活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因贫穷而失志。我时常铭记祖母的话:“再穷也不能短了志气,人家吃好穿好,是人家的福气,像你这种没娘老子管的娃,只有多吃苦,将来才可能尝到甜头。”我不知道祖母所谓的“甜头”是什么,但她老人家的话一次次激励我只有好好学习,才是唯一的出路;只有时时准备受苦,真正认识苦的滋味,这才是对生命负责的态度。

亲情本身就是一种激励

一个缺少父母疼爱的孩子,不见得缺少周围的人对你的关爱。当你的纯真可爱、乖巧聪明博得人们的欢喜时,同情心就会在他们心里升起。同情心不是廉价的施舍,不是可怜别人,而是付诸爱的行动。

这一点我深有感触。我能像今天这样坐在电脑桌前,静静地思考,认真地敲打文字,我打心底里感谢那些有恩与我的亲人。这些亲人我可以罗列出一长串名单,但光记住他们的名字又算得了什么,他们对我所做的一切,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也成为了我人生中最珍贵的礼物。

☆四叔的供养

眼看我的学业靠祖母攒几个鸡蛋变钱来供养,已无能为力。繁重的功课和是否辍学回家劳动的双重压力折磨着我,我一个人不知偷偷地流过多少泪。怎么办?

▲这是临毕业时四叔四婶来天汉看望我,他一直供养的住娃终于快自食其力了。

就在这时,四叔站出来说:“司空住,只要你好好读书,读到哪我供到哪!”

四叔是个沉默寡言的汉子。有了四叔这句话,就等于吃了定心丸,我的心里又燃起了一股新的热情和希望。就那样,再苦的日子我熬着,再大的屈辱我忍着,再重的压力我顶着,直到走进中考考场。

参加中考那一次,四叔一次性给了我15元钱。15元,一个少年平生第一次拥有的最多的财富;15元,寄予了一份沉甸甸的希望。好在我不负重托,榜上有名,进了一所四年制的农业中专学校上学。四年中专的生活费都是四叔供给,有时回家三叔也会给我5元钱的零花钱。四年花了四叔多少钱,我已记不清楚了,起码上千元吧。因为每学期100元的生活费这是一定的。毕业那年甚至花得更多些。虽然我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潇洒,每月由父母寄生活费过活,但四年中,我一直坚持着没向学校申请过一分钱救济金。因为我知道,还有比我更困难的学生,他们家里没人供养上学,或者说没能力供养上学。

我算是幸运的,因为有了四叔的供养。

☆枣姑的一碗剩饭

枣姑是祖母娘家亲戚,家住离中学不远的枣树坪。我从小爱随祖母去她家去玩,本来应该叫“姨”,但一来二去叫“姑”顺了口,于是变成了我的“枣姑”。

学校的伙食太差了,根本没菜,每周只有两顿细粮,或蒸馒头或大米饭,其余每餐皆是玉米糁稀饭。时不时还从从玉米糁中吃到一条条煮死的蛀虫,直叫人恶心,甚至难以下咽。幸运的是,我到初中二三年级时,偶尔能得到给教工食堂当厨的枣姑的照顾。

教工食堂每天中午基本上是面食,面条、烩面片或馄饨,有时教工吃剩下的面食倒了喂猪可惜,于是枣姑在校长的许可下,就卖给学生吃。往往这时,枣姑先想到的是我,不管我吃没吃难以下咽的玉米糁,她都会老远向我招手,喊我:“司空住,来一下。”

于是我基本上会以2角钱买一大碗教工食堂剩下的烩面片。尤其是烩面片中有黄瓜西红柿鸡蛋或白菜豆腐点缀其中,那份香,令多少同学艳羡。要知道,吃一碗烩面片等于大饱一顿口福,不啻于朱元璋当年落魄时吃过的“珍珠翡翠白玉汤”。

偶尔下午也能吃上教工灶的剩米饭锅巴。记得有一天下午,枣姑在教工食堂门口招手叫我去。我进去后,见校长也在,有些不好意思。岂料,校长笑呵呵地对我说:“司空住,一个大锅巴,交两毛钱拿去吃吧。”我诚惶诚恐地谢过校长,递给他2角饭票,接过枣姑给我捣碎的锅巴,端上碗一口气跑到宿舍。锅巴自然是被同学们一起瓜分,但心里比什么都满足。因为有人在关心我。

一份剩饭,在今天看来不算得什么,但在那些个困苦的日子,我知道那就是对我最好的奖赏。

☆新布鞋的气息

说实话,从小到大,甚至参加工作后,我穿过不少布鞋,这些布鞋不是我母亲做的,它们都出自我的几个堂姐之手。

上小学四五年级离家较远,每天上学放学就得走几十里山路,一双鞋穿不了多久,要么鞋尖戳穿了露出了大脚趾,要么就是鞋底磨一个窟窿,硌得脚生疼。上中学后,一段时间跑回家吃晚饭,费鞋子就更不必说。但我从小到大,一直不缺鞋子穿。

婶子们说:“住娃脚上穿的鞋就包在你们几姊妹身上。”这等于任务,也成了一种义不容辞的责任,但堂姐们毫无怨言。还用说吗?做呗。打褙子、剪鞋样、整理碎布头、搓四股线绳,当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堂姐就开始戴顶针、穿针引线,鞋底上一行行一排排的针脚就渐渐地密起来。有时稍不留神,顶针一滑,手指还会被针扎一下,一个血珠突地冒出来,看得直叫人心疼。

在农忙的茶余饭后,在晚上的煤油灯下,在冬天的火塘边,都可见我的堂姐们在一针一线纳鞋底……

每当我看见堂姐用鞋楦子壮鞋时,我就知道,一双新布鞋又完工了。灯芯绒鞋面、松紧口、千层底,垫上绣花鞋垫的新布鞋,有堂姐手汗的香味、有灯芯绒布的气息,更多的是融入了浓浓的亲情和爱。

每当我穿上一双新鞋子的时候,就打心眼里感激她们,但我就知道,我得努力,不辜负亲人对我的期望才是对她们最大的回报。

☆一条旧裤子

金秀姐是司空家的近邻。或许是祖母怀恋她过早夭折的一个名叫金秀的生女的缘故,祖母特别喜欢心灵手巧的金秀姐。金秀姐的嘴很甜,按照远亲的辈分,她总是一口一声“婆婆、婆婆”地叫祖母。于是我叫她金秀姐。金秀姐在农村算是一个标致美人,人长得水灵不说,嗓子尤其好,哼唱起歌来似清风摇动银铃般动听。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金秀姐开始为我裁剪衣裤了。换一句话说,直到我参加工作前,一年四季穿的衣服裤子大多是金秀姐帮我缝缝补补的。

金秀姐心灵手巧,什么活儿一学就会。自打家里添置了缝纫机后,金秀姐的空闲时间都是帮人裁剪缝制衣服。大到成衣小到裤衩,甚或一些补丁,都出自金秀姐的一双巧手。

也许是好人薄命或美人天妒,金秀姐因供孩子上学,过度操劳,得了肺病。家人怎么劝也不去医院治疗,硬是那么挺着熬着。直到大咯血才住院治疗。输血时,愚蠢的医生又输错了血,当即血液中毒死亡。但陪床的亲人不懂,没及时保留血样,医院拒不承认,可怜的金秀姐,就那么白白地为当代庸医赔上了一条性命。

金秀姐去了,在祖母去世后不久的日子。有人说是祖母喜欢金秀,招她去了。我想笑又想哭。一次我回老家,无意间翻到一条洗得发白、裤裆补了一个补丁的旧裤子,看到裤子上细密的针脚,就想起这是我在外上学后,金秀姐为我缝制的。可是,她人已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不胜唏嘘。

我告诉我的亲人,替我好好保存这条旧裤子,因为我一看到它,就会想起金秀姐,就会想起那些得到众人照顾的日子,便会生起更多的豪情来。我只有更加努力,才会不负那些在世或不在世的恩人们的重望。

其实,生活中的每一个人都需要激励。逆境时,激励是你不至于萎顿的良药;顺境时,激励能使你保持清醒的头脑。但有一种激励,却是你生命中的最深感动,它们不是激昂的语言,不是情感的宣泄,却是亲情的一种默默行动。亲人们用爱的行动来表达对你的支持和关爱,还有什么比这种施与更伟大?还有什么理由抱怨人生注定了孤独?

赴人之急

明朝袁了凡居士说过的一句话:“患难颠沛,人所时有。偶一遇之,当如痌瘝之在身,速为解救。或以一言伸其屈抑;或以多方济其颠连。崔子曰:‘惠不在大,赴人之急可也。’盖仁人之言哉。”救人应急,恰如雪中送炭。解救人于危难之际更是难能可贵,功德无量。

当我认准一件事时,我习惯于把自己置身于没有退路的悬崖,集中精力,勇猛向前。但捉襟见肘的事时有发生,有几次几乎到了绝望的地步。每每这时候,我才知道,平时交往的朋友太少,能给你救急解困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老岳父的恩德

在我决定自己创业时,身上仅有几千元钱。成立一个工作室,资金上不允许,只好在家当SOHO,做自由撰稿人。做自由撰稿人在寸土寸金的北京,一家三口要生存下去,也不是一件易事,这无疑要冒很大风险。开弓没有回头箭,条件不够,创造条件也要上。我铁定了心,反正再不能退回去给人家打工。

我准备向老岳父求助!一不做二不休,让老婆先向老岳父母做思想工作。岳父母是有思想顾虑的,因为我与老婆的关系一直不好,原因很简单,两人差距太大。结婚四年除了生育了小女外,一点儿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不消说心灵的沟通甚或精神上的安慰了。

不管怎么说,老岳父还是借给我2万元钱。我知道这2万元只能维持半年的生活费,但人家能借2万元,还不是看了女儿的情面?要知道,我在司空家族上上下下试探了一下口气,没人愿意帮助我,准确地说没人借给我一分钱。这无疑对我是一个打击。

我怀着满腔复杂的情绪回到了北京,购置了必备的办公设备,上图书市场在去考察论证了几个选题后,就开始了我的第一本书《中国格调》的编创工作。这部书稿一做就是4个多月,当稿子杀青时,2万元也快用完了。

半年后,我和老婆离了婚,按理说我该先还掉所借岳父母家的2万元借债,但岳父母宽宏大量,让我慢慢还上就是。岳父母在遭遇他家女儿的离婚后,人明显憔悴了许多。岳父母一家生育三女,三女婚姻皆破。这对于两个老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知道老人心里是什么滋味。

转眼间,我和小女丫丫相依为命的日子又快两年了,每次岳父母打来电话,我一提还钱的事,岳父母就说:“司空,钱你就不用先考虑还了。等我们老了动不了的时候,你能记挂照顾我们,那就万幸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渐至暮年的老人还指靠什么?中国人传统观念中看重的是养儿防老,可摊上三个不争气的女儿,又该怎样?俗话说得好,一个女婿半个儿,虽然离婚了,但小女丫丫毕竟是他们的血脉。我想到了一种为人的责任。或许正是因为两个老人对我们父女俩不离不弃的关爱,我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表叔内裤的秘密

表叔是我祖母的侄儿,一个很富态的老人,干了一辈子刻制印章的工作。我在老家县城工作的那几年,表叔家就是我的家,表叔就是我的亲人。那些年,我的喜怒哀乐,我的酸甜苦辣,可以说表叔全家人人皆知。

▲憨厚仁慈的表叔在万里长城的映衬下更显出“好汉”的气质来。

表叔表婶去外地旅游,路过北京,来看望我,让我陪他去转转。那两年,我的囊中羞涩,捉襟见肘,与苏轼初到黄州的那段数钱过日子的窘境差不多。不过,我还是得陪他们到处逛逛。可是几人所到之处的一切花销,表叔坚决不让我掏一分钱,这让我很过意不去。

表叔表婶在京逗留两天后,临走时,表叔把我叫到卧室,说:“司空,来时我为你带了5000元钱。本来我家孩子说拿上卡省事,但我没用过那个取款机,就取了5000元现金带给你。”表叔说着脱掉长裤,露出里面的内裤。

“不用。表叔,我这儿还能坚持。”我一再推拒,但早已哽咽了。

“带来了你就留着花,反正我们这几年也不大用钱,”表叔说着拉开内裤正面一个小拉链,从内裤中取出一沓钱,说,“我知道这两年你生活得不容易,不嫌少,你就留下吧。”

原来表叔的内裤有个口袋状的夹层,这可是一个绝妙的装钱所在。

表叔把钱塞在我手里,一股温热的体温传递给我,我努力抑制住泪水,低下头,根本不敢看表叔。

那一刻,我怕不争气的眼泪濡湿心灵全部的脆弱。

“你表叔没啥能耐,但我们全力支持你。你现在已经开了头,别急,慢慢来,干任何事情都不是轻而易举能够成功的。这些道理你比我懂。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在写作上走出一条路来。”

表叔的眼睛里含着慈爱的光,这是饱含爱之能量的光,是希望之光。

☆同窗2000

阿冬是我的同窗同学。我前脚离开原籍单位的时候,他后脚调进那个单位。原籍单位有了阿冬,关于单位上的大事小事一古脑儿都由他代劳,我倒是省心不少。

去年,一次交季度房租时,实在凑不够数,电话簿翻来翻去,能张口的朋友都借了钱。最后只好向阿冬开口。电话接通后,我直接说出了用意,阿冬犹豫了一刻,说:“我只能给你凑2000元。”

我一听感觉不太对劲,尽管老家工资拿得少,可也不至于犹豫一阵才说“给你凑2000元”呀?这话听起来似乎不像阿冬的口吻。但我当时什么也没多问,想一想,先凑数吧,多的没有,少了也行。

挂上阿冬的电话,薅一把头发,又掉下来十几根。眼看与胡须一样茂密的头发秃了顶,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一次好不容易凑齐房租。一月过后,再打电话给阿冬时,才知道他母亲被一个精神病人照头上狂砍了几刀还在住院,一问出事时间,刚好是我开口向他借钱的前两天。我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我怎么这么粗心?当时也没问问阿冬,就……一个不可饶恕的过错。人家老母亲头上被砍了几刀在医院生死未卜,我还张口借钱?我不知道阿冬当时是怎么想的,总之我为这事深深内疚。

就在那之前,我还做过一个梦,梦中我和几个同学去阿冬家玩,阿冬的母亲在做针线活,似乎在缝补衣服,只是针脚很大,见到我们几个还热情地招呼坐,可屋子中央的地板似乎塌陷了一个窟窿,我们几个只好小心翼翼地从窟窿旁绕过……

一直以来,我不知道梦是什么意思。一年后,我回老家县城去看望阿冬的母亲,看到她老人家还是那样热情地招呼我时,我说起了那个梦,大家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但我想起老同学的慷慨救助,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老人……

对不起,阿姨!谢谢,老同学!我会记住你们的恩惠的。

这些年,我得到了许多人来自物质乃至精神上的帮助,我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他们,只好将这种情感融入文字,争取多写一些使读者受益的东西,能让读者认可的东西。只有这样,对我才是一种安慰,也算是对社会的一种回报吧。因为我得到的越多,就感觉付出得太少。

黑妹请客

请客吃饭本是人际交往中最平常也最频繁的应酬,谁人都有过请客或被人请客的经历。人与人之间的误会或隔阂,也许在一顿饭后消除;一场艰难持久的商务谈判,也许在一餐饭中迎刃而解。在一次请客中,你有可能邂逅了一个终生伴侣,也许认识了一个真诚的朋友,也许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商机。从古至今,结婚、生子、乔迁、晋职、调转、发财、受奖、祝寿等等都时兴请客,但有一种请客却很特殊,令人永生难忘。

刚到北京那一年,我在海淀六郎庄住的时候,没了工作,暂时没有了经济来源,日子过得少有的清苦。

那段时间,我和一个学厨师的同乡阿建住在一起。阿建人很好,善良热情,颇受女孩子喜欢,交了一个女朋友叫黑妹。黑妹是贵州的一个女孩,也是初来北京打工。

一段时间,我和阿建两人兜里的钱都快花光了,只好每天抽出极有限的生活费计划着过日子。每天晚上睡觉前,我和阿建都会翻出两人可怜的财产清点一番,然后扳指头算算还能维持几天。有时阿建就说:“要不明天我去黑妹那儿拿一点,听说这几天又进账不少。”

黑妹在一家露天的大型啤酒城当服务员。这家啤酒城由于夏夜顾客光临得多,收银忙不过来,只好委托服务员代收代交。这样给一些服务员就造成了可乘之机,黑妹就是其中一个。她说从一个顾客的付账中偷偷扣下几元钱是常事,一晚上下来也能攒个十几二十元,神不知鬼不觉。有时黑妹会打来电话,告诉阿建过去取钱,我和阿建就会屁颠屁颠高兴一阵子。

但多的时候我们是啃馒头过日子。去菜市场买两斤馒头,可以对付一天。有一次,我和阿建出门去昆明湖外的长河游泳,偶然发现胡同里有一户蒸馒头的人家,一问一斤馒头价钱比市场便宜2角,于是每天早晨就去那儿买。可是刚出笼的热腾腾的松软馒头吃起来香,吃完根本不经饿,只好拧开水龙头多喝水,以至于肚子经常咣当咣当地响。

一天,有人在外敲门,阿建去开门后,见是黑妹,嘻嘻哈哈说笑一阵,殷勤地接过黑妹的小包,兴奋地悄声对我说:“司空,菩萨来了!”

我和阿建不由自主地盯着黑妹看。盯得黑妹不自在地左右看看,抹一把脸说:“怎么都这样看我?”

我的脸臊得通红,连忙说:“没,没什么。”那一刻,我和阿建的眼神不知有多么可怕,饿狼一般?

“噢,”黑妹似乎松了一口气,说,“这几天老是下雨,啤酒城生意清淡,好在昨晚有收入。现在……”

“现在什么,快说,别卖关子了。我和司空还没吃午饭呢!”阿建迫不及待地说。

黑妹看着我俩的表情,呵呵笑着说:“现在我正式宣布,我请客!”

阿建忙问:“那你有多少钱?”

“NOW,全在这儿。”黑妹说着将小包翻了个儿倒在床上。

寥寥几张纸币,加起来也不过23元4角。

“吃什么?快说。”黑妹说。

“还能吃什么,就这么点儿钱。司空你说呢?”阿建似乎有些不满黑妹的大惊小怪,说还以为发了大财,结果抖了这么大的一个包袱,空欢喜一场。我捣了阿建一胳膊肘,说:“知足吧你,搞饱肚子为好。我们去西安面馆吃油泼面怎么样?”

▲在海淀六郎庄的日子,虽然清贫,但却结识到了真诚的朋友。

“行。走吧。”阿建不情愿地挽着黑妹的手说。

黑妹要了三碗油泼面和两瓶啤酒,待油泼面端上来时,黑妹说她来前刚吃过,专为我们要的,两人分吃了呗。

那一刻,我的眼泪顷刻涌满眼眶,赶紧抓着一瓶啤酒背转身坐着,好一会儿才抑制住自己的泪没掉下来。

那一餐的“牙祭”,我和阿建吃完后起来走路时才发现,肚子撑得难受极了。那一餐,我记住了黑妹所有的好。

也就是在那一段极其窘迫的日子里,阿建每天出去找工作,我则窝在租住的只有一张床、一张圆桌和一把椅子的小南屋写我的小说。也就是在那种饥一顿饱一顿的状况下,我写出了几年后出版的《臭虫辞典》的第一稿。

好在这样一种靠黑妹接济的日子不出一月,阿建就收到了老家寄来的钱,踌躇满志地在市场上开了一家小餐馆。我呢,由于交不起下月的房租,请求房东宽限几日,被房东大姐辱骂一顿后,只好灰溜溜地搬家,住进了一间不足8平米的更便宜的屋子栖身。

阿建和黑妹的恋情似乎火热过一段,几个月后无果而终。阿建餐馆生意清淡,情场失意,在一场二锅头醉酒后,回老家了,从此再也没了阿建和黑妹的消息。

在海淀六郎庄那段困苦的日子,我结识了许多来自四面八方的朋友,他们大多走出了六郎庄,走向了更广阔的天地,可是随着岁月的流失,我大抵忘记了,偶尔在街上遇见还张冠李戴好一阵,也对不上号。只是曾经接济过两个穷鬼的贵州黑妹,我却永远记在了心间。黑妹,你现在在哪里?

走出六郎庄,有时还想回去看一看,可是每每走到那个村口边缘,就止步了。我还是喜欢记忆中的村庄,想念中的朋友,憧憬未来的万柳公园。每当我回到老家,一些亲戚邻居就央求我把他们的孩子带出去,我真不知道该不该拒绝,但我通常都会给他们讲述黑妹请客的故事。我想告诉他们的是:混在北京是多么地不容易啊!

来自小煤窑的求助电话

当某一天你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电话中冷不丁传来一句:“好兄弟,我落难了!”然后啥话也不说,就剩下一片唏嘘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是否马上想到骚扰或打错了或骂神经病或挂上电话?但,对方又准确地说出了你的姓名,你又听出了一缕夹杂的乡音,这时又该作何想?或许,人人都有事出意外的时候,不妨听听,问明情况再说。

这种情况屡屡出现在我电话中。老乡郝民就是其中一个。

要不是接到郝民从房山打来的电话,我还真不知道北京郊县还有煤矿。

那天早晨,我刚进入工作状态,电话铃就响起来了。我拿起电话,话筒里“我”了好一阵,才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你是司空住吗?我是郝民。”听到结巴的乡音,我就知道了对方是我的中学同学——说话有点儿结巴的郝民。

“郝民?你在哪?”我问这话时,翻看了一下电话,是北京的8位数号码。

“我、我在房山,出了点事,想请你过来一下。”

“咦,你在房山干吗?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一连串问号在我脑子里回荡。

“这样吧,我让我们同村的小宁给你说。总之,你得帮帮我,看在老同学的份上。”郝民说话的声音明显哽咽。

小宁在电话中给我讲述了详细情况,原来他们6个老乡从山西煤矿过来,在房山一家私人小煤窑挖煤。郝民在施工面上作业时,顶层塌方,把左腿砸成了粉碎性骨折,在当地镇医院进行了潦草的骨科手术。可是手术很不成功,三根接骨钢针不出几天就移位跑偏,将小腿肌肉顶起老高,又进行了二次手术。郝民在医院躺了前后不足20天就被老板强行办理了出院手续,回矿上宿舍休养。现在郝民想回老家治疗,但就工伤索赔问题与老板一直达成不了一致意见。

“老板打算给多少钱?”之前已接过好几个这种电话,因此我就直接开问道。

“我们已经交涉了好几次,老板顶多赔偿2600元。”

“老板也太黑了吧,一个壮年劳动力的一条腿就值2600元?”

“这已是多次谈判的结果。郝民没办法了,才打电话给老家,请老家人找到你的电话。”

“我能帮什么呢?一个文人,一没熟人二没朋友。”我说的是实在话,确实自己的生存也是那样地艰难。

“郝民的意思是让你来一趟。”

我脑子里快速思索一阵,让小宁详细介绍了小煤窑以及矿老板的情况,我一一记下,然后告诉他们我这边得准备一些材料。比如了解煤矿安全生产的法律法规以及伤残的具体赔付标准等,到时候给电话。因为盲目去一趟,见见老板,也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我知道,这是典型的小黑窑,正是煤矿安全生产整治的对象。第二天,我给郝民打过去电话,详细告诉他两步走的方案。一是积极准备去房山进行工伤鉴定,寻求劳动仲裁;二是抽出两人来采取软硬兼施的措施,继续向老板交涉。然后我告诉郝民中央及北京市新近出台的整治小黑窑的文件精神,市政府安监局关于这方面的意见,以及房山区主管部门的电话及其负责人的姓名。

几天后,郝民又从房山打过来电话,说:“司空,求求你还是来一趟吧。”

我还能说什么?去呗。当夜我做了一个梦:

我和郝民走在一条布满荆棘的大路上,前面出现了一条人字形路。忽然我俩身后跟上来一位老板,友好地拉上郝民就走,郝民的腿似乎不像有伤的样子,竟然走得飞快,我在后面追也追不上。

此梦似乎是一个好兆头。第二天一早,我心情舒畅地坐上了去往房山某乡村的公交大巴,经过近3个小时的旅程后,我在指定的站牌下了车。一个小伙子端着一碗饭热情地迎上来招呼我,我随着小伙子来到矿工宿舍,地上厚厚的煤灰几乎淹没了我的皮鞋。

郝民坐在一个高凳上,左腿跷起,见了我,激动地说:“来了,司空。”我握握郝民的手,细细端详他那裹得像木乃伊的腿,详细询问了一阵。想坐下时,这才环视一眼宿舍,床上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地方,全被煤灰染成了灰黑色,甚至被窝床单也颜色不辨。几个小老乡都围过来,有的见过我主动近前打招呼,有的没见过我,还有些怯生,远远地站着。

看看这些矿工居住的条件,可以想见他们工作的环境有多差。我对郝民他们表明我的态度,来也就是先看一下你们,了解一下这儿的情况。要不是亲自来一趟,还真不知道天子脚下皇城边上的郊县还有这样的所在。

我问附近有餐馆吗,请老乡们坐一坐,顺便去把老板叫来聊聊。我说先在饭桌上跟老板接触一下,看看他们的态度,然后再想办法。

很快,几个小伙子出门去安排好了。小饭馆里,老板进来了。一看就是那种当地小痞子似的农民,一副有钱烧包的恶心样,似乎从来就缺少一样东西——教养。

小宁是一个很会来事的小伙子,和老板开着玩笑,老板不耐烦地说没什么好商量的,顶多给3000元,还得请示大老板。

我笑笑,接上老板的话说当老板不易,打工的弟兄们也不易,两下互相理解,以最大的诚意来解决问题。最后我点明了主题,目前市里整治小黑窑正在风头浪尖上,都在道上混,彼此不要伤了和气,如果大事化小不行,我们也不怕把事情搞大。

说完这一番话后,我让几个小老乡赶紧吃饭,吃完后帮忙去路口拦下一辆回城的公交大巴。饭后,我搭上车回城了。

两天后,郝民传来消息:老板主动赔付4000元。我笑笑,告诉郝民别理他。我搞了一份材料,先传给几家报社和相关单位看看,同时让小宁来城里取材料转给老板。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老板主动赔付5000元,两天后又涨至7000元。听说大老板晚上又被人在暗处拍了一板砖,老板主动又涨至8000元。

郝民来电话说行了,看老板也够可怜的,跑到他那儿一顿叫苦求情不要再折腾他了。我说你可怜老板,老板同情你吗?我让郝民再等等,按原计划行事,等他给到12000元左右再说。

两天过后,听小宁说老板涨至9000元,当夜又加了500元,说从房山回矿上马上把现金给郝民。小宁说郝民已答应了。我在电话中不知该说什么,善良的人呀,难道一条腿就值9500元吗?

郝民领到了赔付款。老板把其他几个老乡的工钱也一分不少地付清了。

几个老乡陪拄拐的郝民离开了房山,去西客站乘车回乡了。小宁留下来晚走一天,代表郝民专程来谢我。我说最应该感谢的是你们自己。只有站在正义的一方,看得起自己,出门在外遇事不怕事,讲究一定的策略方法,才能争取到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

丫丫的爱心

爱有很多种。最崇高伟大的爱莫过于对人类施与的大爱。爱是心灵的一种品质,也是一种情感的流动,哪里有爱,哪里就有幸福和快乐在成长。这些道理似乎人人都懂,但真正的爱在于学会爱的行动。

印度洋发生地震海啸,中国政府号召国人向东南亚灾区捐款赈灾。一时间新闻、报纸乃至满大街都是援助海啸的消息,据说中国红十字会和中国慈善协会陷入了空前的紧张忙碌状态。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或许这正是国人体现爱心的时机。小女丫丫对海啸产生了兴趣,无论在哪儿只要一发现关于海啸的消息,就要拽住我说:“爸爸,你给我讲讲。”尤其是在电视上看到东南亚受灾区的小朋友无家可归、无法上学的情景,看到北京某幼儿园小朋友捐赠的情景,丫丫动心了,说:“爸爸,我要是在那个幼儿园,我也可以捐款。是吗?”

我很感动丫丫的一颗小小的同情心,就问她:“丫丫为什么要给他们捐款?”

“因为他们没有了爸爸妈妈,没有了住的地方,没有了学校。我看着伤心。”丫丫说着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小嘴唇突突直跳。

我一把抱起小女丫丫,亲了她一口,说:“丫丫不哭,丫丫真是一个好孩子。爸爸爱你。”

“我也爱您,爸爸。”丫丫带着哭腔说。

“好了,丫丫,你告诉爸爸,你想帮帮他们吗?”

丫丫认真地点点头。

“可是你怎么帮呢?你没有钱呀?”我问她。

“有,我有钱,”丫丫说着跑进卧室抱来蓝猫存钱罐摇摇,说,“你听听,我有好多好多钱,是吧?”

“可是你捐出去,‘蓝猫’肚子里就空了。怎么办?”我故意逗她。

“好爸爸还会给我的。丫丫也会慢慢攒的。”丫丫懂事地说。

我打心底里为丫丫高兴,因为刚离婚的这一年由于经济紧张,我没有送丫丫上幼儿园,把她放在家里。具体地说,丫丫待在我的身边,父女俩相依为命,可以想见日子的清苦,她的生活有多么枯燥。每每想到这一点,我的心里就格外难受,连丫丫每月百元的教育费都掏不起,还算一个好爸爸吗?

我帮丫丫打开“蓝猫”底部的橡皮塞,将里面所有的硬币倒在小桌上。丫丫忙不迭地挑拣大的1元硬币和黄褐色的5角硬币,我则帮着数1角币乃至分币。好一阵子才数完,也就是五十多块钱。

“丫丫真了不起,竟然存了五十多块钱。”我翘起大拇指,对丫丫说。

丫丫高兴地蹦跳一阵,又问:“爸爸,这些够那些小朋友上学吗?”

我想了想,才回答说:“积少成多呗。”

▲父女俩相依为命的最开始的那段如梦魇一般的日子。

丫丫又追问积少成多是什么意思,我就告诉她,你捐一点,他捐一点,中国人捐一些,外国人捐一些,这样加起来不就多了吗?捐款多了什么事都能干了,包括小朋友上学呀,重建家园呀等等。

“好哇,好哇。那我们什么时候寄给他们?哦,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呢。”我告诉丫丫明天去银行寄,并耐心地给她解释着不必捐给某一个人,只需要通过中国红十字会这个组织就可以转赠。这一切,丫丫听不太明白,直打呵欠,上床睡觉时还搂着“蓝猫”说别忘了明天早点儿叫她。

第二天一大早,我带丫丫来到工商银行分理处,排队等候一阵叫号后,丫丫抱着“蓝猫”踮起脚尖递给窗口,说:“阿姨,我给海啸捐款。”

银行女职员是一位大姐,笑眯眯地夸奖了丫丫几句,让我帮忙打开将硬币倒在一张纸上,再推进去。一堆硬币,得一枚一枚地数,我说给您添麻烦了。大姐说没事,这是我们的工作。大姐好不容易数完时,问我是多少钱,我说五十多吧,没细数。她说她数了两遍都是49.63元,要不你再数数。我说就按你数的算。大姐又问要不要添个整数?我怔了一怔,说算了吧,小孩的一点儿心意,有多少就捐多少。

一阵忙碌过后,大姐递给丫丫一张盖有“海啸赈灾”印章的收据单,互道再见。

那一天,丫丫的快乐溢于言表,连我也被感染了。

丫丫自己上不起幼儿园,心里还能想着帮助灾区的小朋友上学,仅这份心意,就让我感慨不已,同时心里也浮生一丝慰藉。我告诉丫丫,只有心生同情,尽自己的努力去帮助别人的人,才是最快乐的人。

难道不是吗?由此我想到了一个寓言故事:

一个信徒对世上有没有天堂和地狱产生了怀疑。于是天使便带信徒来到了一个大客厅,客厅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晚餐,每个人的餐具上摆了一双一米长的铁筷子。一帮饿汉进来了,他们很想享用美食,可惜铁筷子太长,无法将食物喂到自己嘴里,只好继续挨饿。天使说:“这就是地狱。”

天使又带信徒去了另一个客厅,同样的晚餐,同样一米长的铁筷子,同样有一帮饿汉,而这帮饿汉却在两两合作,每个人都在给餐桌对面的饿汉夹喂食物,于是他们个个都能吃个肚儿圆。天使说:“这就是天堂。”

何谓天堂,何谓地狱?这是一个不错的答案。一位智者说过,现在的人尚且知道责任,以后的人就只剩下自私了。自私的人只能过着地狱般的生活,而懂得互助互爱的人才能幸福地生活下去。珍惜每一份爱心,教会孩子什么是真爱,这是家长的责任,也是未来的希望。

周济他人,还需要理由?

时常听到这么一句话:“要我帮助他,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这其实是把无私的帮助功利化了。帮助别人,是一种不求回报的大爱。在你得意时,能伸出援手,帮助别人,才会在落魄时得到别人的帮助。古语云,助人者天助,施比受有福,就是这个道理。

我和前妻离婚后的这几年,很少能听到对方的消息。只是偶尔从老岳父母的电话里得知一些对方的境况:混得不好。

小女丫丫有时附在我耳边怯生生地说:“不知我妈妈在干什么?”那目光和声音里流露的尽是一个小女孩对母亲的思念。

丫丫有时又念叨:“妈妈说好了过生日给我买电子琴。难道她说话不算话?鼻子想长到大象鼻子那么长吗?”她又记起了匹诺曹说谎鼻子变长的故事。

我知道丫丫想她妈妈了。前妻已三个多月没打电话问候孩子了。要在一年的其他时候,三个月时间,似乎还不怎么觉起,可这是年前年后的三个月时间。这三个月包括圣诞、元旦、春节和丫丫的生日。如果是前两个节日,做母亲的由于忙或其他原因,不给孩子打电话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春节大过年的,连个问候电话也没有,更不消说来看望一眼自己的女儿,这就显得过分了。丫丫大年初一早上起床后,哭咻咻地对我说:“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我妈妈被坏人杀死了!”我安慰丫丫,梦是假的。你妈妈可能忙,她会抽空来看你的。

转眼,丫丫的生日到了。生日那天,我带丫丫去北京海洋馆看海豚表演,出园后去商场给孩子买了一套新装,然后提上一个生日蛋糕回家。

这一天,丫丫满心盼望的妈妈整天没有露面,甚至没接到一个电话。到晚上我们父女俩吃蛋糕的时候,丫丫彻底失望了,心事重重地坐在一边不吱声。我知道丫丫在想什么,抱起她,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丫丫静静地伏在我胸前抽泣一阵,然后抹干眼泪,说:“爸爸,我们吃蛋糕吧!”说着下地捧来蛋糕盒,让我帮她打开,插好蜡烛。待到父女俩唱生日快乐歌、吹蜡烛时,我的眼眶湿润了。是呀,往年丫丫过生日,丫丫的几个小叔和姑姑都在,一屋子人围着闹热,可今年人都走了,只剩下了父女俩。丫丫5岁的生日由此显得孤清许多。再加上前妻的许诺杳无踪影,丫丫幼小的心灵可以想象有多么难受。好在小孩子还是贪吃的。唱歌时还眼泪汪汪的丫丫,一见切开的蛋糕,又笑着咂吧嘴说:“爸爸,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丫丫生日过了半月后,前妻终于打来了一个电话,说还混在北京。我问她怎么回事?过年连个电话也不给孩子打?还许愿买什么东西给孩子过生日,还像孩子的母亲吗?前妻在电话那头哭了,她说她连自己的日子都没法对付了,还顾得了谁。

我心里想笑。这就是一个婚内没有一点为人妇为人母的责任心的女人,这就是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成天胡思乱想的女人。结果呢?我又想起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呀!但我笑不出来。毕竟对方是一个跟了自己几年的女人,毕竟是丫丫的生母。我说你哪天过来吧,过来给你弄一点钱。

事实上,前妻这种糟糕的状况,已非一次两次了。刚离婚那阵子,我带个小孩,日子清苦,朋友们无私地帮助我。我能挪腾出来的,就尽量周济前妻。朋友一百个不理解,说我凭什么帮助一个已与自己不相干的女人?按说她应该每月付给孩子生活费才对。我说这没什么,孩子的抚养费是我离婚时主动提出不让她负担的。朋友说那你肯定是帝王思想,想什么三妻四妾的。

我哭笑不得。我明白朋友的好意,可是这些刻薄话,对我有什么意义呢?人人都有危难之时,平时能周济别人,难道就不能帮助一个曾经爱过恨过的人?人生本来就苦,设若凡事都要想清楚“凭什么?”“为什么?”那岂不活得太累?

想周济一个人,还需要理由?需要分清对方的身份吗?离异的夫妻,曾经有过爱,有过爱的结晶。只是到了某一个时段,缘尽了,散伙了。难道一切就到此结束,彼此成了仇人了不成?

话说回来,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看见那些个伏地乞讨的残疾流浪汉,不心生恻隐的人毕竟还是少数,稍微有一点同情心的,就会伸出援手,哪怕一个钢镚,一颗糖果,一杯喝剩的饮料。为什么不呢?这种举手之劳,影响不了我们什么,相反还能使我们更加珍惜生活的美好,时刻警戒自己,知缘惜福,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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