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和皮特是一对相交多年的好朋友。长时间未见,两人约定在海滩边的小酒馆叙叙旧。
一如分离之前的老样子,两个人的变化似乎都不很大。唯一不同的是,杰克进城做了多年的生意,现在已经是腰缠万贯的大老板。而皮特一直留守在破败的渔村里,继承着祖祖辈辈的打鱼事业。
难得的是,两人虽然分隔多年,但彼此的友情却没有改变,他们并没有因为金钱上的差异而使彼此的见面显得尴尬。两人一杯杯地灌着啤酒,大声聊着童年时的往事,快乐在他们的脸上骄傲地炫耀着。
“哥们儿,听说你在城里发了大财,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个穷弟兄啊!”皮特调侃说。
杰克晃着酒杯,笑着说:“难道你忘记了,你曾经在这里救过我的命。”
这句话让皮特感到有一些迷糊,他喝了一口啤酒,对杰克说:“你小子没有喝醉吧,我什么时候救过你的命呢?”
夜晚的海风吹来,让白天恼人的热气逐渐散开。杰克望向深邃的大海,开始陷进遥远的回忆中:
两个孩子在夕阳下的海滩上奔跑着,溅起的浪花像是管弦乐吹响的欢快节奏一样轻轻落在他们的脸庞上。
“杰克,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吧。我爸爸说,这个故事可以让我交到真正的朋友。我想,你就是我真正的朋友,所以,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它。”皮特突然停下脚步,用不符合他年龄的严肃表情说。
杰克一听讲故事,马上就来了兴致。他知道,皮特的父亲有很多传奇的经历,只要是他父亲告诉他的故事,就一定非常有意思。杰克在沙滩上坐下来,准备听皮特讲故事。
皮特清了清嗓子,说:“很早的时候,有一对非常要好的朋友……哦,不,我想还是换一种方式吧。”看到杰克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皮特决定用自己的方式重新去解构这个故事。“杰克,如果我们两个一同去大森林里面探险,那在遇到一头熊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去森林里面探险,是生长在海边的每个孩子的愿望,杰克也不例外。然而,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始终觉得探险是一件神奇且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危险,更不用提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怎么办了。杰克听到皮特的提问,想都没想就回答道:“那当然是跑了,要不然一定会被熊吃了。”
皮特摇了摇头,说:“不,杰克,你不应该逃跑。如果真的遇到了熊,跑的那个人应该是我,你只要站在原地不动就可以了。”
杰克大怒起来。他冲皮特吼道:“你这个骗子。你刚才还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可是为什么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你要丢下我一个人独自逃命呢?”愤怒至极的杰克突然给了皮特一拳。
皮特极力拉住转身正要离开的杰克说:“哦,杰克,请你让我把话说完。”
杰克生气的脸变得通红,他嘟着嘴等着看这个“好朋友”如何去为自己背叛的行为辩解。
皮特极力想要证明自己的无辜,可是一时间又有些语无伦次。“杰克,你知道的,我并不是想要丢下你不管。可是……杰克,我之所以逃跑是有原因的。”看着杰克还想继续听下去,他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继续说:“杰克,我爸爸说,在大森林里面遇到熊之后,如果逃跑一定会第一个被它抓住的。因为这些动物对活动的猎物更敏感,所以假如我第一个逃跑的话,那站在原地不动的你就多了一份逃生的机会。”皮特一边揉着生疼的胸口,一边带着泪水望向杰克。
杰克这才明白其中的缘由,原来好朋友是为了救自己的性命才做出这样的决定。杰克想到,如果真的遇到了那只熊,那皮特可能已经被熊捕杀了,他是用生命搭救了自己的生命。可是,刚刚自己不但误会了好朋友,还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杰克不禁羞愧万千。
“皮特,我……”杰克想要为刚才的事情道歉。
皮特笑了笑,表示并没有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他捡起一个小石块,在沙滩上写道:“刚才,杰克在这里打了我一拳。”写完之后,他笑着对杰克说:“你看,一会儿涨潮的时候,海水就会把这些字带走,之后,我们就会和好如初,就像这片沙滩上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杰克被皮特的行为激发了灵感,他拉着皮特跑到一棵小树旁边。杰克掏出小刀奋力地在树上刻下几个字。皮特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上面写着:“刚才,皮特在这里救了我一命。”
杰克笑着说:“我的好朋友,你的救命之恩我永远不会忘记,就像刻在树上的字一样,永永远远都不会改变。”
杰克把小时候的故事向面前的朋友重新讲述了一遍。皮特有一点微醉,他没有想到杰克对当初的玩笑之言记忆至今。深深一口啤酒下肚之后,皮特喃喃地说:“杰克,要是那件事情发生在今天,我还会做出同样的举动。”
杰克微笑不语,他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酒,随后便哼起了两人小时候熟悉的歌谣。
皮特望向布满繁星的天空,月亮顺着他的目光洒下一地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