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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陇右近代诗人小传 路志霄 王干一

编者按:陇右山川雄奇,形势险峻,自古常为战争之地。风俗质朴而强劲,歌吟慷慨之士代出不穷。近代以来,社会变迁剧烈,风云舒卷,祸乱频仍。而反映于诗歌篇章者,自必明显。发扬我中华民族诗歌传统,为使陇上名篇巨著同为海内诗坛所共见,冀引起桑梓爱好古典诗歌之热情,由精史乘、擅风雅之西北师范学院古籍整理研究所路志霄、王干一二君所编选之《陇右近代诗钞》一书,精选抒爱国之情怀,痛战祸之惨重,责当权之无能,愤社会之黑暗等受时代局限性较小之优良代表作品,凡1503首,诗作者35人。观其诗之功力,情之高雅,盖多为节志之士,使读者诵其诗而敬仰其人。

兹为珍视前人之心血,期传之万代而不朽;同时吸收近代之遗产,用以灌溉艺圃,培育热爱祖国、热爱乡邦文学之青年。谨将诗歌作者35人之小传,先简录于后,供请参考。

牛树梅

牛树梅(1799-18822),字雪樵,又字玉堂,号省斋,甘肃通渭

人。父作麟,字振风,补学官弟子,篤行力学。其真挚坚忍,近世讲学家所不及也。

雪樵传父学,又善属文;其文至情悱恻,读之令人泪下。道光十一年(1831)领乡荐第六名。十七年(18377)主讲岷州文昌书院,历三年。二十一年(1841)成进士,分发四川。二十三年(1843)署雅安。次年,摄隆昌篆。二十五年(l845)授彰明知县,以不扰为治。决狱明慎,民隐无不达,咸爱戴之,皆呼为“牛青天”。以政绩,署资州,擢茂州直隶州知州,寻署宁远知府。在宁远时,地大震,全城陷没,死伤甚众。雪樵赈恤灾黎甚厚,民愈戴之。川人谓:“先生来川,德入人心,名播人口”。父忧去官,不欲出,屡荐以疾辞。同治元年(1862),擢四川按察使。三年(1864)内召,以老病不出。九年((18707)至十二年(1873),掌教锦江书院,训诸生敦品励学,成就甚众。

光绪初,归里,享年84岁。著有《省斋全集》十二卷,另有《闻善录》、《湑叶文存》行世。又编辑其父作麟之言为《牛氏家言》。子瑗,光绪十八年(1892)进士,仕至绥定知府。门人陇西原浃,博学篤行,能传其业(《清史稿》卷四百七十九·循吏四》有传。

张和

张和(1799-1861),字理堂。甘肃河州(今临夏市)人。道光五年(1825)拔贡。十一年(1831)举人,二十五年(1845)进士。历知成安、东安、宁津、大兴等县知事,及涿州知州,均有政声。咸丰九年(l895)告病归,十一年(1861))卒于家。著有《殉难纪略》、《鸿雪集》、《鸿雪续集》及《绍香堂诗草》等。

《绍香堂诗草》,咸丰三年(l853)刻成。前有丛坛、陈瑞、王绣、彦昌序,后有侯桐跋。共有诗l61首,较张质生手抄本少9首。盖和未仕前家居时所作。至《鸿雪集》与《鸿雪续集》共存诗393首,皆其后行役宦游之作。

和诗和乎庄雅,清丽芊眠,而一种俊秀之气,真挚之情,流溢行间。评者谓足以传世行远。

李铭汉

李铭汉(1809-1891),字云章。甘肃武威人。弱冠为县学生,先后受业乡先达尹世阿、张澍之门。博通经史,尤精音韵、训诂之学,文名噪河西。然八应乡试不售。道光二十九年(l849)始为副贡生,时年已42矣。晚岁主凉州雍凉书院、甘州甘泉书院讲席。学使胡景桂以陇右耆儒疏荐,加国子监学正衔。卒于光绪十七年四月十四日(1891年5月21日),距生嘉庆十三年十二月十二日(1909年1月27日),亨年84岁。

著有《续通鉴纪事本末》、《尔雅声类》、《说文谐声表》、《日知斋诗稿》等。

其巨著《续通鉴纪事本末》一百十卷,盖据毕沅《续通鉴》而作也。毕书最晚出,而最风行,当时几于家置一编矣。然为之纪事者尚鲜。云章知难而进,厥功甚伟。是书八十九卷以前为云章自作,自九十卷至末,则其子叔坚所续辑也。云章卒后八年(1899),叔坚改官山东,始为授梓,越岁而竣事。然初印甚少,流布未广,故近世学者,鲜知毕书尚有纪事本末之作也。

云章著是书之宗旨,叔坚跋文具在,可以复按,兹不赘及。至其书之内容,全书亦在,览之自晓,毋庸罗列矣。

《日知斋诗稿》,已在“文化大革命”中散失。今录其孙李鼎文(西北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记诵之七律2首。

陈炳奎

陈炳奎(1811-?)字莲樵。甘肃武威人。道光十六年(l836)入泮,后屡赴西安应乡试,皆不售。咸丰元年(1851)少举孝廉方正。后选授灵台(今甘肃灵台)县学训导,不就。卒年不详。

炳奎工书,善琴,尤喜为诗,为武威著名诗人郭楷弟子。65岁时,从所为诗l000余首中选出825首,编成《古柏山房诗草》八卷。自序谓:“月夕花辰,拈毫密咏,率多凄凉牢落之音,识者鲜不以为无病而呻也。不知遭逢不遇,抑郁莫伸,自写襟期,遑论工拙。且寒雀惊霜,秋虫吊月,性之所近,情不自禁。不可云己之性情,迥异乎人之性情,亦不可以人之性情,概论夫己之性情也。亦自言其志而已。”可见其为诗之旨趣。综观集中之作,早期躬耕田园,多咏农村景色,闲适生活,风格略近陶渊明;晚岁遭逢战乱,生计艰难,多感慨时事,风格略近杜甫。诗集编定,迄未刊行。所作尚有古文数十篇,今已亡佚。

吴可读

吴可读(1812-1876),字柳堂。甘肃皋兰人。性颖悟,工诗文。由举人官伏羌(今甘谷县)训导,主朱圉书院讲席。道光三十年(1850)成进士,授刑部主事,晋员外郎。丁母忧,归。主讲兰山书院。服阕,入都补原官。迁吏部郎中,转河南道监察御史。

乌鲁木齐提督成禄诬民为逆,屠民堡,杀200余人,虚饰胜状,为左宗棠所劾。柳堂继陈其罪,有十可斩、五不可缓。疏再上,语过激,镌级归。复掌教兰山书院。光绪初,起为吏部主事。五年(1879)三月,穆宗葬惠陵,自请随赴襄礼。时慈禧太后专政,利立幼君。柳堂请为穆宗立嗣,恐忤后意,还次蓟州马伸桥三义庙,闭门具疏,夜以白缯自缢;既见庙榱朽败,恐被救,因先仰药,缳首而死。

著有《携雪堂全集》(亦名《携雪堂文集》)四卷,《清史稿》卷四百四十五有传。

朱克敬

朱克敬(1792-1887),字香荪,号瞑庵,又号餐霞翁、牛应之。甘肃皋兰人。平生强直任气,然系心国事,留意时政。勇抒己见,为世所垢。家贫,客游,遭乱无所适,援例捐官,补龙山典史。其县地僻俗陋,号称难治。克敬每行田间,与父老杂坐。有相争者,就评其曲直,民甚安之。

咸丰十一年(1861),太平军围攻县城,知县、千总皆走,克敬留共士民抵御,凡历四月,城迄不陷。巡抚恽世临荐于朝,亦不果用。嗣病目乞休。同治十年(1871)抵长沙。巡抚刘昆素知克敬,使修通志。会昆去官,克敬益无聊,欲游海外。友人悯其困。与集千金,遂留隐焉。光绪十三年(1887)病故。克敬将死,自铭其墓:“生无补于时,死无闻于后。既盲而学古无有,独以其盲传不朽。”闻者怆然。

克敬生前与郭嵩焘相契,郭氏由英法使任归,长沙士民共拒其轮泊岸,独克敬赋诗相迎。诗云:“朝来庄舄抛黎杖,喜见班超入里门。体国经纶公未老,避仇身世我犹存。忧心悄忧逢春剧,热泪淋浪带酒吞。莫更裂眥谈往事,肯容疑谤道才尊”。郭得诗既喜且感,以为“气格苍老,字字惬心。”因亦有诗相酬,其诗曰:“眉目生尘面着苔,百年怀抱向谁开。使君风义自终古,今日衣冠无此才。挂壁长弓壮士卧,戛枝枯叶朔风来。寒天欲至头先白,痛饮狂呼三百杯。”其交谊之深挚可以概见。

克敬生当外患日亟之际,有志之士,心怀故国,目击洋务,而谋求富强之道。湖南因受魏(源)郭(嵩焘)影响,风气渐开,冲决保守藩篱。斯时也,克敬亦著《鹧言》内外篇,批评士大夫错误思想;更辑《边事汇钞》、《柔远新书》,搜集中外关系史料,以备观览,而资研讨。其启迪闭塞之功,亦不容没也。

著有《瞑庵诗录》、《瞑庵杂识》、《瞑庵二识》、《儒林琐记》、《雨窗消意录》等。生前自辑《秀挹山房丛书》,刊行于世。

克敬没后将及百年,岳麓韦社曾据《挹秀山房丛书》原刻本,点校其笔记体著作《瞑庵杂识》。《瞑庵二识》、《儒林琐记》、《雨窗消意录》四种,列入《近代湘人笔记丛刊》。克敬著作遂得正式出版,远播省外矣。

克敬为诗,初由香山,继入杜陵,天才绝高,惜其学力不副,未能卓然成家。然格律整严,写景言情,时有独到之处。尝自叹其少壮诗,不能深造。既盲,倩人诵《文选》、杜诗,听而识之,往复精思,遂有所悟。后更为诗,佳者往往似姚合云。

王权

王权(1822-1905),字心如,号笠云。甘肃伏羌(今甘谷县)人。道光二十四年(18444)举人。后三应会试,均未考中,从此绝意仕进。咸丰八年(18584)任文县教谕。同治十一年(18724)任陕西延长县知县。同治十三年(18744)任兴平县知县,后调任富平县知县,皆有政绩。年余辞官,结束仕途生活。卒于光绪三十一年六月十一日(1905年7月13日),距生道光二年十月初一日(1822年11月4日),亭年84岁。

心如尝问学于安徽陈世镕及浙江陈墉。所为训诂及诗古文,皆能凝寒染青,光大师说。

著有《典昉十六卷》、《笠云山房文集》十二卷。《笠云山房诗集》四卷,《全国郡县沿革略》、《古代帝王十纪》、《甲子编年》、《群辅录》、《古今同姓录》各一卷,《舆地辨同》、《辨同录》、《诂剩》、《童雅》、《山异名》、《炳烛杂志》各若干卷。

其诗多散佚。兹从残稿中撮录师友往还,施政论学之作若干首。阿英《鸦片战争文学集》选有《愤诗》4首。亦同时录入。

陈世墉赠诗,谓其“笔下有风云,眼底无富贵”。任士言《书心如集》谓其“追锋飞马足,入握炼珠光。势捷生廉悍,神来动激昂”。诗格于此可见,而风度亦略具矣。

清光绪间,甘人著述之富,无过心如者。心如以名儒宰陕西,陕大儒贺复斋邀与讲学,未许。宰兴平时,左宗棠过境,曾下车倾谈,曰:“宰相非为县官下车,为读书人下车也。”

心如《笠云山房诗集》稿本,未得付梓。闻其婿携往安徽,后归钱杏村先生。或曰《鸦片战争文学集·愤诗》四首,即据以入录云。

王源瀚

王源瀚(1829-1899),字奋涛,号海门。甘肃静宁州(今静宁县)人。光绪二年(1876)举人,十二年(1886)成进士。官江西南康知县,晚岁历主阿阳、五原各书院讲席。卒年七十一。安维峻赠联云:“移孝作忠,不负所学;居敬行简,以临其民。”盖略传其梗概矣。著有《六戊诗草》六卷。慕寿祺序端,以为“浅鲜易知,殆香山之流亚”,“又遭逢叔季,有感于中,爱国真诚,发为篇什,则瓣香浣花老人者,盖已久矣。”又云:“先生之诗,有我在焉,其传之久且远也,必矣。”观此,海门诗之渊源、思想内容与艺术风格,盖可以窥知矣。

任其昌

任其昌(1830-19009),字士言。甘肃秦州(今天水市)人。咸丰八年(18589)举人,同治四年(18659)成进士,授户部山东司主事。十二年(18739)以母老乞养归,遂不出,主天水、陇南书院讲席垂三十年。光绪二十六年(1900)卒,终年71岁。

士言少聪颖,自总角至老,未尝一日废学。其教授生徒,先经史,旁逮古文辞,尤以躬行为本。陇南素朴僿,自是士习一变。弟子著录着数百人,掇甲乙科者八、九十人。《清史列传·文苑传》称其“所为古文,风力雅近宋人。晚年尤肆力于诗,宗法少陵。”甘谷王权亦谓“君之学‘尤长于考订史事。晚年复以治经为归宿,所为诗、古文’皆能到近代作家所未到”。

著有《秦州新志》、《蒲城县志》、《八代文钞》、《静庵诗钞》等,另有《敦素堂文集》、《敦素堂诗集》各八卷。《清史列传》卷七十三文苑四有传。

刘开第

刘开第,字梦星。甘肃武威人。同治元年(1862)进士。历知临潼、泾阳、醴泉各县,有惠政。知醴泉时,值岁饥,筹8000金散赈,活民无数。会省使至,勘灾索贿,梦星以灾亟,拒不与,使者谮诸大府,议冒赈不实,左迁教职。去之日,老幼攀辕,感泣不释。既归,主讲雍凉书院,成就后进不少。

著有《谷口归来客诗文集》、《醉吟山房诗存》若干卷。

孙海

孙海(1840-1901),字吟帆,一字举卿,号配山。甘肃秦安人。吟帆少有隽才。与同邑郭瑞歧、吴蜀江齐名。咸丰十一年(1861)拔贡,朝考以知县用,分发江苏,改官四川。历署阆中、成都、富顺、遂宁等县,所在称治。光绪二十七年(1901)从提督夏毓秀办理文案,卒于山西韩侯岭营次。著述甚丰,有《秦安续志》四卷,《陇干轶志》二卷,《欲未能斋诗集》四卷及《吟帆诗草》等。善书法,获之者,珍若拱璧。

巨国桂

巨国桂(1850-19151),字子馥,又字瑞南,号静亭。甘肃秦安人。光绪元年(18175)举人,选甘州训导兼河西精舍讲席,新疆迪化(今乌鲁木齐)教授,阜康县知县。

著述颇富,存于今者,有《武功县续志》二卷、《阜康县乡士志》一卷、《遂初杂志》十六卷、《说铭》一卷、《家训》一卷、《悟简》四卷、《巨氏谱》四卷、《慕研斋稿劫余诗存》四卷及《救时截方》等十余种。

李景预

李景预,字榕石。甘肃狄道(今临洮)人。父玉台,字镜安。长文词,工书法。官四川,有政声。后卒于阶州(今武都)。榕石因避乱,流寓西宁。为西宁府同治十二年(1873)拔贡,以直隶州判分发陕西候用。工草书,与皋兰张国常、河西沈某齐名。时人呼为陇右三绝,谓张文、沈赋、李书法也。又善诗词,客巩秦阶道署时,适浏阳谭嗣同随父任来秦,相与交善。嗣同尤盛推其诗云。

《谭嗣同全集·石菊影庐笔识·思篇》有云:“昔友李榕石,名景预。甘肃狄道州人。博学工诗。身后所著皆佚。”今从《谭嗣同全集·石菊影庐笔识·思篇》四十八录其诗9首。

著有《榕石诗集》一卷,乃临洮张维所辑。

安维峻

安维峻(1854-19255),字小陆。号晓峰,又号渭襟。甘肃秦安人。光绪元年(1875)举人,六年(1880)成进士,由翰林院庶吉士授编修。十九年(1893)转都察院福建道监察御史。未一年,先后上六十余疏。日朝衅起,光绪虽亲政,以慈禧专权,和战不能独决。及战屡败,世皆归咎李鸿章。晓峰于光绪二十年(1894)上疏请诛“卖国强臣”李鸿章,以平众怒。并在疏中指责慈禧:“皇太后既归政皇上矣,若犹遇事牵制,将何以上对祖宗,下对天下臣民”(《请诛李鸿章疏》)?疏入,光绪帝“恐开离间之端”,将晓峰革职,发往军台效力赎罪。孙宝瑄《忘山庐日记》(上)光绪二十年(1894)十二月五日:“(李)新吾言,安晓峰事,天子实为援手。盖上见其奏大惊,急召见大臣,拟旨毕,始并其奏呈太后览。太后怒曰:‘即此足了事耶?毋乃已轻!’恭邸跪奏曰:‘本朝开国三百年,从未杀谏臣,乞太后原之’。太后意始为稍解。”又初六日:“(新吾)复往视安晓峰,渠托疾不见客。然余兄晨往曾见之。渠拟于十五日启行。”晓峰“以言获罪。直声震中外,人多荣之。”光绪二十一年(1895)正月十日,抵军台任事。自都统以下礼敬有加,受聘主讲抡才书院。二十五年(18995)释还,遂归里。三十四年(19085),起授内阁侍读,充京师大学堂总教习。宣统三年(1911)春夏,仍兼大学堂职。九月,辞职离京,取道北口,绕河套,由宁夏入甘旋里。越十有五年,卒。“维峻崇朴实,尚践履,不喜为博辨,尤严义利之分。归后退隐柏崖,杜门著书,隐然以名教纲常为己任。每谈及世变,辄忧形于色。卒抑郁以终”(《清史稿·安维峻传》)。

!著有《四书讲义》四卷、《谏垣存稿》八卷、《望云山房诗文集》八卷,另有《望云山房诗集》上、中、下三卷。总纂宣统《甘肃新通志》一百卷,《清史稿》卷四百四十五有传。

李于锴

李于锴(1863-1923),字冶成。一字叔坚。甘肃武威人。父铭汉,字云章。以绩学负重望于乡邦,为后进所矜式。学者称云章先生。叔坚承庭训,出官东鲁,经济文章,一根于家学,而益恢廓光之。自其幼时,聪慧强记,十三经皆上口。光绪八年(1882)举人,二十一年(1895)成进士,旋入翰林。二十四年(1898)散馆。出知山东蓬莱县,权武城,权泰安,再知蓬莱,授沂州府知府。辛亥革命后归里,潜心书史。民国三年(1914),清史馆聘为协修,不就。卒于民国十二年五月初十日(1923年6月23日),距生同治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1863年2月13日),终年62岁。

叔坚于书无所不窥,为学一宗全氏谢山。尝撰《全谢山传》,称其学深博无涯溪,然常守昔贤先立乎其大之言,不以探赜索隐为能,搜奇嗜琐为博。是说也,殆其自道欤!甘肃自武威张澍名于嘉道间,云章先生实为张澍弟子,再传而至叔坚。叔坚抢经世才。不屑以辞章自见。故最长于文而不苟作,作亦随手散佚,不自珍惜。殁后其子鼎超为搜集之,仅得十数篇云。

云章先生尝撰《续通鉴纪事本末》未成,叔坚为卒成之,授梓行世。又以云章先生著述之精邃者,为《尔雅声类》,精心校雠,以待剞劂。

叔坚自著有《味檗斋遗稿》。新城王树楠曾为之序端,略谓“平生不苟为无益之文,故今所存者,仅十数篇。然于昔贤之所谓义理、词章、考据三者,无一不备,而杼轴在心,动与古会。其文品盖在同里张介侯之上。西方学者,莫能或之逮也。”叔坚亦工诗,然多为三十岁以前所作,光绪二十四年(1898)改官后,则绝不复为矣。有《写经楼诗草》,存诗百余篇云。

叔坚在北京时,尝与请废马关条约之“公车上书”请愿,署名康有为具草之请愿书,并联合甘肃在京会试举人,领衔具草《请废马关条约呈文》,投递都察院。又于安维峻上疏请诛“卖国强臣”李鸿章,得罪戍军台时,先赋诗相赠,后亲送至张家口。其爱国思想,以及尚友谊、祟气节之高贵品质,为近世学者所罕知,故略及之,以告重视甘肃文献者。

刘尔炘

刘尔炘(1865-1931),字晓岚,号果斋,又号五泉山人。甘肃皋兰人。光绪十一年(1885)举人,十五年(l889)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二十年(18944)官翰林院编修。居京师数年,未曾一谒权贵。目击清政日非,遂归不复出。主讲五泉书院,教学者励学敦品,成就甚众。甘肃初设高等学堂,任总教习。主张通经致用,因撰《治经系例》,又作《劝学迩言》。常以弘毅勉后学,期以任重道远,毋懈所志。

辛亥(1911)举义,乃募志果军数百人,为清王室效忠。及共和既建,即遣散之,从此不再问政。

晓岚常因四方多难,眷念乡邦,辄惄然而忧,认为非兴实业,不足以救人。于是与南通张季直书问往还,商订计划。创实业待兴社、丰黎义仓,以裕民生。设乐善书局,备印陇上先贤著作。立全陇希社、五泉图书馆,办皋兰兴文社、同仁局。凡关于地方文化与慈善事业,莫不沉浸其间,研治究竟,因能成效卓著。

平居每以片言感人,虽强悍将帅,无不默移。后以地方多故,欲立言救弊,著《拙修子太平书》。书中以理气盛衰,为人心邪正,世道消长枢纽,认为世界人类,争尚巧,恃强凌弱,当遭浩劫。如能正本清源,以理御气,使东西学术,水乳交融,天下太平,便能从此而启。

卒于民国二十九年十月九日(1931年11月18日),距生同治四年正月初七日(1865年2月2日),终年67岁。《皋兰县新志稿》有传。同邑王煊撰《刘果斋先生事略》及《五泉山人刘果斋先生年谱》,荦荦大端,莫不毕具。乡人私谥文毅,入祀皋兰先贤,并铸铜像,以五泉层碧山庄为专祠。

著作甚多,皆行于世。计《果斋前集》一卷,《续集》一卷,《别集》一卷,《劝学迩言》一卷。《(左口右受)经日记》:《周易》一卷,《书经》一卷,《诗经》一卷,《春秋》一卷,《春秋大旨提纲表》一卷,《果斋一隙记》四卷,《果斋日记》八卷,《拙修子太平书》一卷,《陇右轶余集》二卷(此为刘尔炘集先贤著作),《甘肃新通志·艺文》都有著录。另有《五泉山修建记》、《重修小西湖记》。

晓岚为诗,立意清奇,新颖别致,情趣横生,可谓不傍人篱下。不拾人遗唾矣。即经见之题,亦多落想奇警,能推陈出新。而联系现实,关切国计民生之篇章,尤具社会价值。然咏物、抒情、写景,堆砌典实,罗列故事,考究词藻,言之无物之作,时亦混杂其中,要在能抉择矣。

周应沣

周应沣(1865-1944),字伯清,号棣园,甘肃永登人。幼颖慧,学有根柢。光绪十四年(1888)举人,二十四年(1898)大挑二等,司铎静宁州(今静宁县),暑阶州直隶州学正,选秦安县训导。宣统二年(1910)保荐为知县。其后为兰州中山大学教授,第五中学国文教员。民国三十三年(1944)卒,享年80岁。

棣园博通经史,尤邃于诗,所游多一时知名之士。著有《棣园文集》、《棣园诗集》各一册,《金刚般若波罗密经了解》、《心经了解》各一卷,均付梓行世。《周易四卦解》、《黑弱水源流考》、《希腊哲学名人传》各一卷,尚为稿本,待付刊。

王树中

王树中(1868-1916),字建侯,号百川,又号梦梅生。甘肃皋兰人。光绪十五年(1889》举人,二十年(l894)进士。出官安徽,代理颖上,摄阜阳,授太和,两权亳州,一署颍州府。在官十余载,勤政爱民,皖人尝呼之为“王青天”。

辛亥革命后,于民国二年(1913)归里,为军府参谋,旋保道尹,仍发安徽。或出或处,恒徘徊不能自决。四年(1915)春,奉檄往甘凉,春暮往宁夏,秋初诣陇东泾川、庆阳、宁镇各县,勘聚众事,所至藤葛纠纷,或结私仇,或撄公愤,智巧之士所深避而不肯为者,独慷慨任之。不图理殊今昔,道有屈伸,拗志拂心,幽怀遏郁,渐次失眠,日久转为虚弱,吐红末己,泻泄继之,缠绵十余月,竟以不起。卒于民国五年九月二十七日(1916年10月23日),距生同治七年十月一日(1868年11月14日),终年493岁。

著有《细阳小草》、《梦梅轩诗草》,均有刻本行世。歙县许承尧序端,以为“心有所寄,蔼然其言,因物付情,殆无雕饰。”可谓知言也。

程天锡

程天锡(1869-1951),字晋三。甘肃文县人。光绪三十年(19043)进士。授云南禄丰县知县,以耳疾未得莅任。辛亥革命后寓居兰州,在兰州师范、兰州中学、兰州女子师范任教二十余年。1951年卒,享年83岁。

著有《涤月轩集》、《爨余集》、《甲后吟草》等。所为诗,由梅村、遗山上溯晚唐,丽而不缛,简而有则,虽雄厚之气稍乏,而清新妍妙,玉润珠圆,无纤毫尘俗犯其笔端。

任承允

任承允(1871-1941),字文卿,号上邽山人。甘肃天水人。其昌子也。幼受学于王心如、吴蜀江,嗣后皆承庭训。光绪二十一年(18955)举人,二十七年(1900)成进士,授内阁中书,以文名都下。假归,两易寒暑,再赴都充国史馆协修,方略、会典两馆校对。丁忧归,先后主讲宁羌、振文,秦州、陇南各书院。嗣复入都,调禄米仓监督,旋署侍读。民初返里,却扫闭门,不问世事。贫苦自励,不谒权贵,与其父先后名重一时。

著有《秦州直隶州新志续编》、《桐自生斋诗文集》各八卷。殁后,其门人杨杨村董理付梓行世。

杨巨川

杨巨川(1873-1954),字楫舟。甘肃榆中人。光绪二十六年(1900)、二十七年(1901)并科举人,三十年(1904)进士,授刑部主事。三十一年(19055)派赴日本考察法政。三十三年(1907)归国后,部铨湖南麻阳县知县,先署新田,继补正缺。民国二年(19135)任甘肃省财政司科长,十一年(19225)任甘肃省议会议员,十二年(1923)任敦煌县县长,十四年(19255)署固原县县长。晚年主管兰州五泉图书馆,兼甘肃学院教席,授诗学及《三通》。

建国后,任甘肃省各族各界人民代表会议代表,甘肃省人民政府文教委员会委员,甘肃省文史研究馆馆长。卒于1954年5月31日,距生同治十二年二月二十八日(1873年3月26日),享年82岁。

著有《青城记》、《学诗萃言》、《五朝近体诗选》、《三通概论》、《天文汇存》、《琴学杂谈》、《窥豹录》《游东瀛日记》、《梦游吟草》、《公余闲咏》、《鸣秋集》、《识小杂咏》各一卷。卒后,其子杨国祯将存诗按古近体分类合编为一册,名曰《梦游四吟》,存诗九百四十首。

李克明

李克明(1873-1953),字浚谭,号瓶思,甘肃武山人。光绪二十九年(1903)举人,为山西远城盐大使。民国二年(1913),当选众议院议员,与席国会。六年(1917)南下广州,赴非常国会。自辑其往来途中之作为《南游诗草》。九年(1920),甘肃地震,灾情严重,浚谭假议会讲坛,慷慨陈辞,吁请救济,引起当局重视。十一年(1922)授简任职,给二等大绶嘉禾章。十三年(1924),为甘肃省教育厅厅长。年余即卸职返里。二十六年(1937)七月,芦沟桥事变,浚谭赋闲在野,而于时局变化,至为关注。其所闻所见感触,多发之诗。

1949年解放后,浚谭受特邀参加甘肃省人民代表会议。1953年2月病殁于家,距生同治十二年(1873),享年81岁。

著作颇多,半已散佚。今存《武山县志》、《紫歌梦轩诗稿》,都为稿本,尚待付刊。

范振绪

范振绪(1874-1960),字禹勤,号东雪老人,又号太和山民,甘肃靖远人。少时家寒,入庠后教读于乡,以其余暇,肆力务学。光绪二十七年(1901)举人,二十九年(1903)进士,旋赴日本考察法政。回国后,历官刑部主事,河南济源、孟县知县。

辛亥革命后,任第一届国会参议院议员,绥远萨拉齐县县长。其后寓居北平,鬻书画自给。民国二十三年(1934)返归,居兰州、武威。民国二十八年(l939)十月,任甘肃省临时参议会副议长。1949年兰州解放后,历任西北军政委员会监察委员,甘肃省政协委员、副主席。卒于1960年8月29日,距生同治十三年七月二十四日(1874年9月4日),享年87岁。

著有《东雪草堂文稿》、《东雪草堂诗稿》、《东雪草堂联语》、《东雪草堂小说》、《夜窗漫录》、《学画随笔》、《书画题跋》、《双十二兰州事变记》、《改编〈桃花扇〉 秦腔剧本》等十多种。惜多于“文革”中散失,幸存者由其夫人杜郁文珍藏。

禹勤画学南宗,书学颜鲁公、黄山谷,兼写北碑。尝自言:“予画不如字,字不如文。”然数十年为之不辍,造诣实皆精深。

慕寿祺

慕寿祺(1875-1948-),字子介,号少堂,甘肃镇原人。父暲,字霁堂,尝委西宁县教谕、宁灵厅教授。少堂幼年随父在任所读书。光绪十八年(1892)十八岁入庠,十九年(l893)帮增补廪,二十二年(1896)拔贡,二十三年((1897)副贡,二十九年(1903)中本省乡试。宣统元年(1909)举孝廉方正。二年(1910),考取甘肃第一届最优等法官。

少堂早岁跻身政法界,欲求显达。初以盐大使,签分四川。光绪三十三年(1907)以劳绩保知县,分发山西。宣统二年(1910),任兰州地方审判厅刑庭推事。民国五年(1916)保免试类,仍以知县留山西补用。十一年(1922)保准简任职,以厅道用,国务院存记,并给三等嘉禾章。

民国二年(19l3)任甘肃省公署秘书长。七年(l9l8)任甘肃援川军参谋长。十年(1921)任甘肃省公署第三科科长兼咨议。十四年(19255)任甘肃善后会议代麦。十八年(1929)任甘肃省通志局副总纂。其后任甘肃省政府顾问。

少堂于清末尝奉命赴东南各省调查学务。其加入同盟会亦在此时。民国元年(1912)在兰州组建国民党党部、第一届省议会。并任甘肃临时省议会副议长。十三年(19245)由第三届省议会副议长补参议院议员。十四年(19255)任参议院参政。盖少堂前此专力于法政、党务暨议会诸端,不遗余力。然亦尝从事教育工作。光绪三十年(1904)任甘肃文高等学堂历史学教员兼经学分教,民国五年(1916)任甘肃省立第一中学校长。嗣后任甘肃学院文史学系教授,循循善诱,造就人材甚众。

著述极富,举其要者,计《周易简义》、《经学概论》、《甘青宁史略》(四十卷)、《重修镇原县志》(二十卷)、《求是斋丛稿》、《求是斋诗话》、《续楹联丛话》、《西北道路志》、《歌谣汇选》、《陇上同名录》、《求是斋文钞》、《求是斋诗钞》《求是斋集句诗钞》等数十种。除《甘宁青史略》有铅字排印本外,余均未付梓。

少堂以名孝廉,禀承家学,得力有自。其为文,援笔挥洒,千言立就。初似不经意者,然精于辞者虽用力为之,亦不能过也。其为诗,往往“出奇制胜,用集大成”。安维峻序其诗集,以为“有杼轴从心之妙,极炉锤在手之能”。故“其为古近体,无美不备,意到笔随,自成一家。”巨国桂为《求是斋诗钞》序,亦云:“慕子少堂,下笔千言,傅武仲、苏子瞻-流人也。而为诗,则独寝馈于杜工部”。“古体长篇,时出入于太白、昌黎间,亦间有似香山者。律体得唐宋诸名家之胜。又有专学李吏部商隐处。殆所谓工部诗能兼诸家之长者欤?”今按其诗集,未得为溢美。盖少堂胸罗万卷,供其驱使,故其作能得心应手若此。

王煊

王煊(1878-1959)。字著明,一字竹民。甘肃皋兰人。光绪三十年(19044)进士,授户部主事。曾任甘肃省公署秘书长,政务厅长。1954年任甘肃省文史研究馆副馆长。1959年6月74日卒,享年81岁。

著有《皋兰明儒遗文集》、《存庐诗文集》、《陇音》、《陇右文献录》、《陇右文献补录》、《击柝集》、《皋兰县新志稿》等。

张建

张建(1878-1958),字质生,号梅林,晚号退叟。甘肃临夏人。少为诸生,后弃科举,游幕四川。辛亥革命后,佐宁夏、绥远军幕。任绥远烟酒事务局局长,临时参政院参政。以军阀混战,时事日非,年五十,归隐兰州,家居二十余年。

建国后,任甘肃省人民代表大会一至三届代表,甘肃省民族事务、政治协商、土地改革各委员会委员,临夏专员公署副专员、临夏回族自治州副州长。卒于1958年9月54日。距生光绪三年十二月十一日(1878年1月13日),享年82岁。

质生藏书甚富,好学不倦,志气豁达,文章敏捷,爱众亲仁,为世敬重。

著有《退思堂诗集》四十二卷,《退思堂文稿》十卷,《质生画藏》一卷,《枹罕碧血》二卷,都为稿本,待厘整付印。其子思温(现任甘肃省文史研究馆副馆长)曾据其稿,选有《退思堂诗选》四卷,《退思堂诗节选本》一册,均藏于家。

会宁刘庆笃《临夏张质生诗序》称:“近体拓辟雄奇,而不涉粗硬;开陈直捷,而悉出锤炉。古休奇横恣肆,如鹰之离鞲,马之驰辔;如黑海波横,浑灏无际,如绛霄云起,舒卷自如。”三原王典章《临夏张质生诗序》称:“质生之诗,一本性灵。不为雕琢纤巧之饰,而自有天趣。”文县韩定山《跋》亦称其诗“藻思芊绵,波澜壮阔”。

祁荫杰

祁荫杰(1882-19466),字少昙,号漓云,甘肃陇西人。光绪二十六年(19006)、二十七年(1901)并科举人。三十年(1904)成进士,官礼部光禄司主事。辛亥革命后,以遗老自居,不再从政。卒于民国三十五年十月十三日(1946年11月6日),距生光绪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1882年2月216日),终年66岁。

著有《漓云诗存》三卷,镇原慕寿祺、沅江张舜徽有序。皋兰王煊《逸民祁少昙先生传略》云:其诗“深幽妙曼,貌瑰丽而情孤芳。”甘谷李恭《漓云诗存跋》亦云:“绮丽瞻华,有初唐风致,而恬淡真挚,又似出渊明之手。”盖少昙哀感顽艳,集少陵、义山、长吉诸家之长,晚近陇上诗人实无出其右者。

邓隆

邓隆(1884-1938),字德舆,号玉堂,又号睫巢居士。甘肃河州(今临夏县)人。本仲家子,出嗣于邓。光绪二十九年(19036)解元,三十年(19046)进士,分发四川,权新都县,实授南充。宣统三年(1911)丁母艰归,构“拙园”于兰州居之。民国时为甘肃省议会议员。历任官银钱局坐办、兰州市政筹备处处长、甘肃造币厂监督、甘肃榷运局局长、夏河县长等职。初倾心实业,办兰州织呢局、光明火柴公司,河源采木公司等,皆无大成。民国十七年(l928)之乱,乡民流离,与张质生共筹赈济。晚耽佛学。与修省志。民国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1938年1月29日)慰问伤兵于华林出,染病卒,距生光绪十年三月十一日(1884年4月6日),终年54岁。

著有《壶庐诗集》四卷,《续集》一卷,《敬恭桑梓录》二卷。《密宗四上师传》二卷,均有印本。《拙园文存》四卷,《密藏问津录》六卷,《番佛名义》二卷,《藏文注解》一卷,《文字般若集》一卷,都为稿本。《甘肃通志·民族·宗教》各目定稿,《漓水、大夏水考》、《金剑城、左南城考》、《甘肃黄河桥梁考》等若干篇,散见省志、县志中。

德舆固不仅以诗鸣者,然状景道情,皆自出机轴,一洗窠臼。而一吟一咏,尤念念在民,其胞与之怀,往往流露于字里行间。文县程天锡称其诗:“清矫拔俗,时多奇警之语。而和乎忠厚,卒粹然一归于正,不蹈诸家流弊,洵近时不可多得者”。镇原慕寿祺序其《果州杂吟》,以为“静穆之中饶秀逸之致”。盖德舆诗,各体俱佳,而五言古及绝句尤为清警。然其所作,间杂佛理,时有消极出世思想,亦一病耳。

周希武

周希武(1885-19277),字子扬,号绳之,甘肃天水人。光绪二十六年(19007)廪生。停科后,入甘肃陆军学堂。未几,东游长安。时张世英宰渭南,子扬往渴,张奇之,赠以书籍。又遍谒关中诸名儒,学遂愈有根柢。民国二年(l913)春,任甘肃省立第一中学教务长兼国文、历史教员。逾年,改任凉州第四中学校长。整顿校务,不遗余力。武威李叔坚,宿儒也,杜门谢客。子扬上书谒之,得询考订之学。后宁海镇守使马麒聘佐戎幕,由秘书升任使署总务处处长,继摄西宁县篆。民国十六年(1927)夏,予扬衔命赴省,行至距西宁七十里之老鸦峡,枪声四起,中弹坠马,以齿啮肩而卒。终年43岁。

著作颇多,有《纠谬》(一卷)、《宁海纪行》(一卷)、《甘肃民族史》、《甘肃水道图说》、《边事纡筹》、《湟中随笔》、《仪顾堂诗文集》,均为稿本。另有《玉树调查记》、《榆枋游草》印本,行于世。

《仪顾堂诗文集》,未曾过目,《榆枋游草》仅收诗作,其中十九皆民国十四年(19255)之作,五年(19266)诗不过数首耳。作者《小叙》略云:“庄生渭,蜩鸠决起抢榆枋,时则不至而控于地。余初意欲遍游东南佳山水,阻于兵火,浅尝辄止,比于蜩鸠之控地,故颜曰《榆枋游草》,聊以自哂云尔。”其诗慷慨激越,亦时有国家之思,其所遭使然欤!

王永清

王永清(1888-19436),字海帆,号半船,一署瓣船,甘肃陇西人。先世本业农,曾祖芝田,以官巩昌营经制,始移居城区。

海帆幼慧敏,喜读书。七岁入塾受章句,及年十二,作《三国论》数千言,为乡先达马月楼进士所激赏。十四过书肆,见姚氏《古文辞类纂》,悦而购归,籀诵私摹拟之,自谓有所心得。文乃大进,课试常冠其曹,一时有才子之目。十八岁时,祁伯福以内阁中书知陇西县事,下车试士,常拔其文冠多士。间示以应读诸书,始获汉宋学派门径源流而知为学途轨。宣统元年(l909),二十二岁,考取优贡。二年(19105)朝考,以参军分陕西补用。入民国后,历任化平县(今宁夏泾源县)县长,甘肃省通志局分纂,甘肃省政府秘书主任等职。卒于民国三十二年(19433),享年56岁。

海帆所为诗豪迈俊爽,在陇上诗界中未可多得。皋兰王建侯谓其诗如美人剑客,信不诬也。

海帆著述,今所存者,有《梧桐百尺楼诗集》十三卷、《双鲤堂文稿》四卷、《戊辰消夏录》、《辛壬兰山见闻录》、《双鲤堂联语抄》,都于生前手自写定,尚未刊行。

韩瑞麟

韩瑞麟(1893-1965),字定山,号甦民,晚年以字行,甘肃文县人。宣统二年(1910),定山从文县徒步至兰州,考入求古书院之简易师范学堂。翌年(19113)三月,简师改名为存古学堂,定山即留其中攻读。其接触革命思潮,加入同盟会,亦在斯时。民国五年(1916)在文县任马绍武家庭教师,九年(19200)马军移驻平番(今永登),定山随军西上。十七年(19283)国民革命军冯玉祥部张永荣(字升三)任甘肃省财政厅长,定山入兰州为张协理。后于民国十八年(1929)随张部移驻河南,旋入陕西,嗣回故里。十九年(19303)任文县教育局局长。二十一年(19323)兼任碧口小学校长。三十一年,(19423)改就文县中学教职。三十五年(19463)应兰州师范聘,授国文课,后兼任兰州大学国文系讲师,至l949年解放。

建国后,先后任武都中学、通渭中学教员和甘肃省文史研究馆馆员等职。卒于 1965 年 7 月 30 日,距生光绪十九年十月一日(1893年11月8日),终年73岁。

著作甚富,计有《长春楼诗草》、《长春楼文草》、《长春楼藏书目录》、《阴平国考》、《文县耆旧传》、《修志私议》、《彷徨集》、《更生集》、《麦积山记游》、《兰州市胜迹概述》及《甘肃历史自然灾害录》等十多种,都为稿本,尚待刊行。

定山诗、古文辞皆其所擅。为文笔致清新,曲折如意。而熔铸古今,机杼自出,因能坛钻独高,名噪陇右。而其诗尤具特色,大抵情真意挚,节奏自然,纯从心坎中流露而出。或追溯往事,长言咏叹,情状历历,恍若在目。或感触时事,嘲讽间陈,歌泣并作,极尽诛伐之能事。所谓温娇燃犀,百怪毕形,俨然史笔也。至其游戏笔墨,亦复渊雅逸放,波澜动荡,莫测其极。盖胸中储万卷书,供厥驱遣,自非播弄空文者所能望见也。定山始学诗法于同邑程天锡,程固诗坛耆旧,其评奖定山诗屡矣,故撮其要旨,书于简端。不复征引原说云。

冯国瑞

冯国瑞(1901-1963),字仲翔,甘肃天水人。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毕业。曾任青海省政府秘书长,兰州大学、西北师范学院国文系教授。建国后,任甘肃省政协委员、甘肃省人民政府文教委员会委员、甘肃省文史研究馆馆员。1963年3月13日卒,终年63岁。

仲翔博学多闻,其诗才气横溢,音节繁会,长篇极意铺陈,而能得其要领;短篇取材宏富,亦能方轨先正。

著有《绛华楼诗》四卷、《张介侯先生年谱》一卷,附录一卷,《麦积山石窟志》、《炳灵寺石窟勘察记》等。辑有《守雅堂稿辑存》。

李恭

李恭(1901-1970),字行之,甘肃甘谷人。年九岁,随舅至武山,就读蓼阳小学。后由地方保送入江苏省无锡师范学校,毕业返里,为甘谷中学教师。民国十八年(1929)走北平,入中国大学文科国学系。初从绍兴范文澜、歙县吴承仕学,旋游馀杭章太炎之门,治学能宗师说。并于民国二十四年(1935)九月,赴苏州,入章氏国学讲习会。至民国二十五年(19366)六月,因章氏病故中止。章氏之殁于姑苏寓庐也,行之躬亲含殓,并为悼辞,略曰:“道丧言庞,各于其党。命世哲人,吾师余杭。民族主义,毕生提倡。以儒兼侠,气度浑刚。华胄沦浃,咸怀忠良。严夷夏防,馀事文章。”实亦能道馀杭之志也。业成归来,敷教兰州师范、甘肃学院。民国二十九年(19406)奉命创设武都师范。及规模初具,于民国三十一年(19426)调任兰州师范校长。其造就人材,奖掖后进,敦品励学之严,素为桑梓钦敬。

1949年兰州解放后,仍为兰州师范校长。1952年改任兰州二中副校长兼教导主任。1953年,由政务院任命为甘肃省人民政府文化教育委员会委员。其后,又任兰州市教育局副局长。勤恳谨慎,经营擘画,于省市教育事业,颇多建树。卒于l970年8月2日,距生光绪二十六年十一月十五日(1901年1月5日),终年70岁。

行之志行学术,向为人望。平时不以能文称而长于文,其所撰制虽专攻者亦难企及。诗不多作,而凝重质直,类其为人。

著述甚富,散佚亦多。今存《陇右方言发微》两卷、《斯文异诂》、《文史别记》、《太平天国在甘肃》、《甘肃省县沿革》及《目录学之应用》等,均属稿本,尚待刊行。

程步瀛

程步瀛(1908-1949),字海寰,甘肃文县人。父天锡,字晋三,光绪三十年(l904)进士,著有《涤月轩集》、《爨馀集》及《甲后吟草》等。《甲后吟草》曾刊行,余均为稿本。海寰少承家学,能诗文,头角崭露。及卒业甘肃第一师范学校,先后在临夏、康乐等县府及平凉、岷县、武威、临洮等专署工作。抗日战争起,转徙各地,探索症隐,益谙世情。后至西安,籍栖微职,通问延安。胜利初期,随胡公冕访问延安,游览解放区,而后由山东泛海至沪,有《黄海早行》。嗣后南游,间至秣陵。登紫金山,赋诗寄慨。是后,组织前进同盟,往来陕、甘,从事革命工作。不幸事泄,为敌所侦,被捕入狱,1949年5月19日于西安玉祥门外遇害,距生光绪三十四年(1908),终年42岁。其弟景瀛,亦于解放前夕在张掖遇害。兰蕙俱焚,可痛也已。

海寰诗固非仅以文字感人者。其就义长安时,从容赋诗,以止水心情,视死生大事,英烈异常。海寰生前,重实务,轻空言。然登高作赋,感世成吟,亦可谓壮矣!虽稿多散失,而所作时亦播诸人口。殁后,其友人兰州叶惟熙收其逸馀,编为《革命烈士程海寰遗作》,计古今体诗36首,词3阙,书简17通。篇什虽寡,光芒斯在,必将与其人共传不朽矣!

综观海寰一生,流离颠沛,怀才未展,既认定真理,遂勇往直前,惜所志不骋,竟以身殉。斯亦得其所矣。然其论诗,偏爱悲凉慷慨之作,尤以王仲瞿“如我文章遭鬼击,嗟渠身首竟天亡”及黄仲则“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之句,嗟赏不置。其以抚时触事,寄慨国家之痛,身世之感乎?或亦与其心情有所契合,殆成前谶者乎?抑二者兼而有之乎?

海寰一生行谊,度同志必有传之者,今不论列。至其诗之豪宕有新意,世人颇少知之者,故为登录,以飨读者。兹选所及,间缀案语,或明其写作时地,或揭其思想主旨,或提供有关线索,俾读者览而知其意趣之所在焉。

叶惟熙

叶惟熙(1915-1974),字寓尘。甘肃兰州人。在旧政府曾为办事员、科员、秘书及科长,恃薄薪以糊口养家。一九四九年解放后,先后为兰州大学、西北民族学院语文系讲师,并参与全国人民代表大会藏文翻译工作。为人聪颖,嗜学多能,好为诗词,工书法、篆刻,并通晓藏文,兼习日、俄、英语,皆能阅读。卒于1974年6月288日,距生民国四年九月二十日(1915年l0月28日),终年60岁。

平生著述甚多,诗词有《寓尘诗存》、《海南吟稿》、《病榻吟草》、《天雨华室词稿》等。藏文著作尤多,有《藏文文法》、《藏文读本》、《藏文会活》、《藏文拼音》以及从藏文新译《金刚般若波罗密多大乘经》、《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尚有《毛主席诗词谱释》、《词谱举隅》、《汉字书法简述》、《寓尘印存》、《医榻闲忆》暨《洮行日记》等多种。

(《甘肃文史》1988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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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当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大小乔这两个三国美女的传奇故事。一个来自未来却看着历史全然不是自己所了解的那么简单,只能任由自己卷入是是非非中去;一个原本柔弱却眼看幸福一次次从身边流走,那种无奈而带来的是是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