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宫山脉横亘在浙闽两省交界处,绵延千里。那一带的青田、文成、景宁、泰顺诸县,群峰巍峨、层峦叠嶂,流水跌宕、飞扬磅礴,均是旅游的好去处。
沿甬台温高速公路南下,过温州往西南,约一小时就到了文成。车在飞云江边行,两岸的丛林翠竹倒影在清澈的江面,碎影潋滟的幽幻河湾,不时飞起几只觅食的白鹭……车窗外依次掠过的美景,如诗如画,过目难忘。飞云湖在飞云江的上游,四周群山起伏,翠峰相接。狭长的湖泊波光闪烁,一直延伸到西天。红色的晚霞流淌在湖面,水天一色,瑰丽之极。导游说,飞云湖是十多年前截断飞云江修筑起来的人工湖泊,水域面积近四十平方公里,可供四百万人饮用,是温州人的“大水缸”。我们站在湖边,久久沉浸在这暮色里的湖光山色,浑然不觉,直到清凉的山风把我们吹醒。
晚上,我们在县城散步。泗溪河流经县城,两岸商铺林立,灯红酒绿,高档住宅鳞次栉比。文成地处山区,人口大多集居在县城大峃镇这一小片平地,加上旅居世界各地的侨胞纷纷回乡购置房产,因此当地的房价就一直高企。
第二天,我们去刘基故里南田。刘基庙入口上书“王佐”、“帝师”,庙里有“通天地人”、“千秋景仲”等匾额,均出自先贤名士之手。刘基是明代第一开国元勋,“文成”是刘基的谥号。史界有“北有诸葛亮,南有刘伯温”之说,刘基被誉为“五百年名世,三不朽伟人”。庙旁边是刘基文化广场,广场左侧是刘伯温纪念馆,展示刘基的生平事迹和著作。刘基至于文成,可谓山水人文,相得益彰。
刘基故居旧址在武阳村,六百多年前刘基建造房屋时的碑志、古井及石臼等物还遗存至今。旧址旁边是拍连续剧《刘伯温》时搭建的房舍,基本上还原了旧居原貌。屋前有一方水塘,枯败的残荷有些萧瑟。四周群山连绵,风景优美。六百多年前刘基弃官归隐在这里,著《郁离子》,寄寓经世治国安民的思想在一则则寓言中,读来发人深思。
离开南田,我们去往百丈漈。文成有“百瀑县”之称,其中最动人心魄的是百丈漈。山间公路盘旋曲折而上,沿途或奇峰耸立,细瀑点缀其间;或古树森森,无边无际,令人目不暇接。百丈漈由三叠瀑布组成,当地有“一漈百丈高,二漈百丈深,三漈百丈宽”的说法。我们在一漈顶端下车,沿险象环生的栈道逐级而下。峰回路转,耳畔隐隐震响如雷的水声,终于来到一漈下面的墨绿色水潭边。抬头仰望,只见森森峭壁高耸云天,一道飞流直泻而下,轰然溅入深潭。霰珠似一层细细的薄雾,在半空中折射出一道绚丽的彩虹。一阵阵山风袭来,细雾打湿了我们的头发和脸庞。一漈高达二百多米,据说是中华瀑布之冠。导游说,在春夏丰水期,一漈发出的轰响声达十多里之外。我们再往下,来到二漈。二漈的石壁中间齐刷刷向内凹进一道山缝,形成一条天然的岩廊。走进廊道,向外看,一帘飞瀑在身边凌空穿越而过,冷风呼啸,水沫飞洒,使人感觉俨然是在一个水帘洞里。二漈瀑下的水潭水域广阔,深达百丈。岸边嘉木葱茏,怪石嶙峋,爬满苍翠的苔藓。二漈风景清幽,如诗如画,似一幅水墨画。再往下行,来到三漈。三漈的瀑布如同一匹白色的锦缎悬挂在峭壁上,舒缓而宽阔,潺缓地降落在水中,溅起不多的浪花。水面波澜不惊,又流波粼动。水潭边搭起几块方石,我们踩着石块,来到水潭正中。举头仰望,只见三叠瀑布层次分明,自天而降,挟风裹雾。我们久久伫立着,用心感受着这摄人魂魄的壮丽美景。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深秋初冬,万木萧条的深山里点缀着热烈的红枫,会给山行的人们带来多少惊喜。红枫古道是文成最具特色的旅游景点,遍布全县,有七十多条,连接着大山深处的村村落落。古道由石阶砌成,自山脚起始,蜿蜒伸向群山深处,两旁都是遮天蔽日的枫树。古道是元、明时代所筑,曾是住在大山里的先民通往外界的要道。时光流逝,一些掩蔽在大山深处的村舍已经湮灭,而古道亘古不变。公路的开通,更使古道的现实效用不再重要,成了一道旅游风景线。我们来到县城西北面,出了村,沿古道往上走。沿途溪流汩汩,泉水淙淙。石阶上铺满深红的枫叶,层层叠叠,面上的颜色新鲜,底下是枯黄、干裂的。踩上去,发出簌簌的天籁之声。我们放轻脚步,唯恐惊扰了山间的清幽。古道旁,两三人合抱粗的枫树鳞次栉比,守护着古道向山顶延伸。仰头望,湛蓝湛蓝的天空背景上,伸展着红色的枫叶,那样热烈,使人为之一振。缓步攀登,不时有枫叶诗意地飘落,落在肩头。掂起一片,仔细把抚、凝望,落叶把我们带进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