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言洛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脸色因为邪墨的话而愈发的惨白。她仰头看着邪墨,忽而悲凉的笑了起来。
“你知道什么?”垂下受伤的左手,穆言洛右手狠狠的揪紧了胸前的衣衫,像是努力的隐忍着什么,向前迈了几步,她朝邪墨怒吼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双手带来的孽债,你以为那样就可以消除么?还是说,你很乐于那种自欺欺人的行为呢?”邪墨丝毫不顾穆言洛痛苦的样子,一味地刺探着她的内心。
“闭嘴!”穆言洛朝邪墨猛地吼道,嘴角扯出悲凉而讽刺的笑,“你想知道什么?你想刺探什么?别忘了,现在的你只是我的奴!”
“呵……我当然只是一个奴。不过我可没有窥视别人内心这样龌龊的嗜好。我只是作为主人的奴,做了该做的事罢了。”邪墨说完对穆言洛恭敬的弯腰行礼,眼中的邪肆被浓密的睫毛掩了个干净。不过,这个样子,是恢复过来了吧……效果比自己想象中的好呢……邪墨暗暗想到。
“原来还记着自己的身份呢。”穆言洛嗤笑地说道,“即便是奴,你也是最不老实的一个!”
“这是主人对我的夸赞么……”邪墨玩味的说着,此刻丝毫没有一个奴该有的自觉。
穆言洛轻哼一声,看了眼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的卷轴说道:“一个月的期限,上面的人……一个不留!”森然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低叹。
“一个月?”邪墨腔调微转,好笑地看着穆言洛。
“怎么?办不到么?还是说,你不想要那个东西了……”穆言洛冷着一副面容,出声威胁到。
邪墨幽深的眼看了穆言洛许久,这才单膝跪地,恭顺的说道:“是的,主人!”
“很好!”穆言洛看了一眼那丛荆棘,眼神变得深邃而犀利。刚才的袭击意味着什么呢……幕后的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看着穆言洛逐渐模糊的背影,邪墨那对犹如墨玉般的眸子,闪过一丝了然,看了眼不远处宫殿墙角的位置,邪墨低声轻哼,俯下身拾起那卷染血的卷轴,向宫外走去。
一个月……足够了……
逐渐黯沉下来天色,让本就布满阴霾的天空更显晦涩,天边的乌云层层堆砌而上,厚重得似乎下一刻就会倾塌下来,空气混浊而沉闷,让人的心情也跟着烦躁不安。
司徒清痕站在西殿最高的阁楼之上,俯瞰着这座即将要属于他的国家,高处的风刮得生猛异常,撩起了他裹在身上的灰蓝色的裘布在身后翻飞着,猎猎作响。胸前稍显单薄的衣物被狂风吹得紧紧的贴在了身上,勾勒出了与他温润俊颜有些不称的健硕身姿。
“暴风雨,就要来了呢……”清痕扶了扶面上张狂的几缕银色发丝,看着逐渐变得青黑的天空,嘴角撩起一抹邪肆的笑容,“很快……”
清痕身后的虚空之中,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清痕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微转过头淡淡的瞥了一眼便看向攀附在雕栏上的暗剡,嘴角勾起了一抹温柔而致命的笑。
“你来的……还真是时候呢……”温润的嗓音在散乱的风中,一下子便吹散开来。
屋内的时空像是扭曲了似地,从虚空中逐渐显现出了一个蓝衣墨发的少年来,狂肆的风穿过大开的门窗,卷起了屋内灰色的帷幕,而那少年的周围像是被什么力量包围着,身上轻柔的衣料并未因为狂乱的风扬起一毫的高度。
“你来得很是时候……澈。”温润的话语从司徒清痕的口中流泻而出,带着宠溺的味道。
蓝衣少年调皮一笑,手上随即凝聚起一股力量,轻轻一挥,房内飘散开来的帷幕渐渐归于平静。
“是么?我总是很幸运呢!”清脆的声音传到了清痕的耳中,欢喜的声调让本有些烦躁的他也感到了些欢快的情绪。
在司徒清痕的心目中,蓝澈若除去身上强大的力量,也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开朗亲切,不管是欢喜还是悲伤,从来都是一眼就可看透的。有时候,这样的一份简单,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奢望……也许这就是为何他会如此骄纵这个少年的原因吧。
清痕侧过身子,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蓝衣少年,眼里满是温柔,“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问道。
“我蓝澈出马,自然是全都安排妥当了,否则我可没脸来见你。”蓝衣少年嬉笑着说道,仿若清痕交与他的事情再简单不过。
然而清痕却深知其中的凶险,他望着那简单明净的笑容,以及蓝澈那在暗沉阳光映衬下闪着蓝光的墨发,一向冷然的双眸中难以抑制地流露出一丝愧疚与无奈。
“即使是那样,也还是会担心啊……”伸手溺爱地抚了抚挡在蓝澈眼前的墨发,对上那双犹如琉璃一般纯洁的眼,清痕心中忽的有些后悔,后悔将这样一个纯洁的孩子拉到了这样丑恶的世界。
“真是辛苦你了……让你做那样的事……”过了许久,清痕才幽幽地说道。
“哥……”只有在清痕为了他的选择而自责的时候,蓝澈才会喊出这个字。
“我真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啊。”清痕收回了手,看向远处的乌云,“明知动用了巫力你会……”
“呐,痕……”不想清痕再继续地说下去,蓝澈抢白道:“今天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有趣的事情呢。想知道么?”蓝澈明媚的笑脸让清痕不禁苦笑,虽然说蓝澈只是一个孩子,但是,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孩子。
知道蓝澈用意,清痕也不再过多的纠缠往日决定的对错,笑着说道:“是么?说来听听。”
蓝澈转过脸,低头看着整个王宫奢华的建筑,额角垂下的发丝,将他的面庞挡去了大半,看不见此刻眼中蕴含着怎样的情绪。
“那个女人便是传说中的月神吧。”蓝澈说道。
“恩?哪个女人?”清痕不经意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