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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箕子献策

殷商被推翻,其旧臣箕子起初不愿为周服务,离开故土去朝鲜开辟了一番天地。箕子后返回中原,被武王诚意所感动,献策《洪范》,成为被历代君王推崇的统治大法。

箕子赴朝鲜

箕子,名胥余,乃商朝末年贵族,是商纣王的兄长,曾官居太师之职,封于箕(今山西太谷东北)。

箕子曾因装疯而获罪,被纣王羁押。武王克商之后,将箕子释放,并希望箕子辅佐自己,为新生的周政权出谋划策、治国安邦。但是箕子崇尚气节,婉言谢绝了周武王的重用之意。武王询问箕子殷商灭亡的原因,箕子缄口不语,虽对纣王有千般不满、万般无奈,却不愿在他人面前对自己的君主横加指责,何况纣王已死,再说也是无用。以武王的智慧,自然看得出箕子的心意,心中亦明白不能强人所难,便不再追问。虽然箕子不愿留在周朝辅政,武王出于对他爱国之心的由衷敬佩,也不愿闲置一个贤才,便将箕子封到朝鲜半岛为王。此举也正合箕子不愿留在周地成为周朝顺民的想法。

这样,箕子率领殷商的一些贵族和遗老遗少就离开故都朝歌,一路东进,途经山东半岛进入朝鲜,并在那里创建了朝鲜历史上的第一个王朝:箕子王朝。在朝鲜的《三国史记》中,明确把箕子看作是古朝鲜建立以后的第一个国王。

以德化治理朝鲜

随着箕子王朝的建立,当时荒芜的朝鲜半岛在原来以渔猎为主的生产方式基础之上,又增加了农业耕种。在一块块新开辟出来的耕田里,处处显示着商代先进的生产技术,孕育着无穷的生机。

在王朝建立之后,箕子也逐渐将商的各种法律制度在朝鲜试行,教化当地百姓,使他们不淫不盗,注重诗书礼乐、医药卜筮方面的学习,形成了良好的社会风气。朝鲜古籍《海东绎史》中记载道:“箕子率五千人入朝鲜,其史书礼乐、医药卜筮,皆从而往,教以诗书,使之中国礼乐之制,衙门官制衣服,悉随中国。”

殷商文化的厚重和魅力,渐渐在朝鲜显示出来。作为殷商旧臣,箕子自然是心生安慰。看着这一片生机盎然、秩序井然的土地,看着渐趋文明、知书达理的民众,箕子虽快慰,却有一种不可割舍的思念在心底泛起。他对故国殷商的怀念,渐渐转化成对自己家乡的深刻思念,那种思念真是刻骨铭心,却又不可名状。

“也许是我老了”,在箕子的心底,常常发出这样的感叹。

思乡心切,决意回国

每当朝鲜半岛迎来一个崭新的春天,箕子总是亲自率领百姓下田耕作。幕僚们担心箕子的身体,怕他过度操劳,纷纷劝他不要如此辛苦自己。箕子却并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大王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臣子们私下议论着,却又不好直言,箕子毕竟是大贤大德之人,也许是我辈肉眼凡胎了,臣子们都在疑惑中犹豫,在犹豫中继续着疑惑。

其实,箕子正是想用这些粗重的劳作疲累身体,借此忘却一切过去的不快,忘却追随自己从故土而来、始终无法离弃的那些思念。疲倦,能暂时驱散思念的愁绪,让箕子得到一晚的安睡。春去夏往,时光飞逝。又一年的北风吹来,又一次将山上的绿叶洗得泛黄。后人说,见一叶落而知秋。箕子不知道这句话,却有同样的感受。自己身在天边,会像这飘飞的落叶一样,随遇而安、最终客死他乡吗?

秋天,是个伤怀的季节。箕子突然想回国了。这个想法萌生之前,他曾听说,周武王励精图治,锐意进取,中原已经今昔非比,也是欣欣向荣的一番新景象了。

箕子返乡

“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彼狡童兮,不与我好兮。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彼狡童兮,不我好仇。”这首《麦秀歌》是箕子从朝鲜回到故土中原之后所作。他在去朝见周武王的路上路过故都朝歌,目睹昔日宫殿已化作一片瓦砾,遍地的野草麦黍已将昔日的繁华完全掩盖。这一片荒凉撞击着箕子心中的另一片荒凉,怎一个悲字了得。箕子伤感至极,作此《麦秀歌》一首,以陈心志。

“朝歌的田野麦穗已秀齐,早秋的禾苗也已经染绿大地,你这个顽劣的小孩呀,不和我友好却自顾瞎淘气。朝歌大地上麦穗已秀齐,早秋的禾苗已经染绿大地,你这个可恶的小孩呀,不听我的话落下啥结局!”殷民闻之,都涕泪满面。

这首收入《史记·宋微子世家》等史籍的《麦秀歌》,称得上是中国最早的诗歌了。该诗由所见风景起兴,假借指责顽皮淘气的孩子,实际所隐喻着的是箕子对纣王不听忠谏而失去江山的批评,以及此时此刻箕子痛苦而悲愤的心情。晋代大诗人陶渊明在《箕子》一诗中云:“狡童之歌,凄矣其悲。”宋代诗人王十朋也在《箕子》一诗中说:“千古共传箕子操,一时难悟狡童心。”可谓评价甚高。

来到周朝廷,箕子发现武王依旧是那般礼贤下士,臣子们也是踌躇满志,举国上下都洋溢着一种旺盛的生命力,一种时时处处都可以感受到的活力。王者明,臣者忠,人民勤,这正是箕子心中的理想世界。箕子的心中,对武王渐渐生出一丝好感。

箕子献策

在《论语·微子》当中,孔子把箕子、微子、比干三人称为殷商的“三仁”。仁者爱人,兼及天下。在武王的再三虚心求教之下,箕子最终被其诚意打动,将自己所作《洪范》献给武王。《洪范》是箕子向武王陈述自己在九个方面的治国法则,全面体现了箕子的哲学政治思想。《洪范》中的“王道”,直接启发了周公的“德政”和孔子的“仁”。

在《洪范》中,箕子论说治国安邦的规则有九条,“一曰五行,二曰敬用五事,三曰农用八政,四曰协用五纪,五曰建用皇极,六曰义用三德,七曰明用稽疑,八曰念用庶征,九曰向用五福,畏用六极。”就是说,治国安邦要讲究规则,第一是五行;第二是要慎重做好五件好事;第三是努力处理好八种政务;第四是协调使用五种计时方法;第五是建立最高法则;第六是用三德治理百姓;第七是明智地使用占卜来解除疑惑;第八是细致地研究各种征兆;第九是用五福劝勉臣民,用六极惩处罪恶。

箕子之所以能够被世人称为思想家,是因为他在《洪范》中所论述的五行学说、天人感应学说、王道学说都具有开创意义。《洪范》作为中国古代历史上的统治大法,被后世的历代封建统治者所推崇。可以说,这些学说奠定了中国封建时代政治哲学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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