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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拥抱的温暖

我是一个电视节目主持人。在我做了一期关于艾滋病儿童的节目之后,某一天临下班之前,我收到了一封来自一个艾滋病组织的邀请函。他们邀请我去参加一个聚会,因为有一位一生都致力于艾滋病事业的先驱迎来了自己退休的日子,他们在信上说如果我能够出席,肯定会给现场的孩子们带来更多的乐趣。

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我几乎没有过多地思考,就答应了邀请。

那一天,我没有把自己职业化的装扮带到聚会上,我也没有带着自己的摄制组,而是以我自己个人的名义参加了聚会。我想,这会让我显得更加亲切,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用一个母亲的爱去关心这些自从生下来就被死神写进名单的孩子们。

如我所愿,这一次见面的时候,孩子们少却了被采访时的羞怯,他们和我之间更多了一份默契。一个黑皮肤的男孩拉着我的手说:“姐姐,你今天看起来比电视上漂亮多了。”我微微笑了一下,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他显得十分高兴,大叫着跑向其他伙伴,大声地告诉他们我刚才做的事情,我看到其他孩子们脸上现出羡慕的表情。

整场聚会都在欢快的气氛中度过。如果没有人刻意提起,绝不会有人想到这群快乐的孩子们是艾滋病患者。大家都心照不宣,我们虽然无法改变现状,但却可以用爱去感化每一颗受伤的心灵。我们用爱筑起坚固的屏障,以阻挡死神前进的步伐。

宴会的最后,组织方提出让孩子们在一幅长长的画卷上面肆意涂鸦,他们要把这些孩子心底最纯真的梦想献给那位先驱。我们都凑了过去,想要看看孩子们究竟想献出什么样的礼物。

他们挑选了各自喜欢的颜色之后,便爬在画布上认真地画起来。有红色的心、有蓝色的天空、有鲜艳的花朵、有活泼的鸟儿、有可爱的脸庞……在这些孩子们的笔下,一样有着一颗烂漫的童心。通过这些稚嫩的画作,我似乎看到了他们在面对灾难时的勇气。

然而,一个小男孩的画作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在他的笔下,天空中一片灰暗,甚至就连代表和平与爱的鸽子,也被他涂上了灰色调。我以为这是他的恶作剧,可是当我开口问他为什么这样画的时候,他的回答让我的心骤然变冷。

“因为,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他低着头说,语气中带着悲伤。

我不禁感到好奇:“为什么呢?难道这个世界不是丰富多彩的吗?”

小男孩摇了摇头,说:“我的妈妈快要死了,却没有人能帮助她。我知道,也许再过不久,我也会像我妈妈一样死去,你们谁都帮不了我。”

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原来,这些孩子并不像我想象的那般无知,在面对死神的时候,他们也一样害怕、一样无助。我轻抚着他的面庞,说:“孩子,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尽力地帮助你和你的妈妈。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被死神带走,除非他放弃了生活下去的勇气。”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着头。紧接着,他又说:“妈妈生病之后,再没有人拥抱我了。我想,如果妈妈死去了,我就会永远变得孤独。”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面打转。

我冲他微微笑了一下,张开双臂,说:“孩子,如果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给你拥抱。”

小男孩将信将疑。他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似乎不相信我说的话。在我第二次向他微笑着点头的时候,他才小心翼翼地扑到我的怀里面。我紧紧地抱着他,就像是拥抱自己的孩子一样,紧紧地,不愿松手。

突然间,我感觉到他也在用柔弱的小手用力地抱着我,似乎想要抓住这片刻的温暖。

我再一次重申了刚才的承诺:“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和你拥抱。”

刚才还愁眉苦脸的他变得笑逐颜开。男孩拭去眼角的泪水对我说:“姐姐,我会好好地保存着你的拥抱,明天我会把它献给我的妈妈。我想她已经好久没有得到这么温暖的拥抱了。”

看着男孩兴奋的神情,我突然间被他对妈妈的爱所感动。原来,他一直担心的是妈妈的病情。就连他得到的一个简单的拥抱,都要献给病重的妈妈。我想,在他的内心之中,一定是充满了爱和阳光。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妈妈,好吗?这样我就可以给她很多很多拥抱的温暖。”我意味深长地对小男孩说,更是对我们在场的每一个孩子和每一个健康的人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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