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可能在火车上一夜没吃东西,真吃了不少,而且吃的特香,我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着,等老爷子吃饱了,我撤走碗筷刷完后又回客厅坐着陪他聊天。可是不知道聊啥好,总得起个话题才行,还不能聊家长里短这些事,免得他难过,想了半天才问道:“爸,我问句不该问的话,您要在这儿住多长时间?”
老爷子一怔,觉得我胆儿不小,不禁淡淡笑两声,说:“还没准呢,啥时候呆够了啥时候回去。”
我点点头,心里叫苦不跌,嘴上却说:“对,啥时候呆够了啥时候走,这就是自己家,您别嫌空间小就行。”
老爷子微笑一下,问我:“你今后打算干点什么?”
我挠挠脑袋被问的脸色一红,说:“您别笑话我,我没啥手艺,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是干点这、干点那的瞎干呢。但您放心,我迟早要赚大钱和乐乐结婚,给她一辈子幸福。”
老爷子摆摆手,说:“别提钱不钱的,有钱未必有幸福,没钱未必不幸福,只要你真心真意的对乐乐,我宁可跟乐乐妈对着干,也要站出来支持你们俩。我这当爸的也不瞒你了,你看我这脖子……”说着,摘下了围脖,脖子右侧露出好几道血红色的挠伤,虽是不深,却是很长,而且那血印还是新鲜的,看样还没超过四十八小时。
我看傻眼了,搞半天真被乐乐猜中了,真是料事如神啊!
老爷子用手指着告诉我:“看见了吧,我也不怕被你笑话,这都是乐乐妈挠的。”
我想笑,却不敢笑,心说老婆猜的咋就这么准呢!
老爷子手放大腿上了,然后叹了口气,说:“乐乐妈这几年越来越不讲理,想钱想疯了,简直不可理喻。乐乐是我女儿,我能不了解她吗,她看中的人会有错吗,可她妈妈说死不同意,非要把你俩搅黄才罢休。我天天那么劝啊劝,怎么劝就是一句听不进去。”
说着说着,老爷子愁眉苦脸的再次长叹一声,继续说:“钱是王八蛋,没钱咱可以赚,就怕没那赚钱的骨气。人活一辈子除了钱还有很多东西更重要、更珍贵!我们家虽说缺钱,可还不至于缺到卖女儿换钱的地步。我那天听说她托这边的亲戚把乐乐工作弄没了,想都没想就跟她大干一架,从那之后咱俩是三天两头没完没了的吵吵,彻底的撕破脸了。左邻右舍天天跟着看笑话,我没办法了,只好收拾行李来你们这呆段时间,家里那堆烂事我懒得再管了。”
到现在我才弄明白老爷子是出来躲清静的。
老爷子说到最后已经神情激愤,像他这样性格这么好的老头都能被气成这样,就可以想象得到乐乐妈多不讲理。我劝了老爷子几句,告诉他好好在这呆着,也不用寻思那么多了。但我也是硬憋着满肚子疑问,乐乐家到底有什么烂事?乐乐从来没跟我提过。
聊了一下午,老爷子翻来覆去只说一句话,让我别辜负了乐乐,一定要争口气成家立业,不求将来多有钱,只求过上好日子,可别让乐乐妈这么瞧不起我这个农村娃!
到了晚上,我骑车去接的乐乐,老爷子也非要跟着去溜达溜达。我就骑着‘神牛’拉了回老丈人去接乐乐下班,到地方了乐乐还没忙完,大厂院里四五台小型货车还在装货呢,十几个装运工忙的不可开交。乐乐名义上是助理,实际除了体力活干不了之外其他能干的都干遍了,又是记账、又是算账、又是出库单、又是入库单,因为每天要对外批发太多水果,另有不少小批量水果运进来,胖子、娜娜忙不开的时候全由她帮着分担。
我见乐乐忙的香汗淋漓,别提多心疼了,老爷子见了也是心疼的不得了,却干瞪眼帮不上忙。乐乐看到老爸跟过来了,忙里抽闲过来和老爸说几句话,父女之间一点隔膜没有。
胖子纳闷地皱着眉头过来问我这老头谁?
我说没听见我老婆叫他爸啊,胖的都快笨死了。
胖子气够呛,拽着我过去帮忙扛苹果。
批发点缺人手装运的时候,胖子就充当力工,我没事过来溜达只要赶上了也跑不了。
这顿扛啊,把我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
忙到晚上八点多,四个小货车可算装满了,一车装一千斤,四车四千斤,今天最后一趟发货告一段落。完活了,胖子说今天老爷子来了,他给接风洗尘请吃饭。
我做为中间人,就给老爷子介绍一下胖子和娜娜。老爷子得知我有个这么能耐的铁哥们,对我又是一阵满意,可他今天刚来,拒绝了胖子的好意,说改天的,等改天到我家再聚聚。
胖子一听老爷子拒绝了,就做了回好事开车把老爷子和乐乐给送回家了,让我自己骑车回来。累个半死还得骑车回来,我这命也太苦了。
十点多了,我骑车往家赶,骑着骑着大半夜的忽觉侧面有明亮的车灯为我开道,而且这车还在跟我的‘神牛’并排而行,速度比‘神牛’还要慢。
我不经意地扭头瞧了瞧,是一辆眼熟的黑色大奔,开车的人原来是韩姐!
我可有很长时间没给韩姐打电话了,一个是太忙,另一个是没脸给她打电话,混的都越来越完蛋了,还哪来的脸啊!
我赶紧勒死车闸冲韩姐笑了笑,韩姐仍是那么美丽迷人,穿戴也变了,更令我惊奇的是她戴了条光芒闪耀刺眼的钻石项链!当初就是因为这条项链被韩姐落在车里,我才和韩姐发生的误会,而后相识成了姐弟。但始终没见过这条名贵的项链,这次算是开了眼界!
韩姐停下车,开门下来笑呵呵地看着我,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跟会说话似的,看的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挠挠头,说:“韩姐,你这是去哪了?”
韩姐温柔地说:“没去哪,刚从朋友家回来。你可很久没给我打过电话了,都忙什么了。”
我马上解释,说:“你可别挑我理,这段时间我一天到晚的竟瞎忙了,抽不出空给你打电话。”
韩姐抿嘴一笑,环抱着双臂看了看我这‘神牛’,说:“怎么又改行了?”
我苦笑着说:“就为挣点零花钱,前段时间在工地干了,干着干着工地出点事停工了,在家呆着闹心,就弄个这玩意天天出来转两圈。”
韩姐都无奈了,说:“你啊,哪都好,也挺要强的,就是没个正事,不是干点这、就是干点那,可倒闲不住。”
我说:“生活所迫,没办法,闲着谁给钱啊!”
韩姐岔开了话题,说:“你这些日子没陪乐乐去看小丫吧?”
我不好意思地说:“这不没时间吗,有时间的话早都去了。小丫她怎么样,还好吧。”
韩姐很满意地说:“挺好的,已经成手了,月工资三千五,还不算提成。”
我点点头,一脸笑容地说:“行啊,这丫头没让我失望。那韩姐你最近怎么样?”
韩姐的笑容忽然带着点苦涩,说:“还能怎么样,跟以前没什么区别。”话音一顿,又说:“我要出国了,有空咱们一起吃顿饭。”
“出国!”我愕然地看着韩姐。
韩姐说:“出国去找我老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心里特不是滋味,忙说:“姐,出国了找不到咋整?我……希望你能找着姐夫,但怕你一个人在国外被人骗了!”
韩姐淡然说道:“我不在乎,只要能找到他,被骗也无所谓。”
“唉……”我皱眉叹了口气,跟韩姐握了握手,说:“韩姐,那我只能祝你早点和姐夫团聚。”
其实我自感担心有些多余,但俗话总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国外也不太平,真不如国内安稳,韩姐孤身一人出国……确实让人放心不下,更何况她长的还这么性感迷人,更容易惹来麻烦。但我没法阻拦她,这是她的私事。
韩姐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又告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就通知她,大家在一起聚聚,算是她出国前最后一次小聚,也算给她送行。
我说这几天乐乐比较忙,胖子那边批发点已经搞起来了,生意火的不得了,我没事了都得过去帮忙,恐怕要过一个月才能有点时间。韩姐说没关系,她要等下个月月末走,时间还来得及。
我和韩姐没聊几分钟,乐乐来电话问我怎么还没回去,我说马上回去了,在道上碰见韩姐了,和她唠会儿嗑。
挂了电话,韩姐让我快点回去,免得乐乐着急,路上骑车注意安全!
唉!多好的姐姐啊,可惜面对她的难处我无能为力!
快十一点了,我才到家。到了楼下一瞧,胖子那面包车还在楼下停着呢,我不禁暗想这小子怎么还没走,这都几点了。于是匆匆上楼,刚进门就看见胖子正在饭桌边陪老爷吃饭呢,还他妈边吃边臭白话!
靠,这小子又跑我家蹭饭来了,真够愁人的。
乐乐见我回来了,笑呵呵地迎过来拥抱一下,而且也不管老爷子看没看见,拥抱之余还得亲个嘴儿,弄的我直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