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浮阳侯孙程、祝阿侯张贤相率乞见，程曰：“陛下始与臣等造事之时[1]，常疾奸臣，知其倾国。今者即位而复自为，何以非先帝乎[2]！司隶校尉虞诩为陛下尽忠，而更被拘系；常侍张防臧罪明正[3]，反构忠良。今客星守羽林[4]，其占宫中有奸臣[5]；宜急收防送狱，以塞天变[6]。”时防立在帝后，程叱防曰：“奸臣张防，何不下殿！”防不得已，趋就东箱[7]。程曰：“陛下急收防，无令从阿母求请[8]！”帝问诸尚书，尚书贾朗素与防善，证诩之罪；帝疑焉，谓程曰：“且出，吾方思之！”于是诩子顗与门生百馀人，举幡候中常侍高梵车，叩头流血，诉言枉状。梵入言之，防坐徙边，贾朗等六人或死或黜；即日赦出诩。程复上书陈诩有大功，语甚切激。帝感悟，复征拜议郎[9]；数日，迁尚书仆射。
“注释”
[1]造事：起事。指帝被废，孙程等谋立之事。[2]非：非议。[3]臧：赃。明正：证据确凿。[4]客星：忽隐忽现的星。羽林：《史记·天官书》：“虚、危南有众星曰羽林。”[5]占：征兆。[6]塞：应对。[7]东箱：东厢。[8]阿母：皇帝的乳母宋娥。[9]议郎：官名。掌顾问应对。
“译文”
浮阳侯孙程和祝阿侯张贤相继请求面见顺帝，孙程说：“陛下当初和我们起事的时候，常痛恨奸臣，深知他们会使国家倾覆。而今即位以后，却又自己纵容和包庇奸佞，又怎么能责备先帝不对？司隶校尉虞诩为陛下尽忠，却被逮捕囚禁。中常侍张防贪赃枉法，证据确凿，反而陷害忠良。今观天象，客星守羽林，是宫中有奸臣的征兆。应该赶快将张防送进狱，以应对上天所降的灾变。”当时，张防站在顺帝背后，孙程大声呵斥张防说：“奸臣张防，为何不下殿去！”张防迫不得已，小步疾走退入东厢。孙程又对顺帝说：“陛下，请立即下令逮捕张防，不要让他去向您的乳母求情！”顺帝征求尚书们的意见，尚书贾朗跟张防素来交情很好，争辩说虞诩有罪。顺帝疑惑，对孙程说：“你们先出去，朕正在考虑！”于是，虞诩的儿子虞顗和门生一百余人，举着旗帜，等候中常侍高梵的车子，向高梵叩头流血，申诉虞诩被冤枉的情况。高梵入宫后将事情报告给顺帝。结果，张防因罪被流放到边疆，贾朗等六人，有的处死，有的免官，并于当天赦免并释放虞诩。孙程又上书陈述虞诩有大功，措辞甚为恳切激烈。顺帝感动醒悟，又任命虞诩为议郎。几天后，擢升为尚书仆射。
“点评”
君王至高无上，忠言逆耳，久而久之，周围尽是阿谀奉承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