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解决过去研究中存在的问题,本书试图从制度的角度入手来研究东亚家族企业。这样可以把文化(其实是一种非正式制度)、法律制度、政治制度、市场规则等要素都纳入到“制度”这个统一的分析框架中,从而能够从整体上分析东亚家族企业所有权结构形成的制度基础,而不是仅仅局限于东亚的儒家文化因素。另外,我们拓展了企业制度的含义。考虑到企业是一个开放的系统,不断地与外部环境进行资源、信息和人的交换,受到外部利益相关者的影响,因此,一个完整的企业制度除了企业内部体制,包括企业的所有权制度、企业的管理制度、企业的决策和信息制度、企业的雇佣及激励制度外,还应该包括企业和与它有关的其他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关系,如企业与金融机构之间、企业与企业之间、企业与政府之间的关系等,我们把三种主要的关系纳入到企业制度概念中,称之为环绕企业的外部制度互补结构。引入了广义的企业制度概念后,第一,可以全面地认识东亚家族企业的制度结构和特点;第二,能够在微观的企业内部体制与宏观的企业外部经济制度环境之间建立联系的桥梁,从而可以围绕企业制度来研究东亚家族企业对经济发展的作用;第三,能更清晰地认识企业发展的外部经济制度环境对企业制度本身的影响,为解释不同时期东亚家族企业对经济发展的作用提供可能。
本书从企业制度的视角入手,全面系统地分析了东亚家族企业制度,包括东亚家族企业制度的形成基础、东亚家族企业制度的结构和特点、东亚家族企业对经济发展的作用,即制度绩效,解释了其早期的成功和近期的失败,并剖析经济全球化大趋势下东亚家族企业制度变革的必要性及变革的成效与问题,最后分析了我国家族企业发展的现状和企业发展面临的约束,并以东亚家族企业为借鉴,为我国家族企业未来的发展提出可行的建议。
本书除导论以外包括七章。
第一章是对家族企业的基本理论进行分析。首先明确了家族企业的含义和分类;然后,分别从理论和历史的角度分析了家族企业的起源和历史演变,总结了家族企业所有权结构变迁的原因;最后分析了家族企业与经济发展的关系,并提出了一个分析家族企业与经济发展关系的动态框架。
从第二章起到第四章,是对东亚家族企业制度进行全面考察。家族企业制度中最核心的是所有权制度,所以第二章首先分析了东亚家族企业所有权制度产生和存在的制度基础。我们运用制度经济学的方法分析了东亚家族企业所有权制度形成过程中的路径依赖因素和现实制度约束条件,并借用比较制度分析方法中的制度互补和制度替代概念,对现实的制度约束的作用进行分析,得出一个结论:无论是与儒家文化间的互补,还是对不完善的法律制度和市场的替代,家族所有权都是投资者对既存的经济制度环境和制度约束做出的制度适应,能够降低经济成本。
第三章和第四章是对东亚家族企业制度结构和特点的具体分析。
第三章分析东亚家族企业制度的内部体制特点,包括三节内容。第一节分析企业的所有权制度的特点。东亚家族企业的所有权集中在家族手中,在许多家族企业中,家族通过现金流所有权与投票权的分离对企业实行超额控制,具体的方法主要有金字塔结构、交叉持股和发行多种权利不同的股票(偏离一股一票)等。第二节分析企业的管理、决策和信息制度的特点。东亚家族企业的经营管理权大都集中在家族成员手中,实行家长制管理、权威型决策体制。企业的信息传递体制呈现出A字型特点。第三节分析东亚家族企业的雇佣和激励制度的特点。东亚社会重视特殊主义和差序格局的人际关系模式导致家族企业主根据关系的亲疏对员工采取不同的激励制度,由此形成了以关系契约和市场契约并重的二重管理模式。
第四章分析环绕东亚家族企业的外部制度互补结构的特点。这部分是本书的重点。第一节提出东亚家族企业的银企关系不同于美国与日本、德国,它是非市场、弱银行型银企关系。企业与银行的交易依赖特殊的关系,并且银行作为债权人,不但不能有效地监督企业,有时甚至受企业影响或者被企业控制。这种银企关系是在东亚特殊的经济体制、金融制度、文化制度下形成的。第二节我们分析了东亚家族企业的企业间关系。受儒家文化的影响,华人家族企业之间形成了以人际关系为基础的企业网络。另外,在东亚许多较大的企业集团内部,通过资本、人事、内部交易等内部联系和生产、技术等外部联系形成了企业集团内外部关系网络。这些企业之间的交易关系既不完全遵循市场原则,也非完全凭借企业内部的行政协调,因此是一种介于企业与市场之间的中间型企业间关系。第三节分析了东亚家族企业与政府间的政企关系。受到东亚赶超型经济与权威主义政府的影响,东亚家族企业与政府之间关系的特点可以概括为政府统制型政企关系,具体表现为:第一,政企关系中的权力非对称性;第二,政企关系取决于政府的利益目标;第三,家族企业通过与政府建立多种非正式联系纽带来保护和发展自己。
第五章研究东亚家族企业制度的竞争优势及经济绩效。第一节概括了东亚家族企业制度带来的创业、决策、成本和关系网络方面的优势。第二节分析了东亚家族企业凭借这些竞争优势取得的快速发展及在东亚各国经济中的重要地位。第三节具体分析了东亚家族企业在各国产业结构升级、带动出口及提供就业机会等方面的作用。
第六章深入剖析了经济全球化背景下东亚家族企业制度的失衡与变革问题。第一节分析了东亚家族企业制度的内在矛盾与缺陷。第二节指出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快速发展的经济全球化改变了东亚家族企业面临的经济制度环境,导致东亚家族企业制度的失衡,并成为金融危机的诱因。经济全球化还直接冲击了东亚家族企业制度的文化、体制基础、内部经营体制以及企业关系网络。第三节概述了东亚各国家族企业变革的内容、成效及存在的问题。
第七章我们转到对我国家族企业的分析上来。第一节概述了我国家族企业发展的现状;第二节分析了我国家族企业发展的内外部制约因素;第三节借鉴东亚家族企业的经验,对我国家族企业发展提出政策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