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阿让没有死。
那天他故意让自己从船上掉下来,然后偷偷地爬上了一只小船,等到天黑才上岸。这下,全法国的人都以为他死了。他对此感到很放心。在巴黎逗留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前往孟费眉阝,将珂赛特从魔爪中救了出来。
这一段旅途,对珂赛特来说充满了离奇。她觉得自己正被冉阿让牵着,一步步地走向天堂。
他们换了几次马车,走了几段路,珂赛特没有叫苦,但是太累了。
冉阿让发觉小女孩牵他的手越来越用力,就将她背了起来。不久,珂赛特就抱着洋娃娃趴在冉阿让的肩膀睡着了。
这天黄昏的时候,他们到了巴黎。然后又雇了一辆马车,来到城郊的一所叫“戈尔博”的老屋旁。这地方是冉阿让几个月前挑好的。
冉阿让开了门,又小心关上。上了楼,又打开了一个房间,立刻把门锁上。冉阿让生起了炉火,把早已睡熟的珂赛特轻轻地放在床上,生怕将她惊醒。
他又端详了珂赛特一会儿,然后俯下身,吻了吻孩子的手。
九个月前,他也吻过这位孩子的母亲的手,但现在,这孩子再也见不着母亲了。
眼泪,悄悄地从冉阿让的脸上流了下来。
天已经大亮了,珂赛特还在熟睡。这时一辆戴满石头的车子经过大街,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是,太太。”珂赛特一下子惊醒了,连叫道:“来啦,来啦!”
她跳下了床,眼睛还半闭着,就伸手去摸墙角。
“我的扫把呢?”
眼睛这下全睁开了,她看见了冉阿让慈祥的笑脸。
“哦,原来这是真的,”孩子说:“早安先生。”
“你再也不用扫地了,玩去吧。”
珂赛特忽然发现她的洋娃娃掉在了床下,忙捡了起来,紧紧地搂着。
“这屋子真好看!”她高声说。
其实这是一间破旧的屋子,只是她感觉自由了。
现在,冉阿让觉得自己遇上了第二颗太阳。从前多亏了米里哀主教,教他做了一个正直的人;现在又多亏了珂赛特,教他懂得了爱。
冉阿让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到珂赛特身上。他陪她玩耍,教她读书、写字,还告诉她:
“你有一个好母亲,她为了你牺牲了一切。”
珂赛特,成了他生活的一切。
当然,小姑娘也开心极了。一起床,她就又说又笑,唱个没完,成了一只真正的小百灵。她管冉阿让叫“爸爸”。
这两个都曾经遭遇不幸的一老一少,快乐地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