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42 嫉
“缘、缘真姐姐!” 汨柠跑到气喘吁吁的时候终于一把抓住了缘真,真是的,自己才是练家子好不好?
“放开我!”缘真要用力摔开汨柠的手,但是力气不及人家,也只好作罢,“你要做什么?笑话我吗?请,反正我也不在乎了……” 缘真哭的梨花带泪,已经死心了。
“我才不是来看缘真姐姐笑话的呢!” 汨柠倍感冤枉的瞪了缘真一眼,“我只是劝姐姐不要这么急着下结论,这里面,不简单呢……”
“那还要怎么样啊?亲都亲了,难不成……难不成等他们洞房花烛的时候我才要死心吗?!” 缘真羞愤的低吼道,她愣了一下,“你说不简单……”这话听着才不简单呢!
“姐姐,其实那个一初,刚开始的时候我就见她不顺眼,大哥也好,洛大哥也好,对那个女人都那么好……” 汨柠开始咬牙切齿的细细数落一初如何如何,“……明明是和洛大哥贴在一起,怎么又忽然成了我大哥?我觉得事有蹊跷。”
“哦?”缘真也皱起了眉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骗你干吗!” 汨柠切了一声,“总之,我觉得古怪。”
“是古怪,可是我一下还摸不透是怎么回事……” 缘真只感觉自己糊涂了,这是什么和什么啊?
“所以啊,姐姐你也不要着急,这里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去我房里我们好好商量一下,不比你我干着急强?”
于是二人来到汨柠的房里,坐在一起嘀咕了起来……
“我看那个一初就是个狐狸精,一天到晚迷的洛大哥不放!” 汨柠说起来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去咬一初两口,“现在还魅惑上了我哥!”
缘真一边点头一边想:原来这个小丫头看上那个洛尚了啊!虽然他没有汨硫好(本能的袒护),不过也是个人才了,难怪那么狠那个女人……
“就你的意思,那是个狐媚子?” 缘真仔细想想一初的脸,说实话,虽然那个女人自己没细看,但是单看第一眼,实在不像是狐媚级的,看起来还是蛮单纯的,相比起来,倒是汨柠更像一些……
汨柠看出了缘真的迟疑,不屑的冷哼一声:“看是长的那副样子,谁知道背着咱么怎么骚呢!要不然洛大哥也不会……”提起洛尚,汨柠就眼睛一酸,委屈的眼泪就要掉下来,自己比起这个什么一初来,明明是最靠近他的人,自己可是小小的时候,就认定他了……
“看看,你怎么又好好的哭起来了……” 缘真叹了口气,情字害人啊!可是偏偏也逃不掉……
“哼,我才不会放弃呢!我一定要让洛大哥清醒过来,看看谁才是最合适的人!” 汨柠擦去眼泪,“那个狐狸精,我总要给她点颜色看看!看她还敢不敢魅惑人!”
“我说汨柠啊……”她的心情自己能理解,可是她的态度……
“缘真姐姐!你还犹豫呢!赶哪天我大哥真的抱她进洞房了你才满意啊!” 汨柠跺跺脚叫道。
“可是……”要是按照汨柠的说法,那这个一初岂不是和那个洛尚走的更近?这么一来,汨硫也没有办法,只能回到自己身边了吧……
缘真无意看了一眼窗外,却见汨硫正小心翼翼,一副怕碎了的样子抱着她往药室走呢!那可是自己和汨硫两个人一起种的草药!只有他们两个人……
“啪”的一声脆响吓汨柠一跳,墙角一个上好的薄瓷茶碗已经粉身碎骨。
缘真的笑脸几乎可以用狰狞来形容,
“这样好不好,我有个东西,可以治治这个狐狸精!” 缘真的眼睛直喷火,“我倒要看看那个狐狸还怎么成精!”
“哼,就是……” 汨柠和缘真彻底站在了一起,准备被对一初宣战……
“好些了,不烧了,看来还是要喝药。” 汨硫终于点点头放下心来,他看看气氛有些古怪的一初和洛尚,这两个人的目光都有些怪怪的,一定是自己离开以后怎么了吧……汨硫了然的点点头,却不点破(其实是不敢吧……),
“只要再躺几天就可以好了。”
“还要躺着啊……” 一初拉长了小脸,自己虽然觉得晕晕的,但是在屋子里,却总觉着气不够用,现在已经不烧了,非常想去走走。
“那么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了,你也许会很喜欢哦。” 汨硫叹了口气笑着拍拍一初的头,“反正在屋子里闷着也不是个办法,穿厚些哦!”
“恩!”一初眼睛发亮,兴奋的很,完全把洛尚丢在一边了。
“咳。”洛尚在一边咳一声,提醒一下自己的存在。
“嘿嘿,爷,您还是放心把一初交给我好了,毕竟我会好好对待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的。” 汨硫故意大声说出来,看着洛尚那副表情实在是太爽了!这样的洛尚,才感觉像是个正常人。
43 君心
“这是什么啊?” 一初兴致勃勃的指着一种样子古怪的草问道,每一枝皆是七片叶子,却开着绿色的花。
“这个是三七,以根入药,治咳血、吐血……” 汨硫细细将三七的药性款款道来,头头是道,一初听着很是认真,满眼崇拜,
“这样啊?很苦吧?”
“倒不是很苦,其实还有比较甜,” 汨硫弹一下一初的额头,“小丫头,自个怕苦啊?”
一初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笑道:“是呢,不过汨大哥的药不像其他大夫一样苦。所以汨大哥的药一初都不怕。”
“那是因为知道你怕苦,都是用焦糖煎过的,” 汨硫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是良药苦口啊!老吃糖可不行。”总不可能个个药都用焦糖吧!每次配药都颇费脑筋。
“那没关系,反正汨大哥也会给我带桂花糖。”每次吃过药,汨硫都会像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桂花糖给她吃。
“真是拿你没办法……”
远远看去,一对人儿有说有笑,甜甜蜜蜜,男的潇洒,女的依人,天作之合……
但是,实际上一初和汨硫真的很无辜,汨硫只是单纯的把一初当自家妹子疼,一初也只是把汨硫当大哥的!
可是远远看着的人却是阴晴不定,各是各的表情,各是各的心思,脸上姹紫嫣红,虽然不言语,但煞是热闹:
且不说一脸阴沉、咬牙切齿的缘真;
就连洛尚也是满脸冰霜:就算明知道是逢场作戏,可也太自然了吧?难免脸色不佳;
汨柠看看洛尚阴阴的脸,心下不爽,知道洛尚眼睛里一直看的绝不是自己,但是心里也想,一初和大哥在一起也好,这样洛大哥就是自己的了,只是对不起缘真姐姐……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好;
汨致远和夫人倒是心下暗奇:自己那个儿子一对桃花眼,满脸风流相,从来也没见对哪家女子这么认真的温柔过,一初这孩子看着可亲,个性倒也温和,如果真的能嫁进家门,或许儿子也就真的浪子回头也说不定……
只是汨致远又是一番心思:只可惜这一初丫头竟是白鹄的剑侍,而现在也是伺候着洛尚,而且将来还不知道会在哪里,想想就心生怜意。反观自家女儿,整天舞刀骑马的不像个样子,若是自己有这么个女儿就好了……一时感慨万千。
汨硫只觉得背上数道热辣辣的视线,知道所有人都在观望,自然也感觉到了冷若冰霜的洛尚狂怒如火的缘真,真是进退两难啊……
反正是一天终于熬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汨硫又免不了“体贴”的给一初夹菜倒茶,呵护倍至的表演了一番。想也知道大多数人食不知味,却偏又强装不在意,气氛别扭至极。
把一初送进房里,汨硫这才擦去满头冷汗,早早躲进自己屋子里推说要煎药关起门来一睡了之,管他是洛尚还是缘真还是什么人也好,统统不见。
好不容易摆脱汨柠的黏缠,洛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装着睡下了,然后悄悄来到一初的屋子里。
一初刚吃过药已经睡下了,正好感到口渴准备起身倒水,一杯水已到了口边,一只手也贴上额头,便知是洛尚,就着他的手把水喝下,长叹一口气,靠在洛尚怀里,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不烧了。” 洛尚本来满肚子的火,可是看一初这样,有火也全浇灭了,不过口里难免酸酸的,
“原来汨硫的药那么好吃啊?”其实那……
“其实那是你要汨大哥给我的桂花糖,” 一初轻笑出声,“我知道呢。”她最喜欢的和盛斋的桂花糖、坊制的云片糕,统统都是洛尚买来的,但是他却从来不会亲自拿给她,都是托人稍给她,这一切,自己都知道,
“……你为什么不自己拿来呢……我真的……很高兴……”
洛尚登时火烧到脖子,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可是,要怎么回答呢?告诉她自己实在不好意思吗……
咦?怀里的人儿早就应为药力不散又睡着了,月光下的嘴角还是微微扬起的。
啧……洛尚心情复杂的让一初躺下安顿好了,嘴角溢出一声淡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叹息,低下头去,拉起一屡她散开的青丝轻吻一下。
究竟怎么样,我才能更宠你……
44 柳悬壶
做了个好梦的一初醒来,发现外面的天还是灰色的,看来还早。只是自己已经睡不着了,舒展一下的身体,觉得轻松了好多。
外面安安静静的,只有下人开始忙碌的声音,一初推开窗户,微蓝的天际才开始闪光,晨露还未消散。这个时间不是正好吗?于是一初拿起个小巧的茶杯去药园收集露水去了。
“唔……”昨天汨大哥说三七是微甘,那么应该不错吧?其实无论如何,草药上集下的露水都有药的气味,泡下茶也未必好喝,干脆试试拿来泡些新鲜的药来试试好了!
采些金银花,连同那露水细细煮好过滤了,加上些冰糖掩盖些苦味。一初尝尝味道还可以,只是感觉少些什么掩盖药味,可是自己又不知道要加什么……
“恩,加些这个试试。”背后不知道何时出现一个白胡子笑眯眯的老人家,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腰上系了一个酒壶,正背着手冲自己笑呢!
“老人家?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一初四下看看刚才还空无一人的药园。
“啊,我本来就在这里么!”那个老人家应了一句,不知从哪里摘下了几朵新鲜的白色小菊花,“可以加些花试试。”
“那就试试!” 一初也不再多想什么,才要把菊花放进去,又迟疑了一下,“老人家,这花太新鲜,放进去不是草味重了吗?”
“那你加糖啊!”老人家扬下花白的眉毛。
“可以这样啊……”这个主意不错,自己喜欢!一初高高兴兴的又加了些糖进去,果然不见了草味,
“似乎甜了些?”像是糖水了……
老人家尝尝,也点点头,他想了一下,“那再加些茶进去?”
这个老人家很有意思呢!不过一初也还是依言加了些茶进去。
如此反复几次,终于为差不多了,一初满意的点点头:“太好喝了,老人家!”
“小丫头你挺聪明的嘛!居然想到把草药和茶放在一起。”老人家也是一副颇满意的样子,“这个要是换不一样的草药和花,就可以治不一样的病了!”
“可是还是人家您说放花的,要不然我也不知道啊。” 一初忙摆摆手。
“小丫头挺懂事的嘛!哈哈,”老人家点点头,“你叫什么呀小丫头?老是小丫头、小丫头的,叫的不舒服。”
“老人家叫我一初就好了。” 一初这才有时间注意一下这个老人家:虽然是满脸的皱纹,但是精神很不错,眉毛胡子都白了,眼睛却是炯炯有神,花白的头发随便扎在脑后,看起来有些落拓,不过他自己倒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一初?!”洛尚和汨硫推开门的时候却不见了一初的影子,正奇怪着呢,却听见药园那里传来缘真的一声惊呼,
“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咦?”汨硫和洛尚也赶了过来,却见药园里,一初正和柳悬壶坐那儿兴致勃勃的研究用废弃的草药部分来煮水会不会更好呢!
“咦?师傅……” 一初看着眼前皱起眉头,对前来打搅的众人有些不满的老人家。刚才汨大哥喊什么?她拉拉洛尚的袖子,
“洛?”
洛尚放下心来,低声告诉一初:“这位就是人称‘杏林野老’,汨硫的师傅柳悬壶!”
45 关门弟子
“哦,少年就是洛幺公子啊……” 柳悬壶一边为洛尚把脉一边上下打量他半天,“你的事情我虽在世外也听说过了……白鹄在手,是喜是忧都难说啊!你为什么要执著这害人的劳什子呢?”
洛尚没有言语。
柳悬壶扬下眉头,这个少年年纪小,脾气倒不小,算了,必是有原因,看他也不像一副不可一世的猖狂样,隐隐看来,他对于白鹄不仅不在意,甚至,有一丝厌恶?
“罢了,我这个笨徒弟对付女人(缘真)上差了点,手艺还不错,你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劳损过度,需要好好休息,我这里有一颗‘百银顺理丹’,喝下去可以帮你条理周天,让老六(汨硫)再为你配几副喝下去调理就成了。”
“多谢老神医。” 洛尚接过那丸药喝下去,暗自运功调息。
“六儿啊!” 柳悬壶忽然转过来问汨硫,“你之前说还有一个小姑娘要我看看,是不是一初啊?”
“是,师傅,老反师傅也费心,她身子比较虚。” 汨硫赶紧接上,这可是借一初演戏的代价……
“呵呵,这个小丫头啊!” 柳悬壶乐呵呵的掠掠胡子,“说实话,这个孩子很不错,我想收她做关门弟子呢!”
“咦?”汨硫愣住了,师傅一向性格古怪,猛的这么说话出来,倒一下把他给弄糊涂了,下意识道:“好……”
“不行!”洛尚出声阻止,把柳悬壶吓了一跳,“关你这小子什么事?”
汨硫这才反应过来,“师傅,这一初,可不是我们的人,她一直跟这洛尚呢……”要是成了柳悬壶的弟子,那不是就地和洛尚分开了,难怪洛尚这么激动。
柳悬壶何等精明,心下一寻思,明白了,他摇摇头:“我观那丫头身上有‘剑气’,却不是个练武之人,而且她的‘剑气’古怪,老朽从未见过……” 柳悬壶直直看着洛尚,目光如炬,
“莫非,她就是白鹄的‘剑侍’不成?”所以汨硫才说一初“不是自己人”。
“老神医既然看出来了,也不便隐瞒,确是如此。” 洛尚也不隐瞒了,干脆直说。
“那和我收她为徒有何关系?” 柳悬壶淡淡看了洛尚一眼道,“你不觉得和老朽在一起,比和你流浪江湖更合适她?”
洛尚语塞,其实自己也知道,她不应该在江湖,但是要放下她……那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拼命去弄这剑到手?
“我说师傅,您老人家怎么会看上一初的?” 汨硫忍拉半天还是憋不住了。倒不是说一初怎么样,但是要知道,像他也好,缘真也好,还是其他师兄也好,都是从小就跟着柳悬壶了!
“恩,虽然我的想法比较突然,但是我现在也比较清闲,看那丫头也比较聪慧,很有新意,比你们几个,更适合接我的衣钵啊……”
说起来心痛啊!老大去皇宫当御医去了;老二好好的,跑去做丝绸生意了;老三自从结婚后就甩手江湖了,安心的回家陪老婆;老四……比自己还古怪;老五,缘真,就不说了罢,她现在眼里根本就没有师傅,只有汨硫;老六汨硫,更适合当纨绔子弟……
考虑到一初,更多考虑的是她的个性:比较沉稳,对人亲切。毕竟大夫以救人为本,自己也好,还是几个徒弟有好,都是比较古怪,一身本事对普通百姓却无大用处,实在是心里不安,有违师训。
像一初这个孩子,倒是可以接下自己师傅的意思,为普通百姓服务。
“她拜入我门下,以老朽的薄名,还可以保她安全。”(谁也不想得罪柳悬壶,免地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46 其详
洛尚沉默了半天,最后还是摇摇头:“多谢老神医好意,在下还是不同意一初拜入门下。”就算自己任性好了,也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
毕竟,她也好,他也好,都不知道可以任性多长时间,明天,明天又会是谁坐拥神兵呢?
“哎!”柳悬壶长叹一声,毕竟一初和洛尚关系不一般,不是常人可以插手的,他看看洛尚,耐人回味的笑了一下,旋即又板起了脸,“半年怎不见神兵现江湖?”
“在下身负重伤,不能出现。” 洛尚淡淡道,但是心里却在奇怪为什么柳悬壶问这个有些……的问题。
柳悬壶点点头,“半年为何不随剑侍去云遥天窟?”
世人为了神兵拼个你死我活,皆是因神兵在手即可找到云遥天窟,那里藏着绝顶制胜的无林秘籍,习得以后便可无敌于天下。而到这个地方的前提条件却是取得神兵和剑侍,到时候二者自会带着新主人来到这隐秘之圣地。虽然不知道常烨为何未去,但是现在洛尚也不去,似有隐情。
“在下……对那个不甚感意。” 那个什么云遥天窟,什么武林秘籍,从来都不是自己要的,现在最想要的已经在身边,对那些,更不在意了。
柳悬壶扬扬眉毛,“拼上一切拿到白鹄却不在意,这个倒是希奇,那洛公子对何感兴趣?老朽愿闻其详。”
一初担心的看着楼上紧关着的门。一方面不知道洛尚的伤势要紧不要紧,进去许久了不见动静,自然心焦。另一方面就是柳悬壶,自己居然如此不识体统的和江湖上的老神医平起平坐了半天!
正在那里来回不安的踱步,时不时还抬起头来望望楼上的一初,却引起旁边两个人的恨。
缘真和汨柠互看一眼,觉得时机到了,是时候整整一初,让她知道厉害了!
缘真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倒进一杯茶里,示意汨柠端过去。
“这是什么啊?” 汨柠看看白色的粉末一到进茶汤里便剧烈的沸腾起来,一刻之后便归复平静,俨然一杯普通的茶,有些害怕。
“你放心好了,这只是我弄的小玩意,喝了会让她心口疼一下而已,不会要她的命,也只是一下下而已,毕竟我师傅在这里。”有师傅在,必定瞒不过他老人家,这有只是能让一初感觉疼痛罢了,不会致命,只是会有一阵子她疼的没时间喊人而已,而且很快就过去了,留不下蛛丝马迹。
汨柠点点头,拿着茶走过去,故意重重摔在一初面前:“现在干着急也没用,省省罢!”说完阴着脸离开了。
“汨小姐……”一初开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随即明白过来,不由得很是感动,原来汨柠,也不像是个那么难接近的人。
于是单纯的一初端起茶杯毫不怀疑一饮而尽……
屋里。一片沉默,几乎可以听见空气结成块的声音。
洛尚沉默了许久,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神情越来越紧张,几乎要烧起来了。
师傅……汨硫无奈的看着一边静候回答看好戏的柳悬壶暗叹,这个师傅,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偏是故意整人……
不过,能看到洛尚这副样子,也挺有趣的,自己也还是看好戏好了……
终于,只见洛尚的嘴翕动了几下。
“啊?洛公子说什么,老朽没听清楚。” 柳悬壶故意叹道,“哎,人老了,耳朵就不好使了……洛公子你可否体谅一下老人家?”
洛尚瞪了柳悬壶一眼,确定这个一脸诡笑的老头是故意的!他是谁?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柳悬壶好不好?怎么会 “耳朵不好”?!
可是柳悬壶一副痛悔不已,恨不得把耳朵贴上来的样子宣誓着誓再必得。看来不说是不行了,罢了!洛尚咬咬牙。
“……一初,为了她我才去夺剑的!”
几个字却如同千斤的石块,一直压在心里,现在喊了出来,却轻松了几分。
“哦,少年,早说嘛!” 柳悬壶得意的看看洛尚,哼,小子,和我斗你还嫩着呢!不过,柳悬壶摇摇头,
“不是老朽多事,不过,以你能夺神兵,怕是运气居多,要想守住,还是学了那秘籍比较好……总不成,你只是要这一时,不求长久的吧?”
“那云遥天窟在下一定会去,” 洛尚坚定的说道,“在先要找到放开她的方法!斩断她和剑的羁绊!”
“这……”柳悬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斩断?!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要斩断神兵和剑侍的羁绊的!这个年轻人究竟……
忽然,一阵古怪的震颤自空气中传来,一瞬间,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捂住心口。那震动几乎震碎心脉一般!
47 召唤
一股热热的感觉翻上心口,包裹着自己的心脏,剧烈的翻动着,几乎要挣破胸口脱离出来一样的剧痛迫使一初下意识的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怎么回事?
刚才还好好的……意识渐渐模糊,一初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被一层红色覆盖,一层血样的鲜红,好难受,嘴里好干,鼻腔里开始蔓延出血的腥味……
屋子里。
众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却看见柜子的缝隙处发出晃眼的白色光芒,一阵锋鸣的唳声传出来。结实的红木柜子居然在颤抖!
“白鹄……”洛尚艰难的吼声没有人听见,现在所有的人就算近在身边,却除了轰鸣什么也听不但到了。洛尚忙运功稳住心脉,扶着墙角勉强站起来,准备打开柜子把白鹄拿出来。
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接近柜子,就听见柜子发出“咯吱”的怪响,似再也无法承受什么,要被撑裂一样!
“啪!”一声脆响,整个柜子终于承受不住,在瞬间裂成了碎片,到处纷飞的碎片划伤了洛尚、汨硫、柳悬壶。
剑鞘随之裂开,白鹄整个掉在地上颤抖着,剑身发出的白光将屋子照亮,剑中的一道红印殷然欲滴!
柳悬壶和汨硫睁大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洛尚不顾心脉的强烈震动,试图将白鹄拿起来,谁知道才一靠近,就被锋利的剑气划出数道血痕!
“缘、缘真姐姐……”楼上的震动自然也传到了楼下,汨柠站立不稳的扶着桌脚,胆战心惊的看着摸样古怪的一初。
“只、真的只是整她一下的药啊……”脸色苍白的缘真也害怕了,自己是恨她,可是只是想整她一下,没有下很多,怎么这个一初看起来这么一副可怕的摸样?还有她身上隐隐加强的戾气是怎么回事?不好的预感让缘真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好想要血……
模模糊糊之中,一初觉得实在口渴,似乎只有和眼前一样颜色的液体可以压制住身边这古怪的饥渴……
不行!心口的阵痛让一初又清醒了一下,她用力压制住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一初只知道要尽力压制住自己古怪的饥渴,要不然就……
“……啊!”激烈的痛楚贯穿了喉咙和心脏,一初再也忍受不住,叫了出来!
“一初!”尖利凄凄的叫声传到了楼上,洛尚一听,没有时间在顾及什么了,冒险着心脉被震裂的危险踢开门从楼上跳了下去!
“不好,这是……” 柳悬壶不愧是江湖野老,也渐渐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这是剑侍在召唤神兵……快!”快!一定要赶在剑侍拿到白鹄之前阻止她!否则三十年前的悲剧将再次出现!柳悬壶也无暇顾及什么了,随在洛尚之后跳了下来。
“一初……”洛尚抱起倒在地上的一初,才发现她的手指甲已经因为用力抠着地面而断裂,血和土模糊成一片,嘴角也因为用力咬着而流出了鲜血,她紧闭着眼睛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快、快,水池!” 柳悬壶一下来,立刻指指旁边的荷花池。
洛尚马上领悟,抱着一初就跳进池子里。
冰凉的水冲淡了灼热的饥渴,一初勉强睁开了眼睛,才开口,一股鲜血立刻从嘴角流下来。
柳悬壶也跳了进去,利落的连点了一初七处大穴。
立时空气平静下来,震颤咻地不见,骇人的光芒也消失了,除了碎裂的家具和“咣铛”一声掉在地上的白鹄,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48 展庄悬案
大堂里。
“怎、究竟是怎么回事?!” 汨志远拍这桌子冲着汨柠大吼道。
汨柠害怕了,跑去将一切告诉了父亲,没把汨志远气的背过气去,毫不犹豫扬手就给了汨柠一巴掌,“我汨志远一生做事光明磊落,自问天地也毫无一丝愧疚!怎么生下你这么和孽障!居然做这种事情!要是一初有个什么闪失,我、我……”
汨志远气的嘴唇直哆嗦,汨柠在就吓傻了,躲在娘怀里一个劲的哭,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弄这么大!
楼梯口。
“啪!”缘真的俏脸上立刻就红了一片,可是她只是直直站着,没有说话,眼珠左转右转,大颗的泪珠子还是掉了下来。
“缘真,你实在是太胡闹了!” 汨硫难得生气的拉下脸,“平时你使个小性,我也任你胡闹,看在是你师兄份上不肯说你什么,但是这次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你究竟拿人命当什么?!”看看一初毫无血色的脸!
柳悬壶都进去这么久了还不出来!真是不知道……
屋里。
将最后一根银针小心的拔出来,柳悬壶才小心的用手背抹去鼻间上的汗珠,“好了,心脉,稳住了……”刚一搭上脉时一初狂乱的脉动让自己几乎傻眼,狂暴的像是出笼的虎兕!
第一根针扎下去的时候,鲜血立刻涌了出来。那里是没有血管的!看来已经有内伤出现了!无奈,先喂了她一颗白药丹,又点了几处大穴,让洛尚运功帮着一初护住心脉,这才慢慢施针,将她狂乱的脉动平复下来。
洛尚听言,这才收回手来。一初立刻软绵绵的倒进自己怀里,脸上总算是见了血色,不再是冰冷的灰色了。她的鼻息虽然微弱,也是平稳了下来。
洛尚赶忙把一初放躺好了,又不放心的盯着微微翕动的鼻翼看了半天,才松了口气,“柳神医,这是……”
“太可怕了……” 柳悬壶的脸色却苍白起来,看来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他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下去,又倒了一杯捏在手里,才镇静下来,
“这是,剑侍在召唤白鹄……”
因为白鹄和剑侍之间那神秘的羁绊,这种召唤倒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威力这么大……
“愚蠢!”柳悬壶举起手来,扬了扬,还是没落下来,他重重看了一言不发、半边脸红的缘真叹了口气,“傻孩子,你差点那这里的人全部杀掉知不知道?”
众人更奇怪了,连洛尚都转过头静听着柳悬壶的话。
“这白鹄召唤剑侍,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白鹄本来就是主人,但是,” 柳悬壶的眼睛被深深的恐惧所笼罩,“一但情况一换,剑侍召唤白鹄,仆人召唤主人的时候,就是白鹄血洗江湖的时候了!”
“什么……”连洛尚都愣住了,这些他都,没听说过。众人更是傻眼。
“虽然说是主人和仆人,但其实白鹄和剑侍唇齿相依,无法独立存在的,这就是为什么剑侍一但死去,一刻也不会耽搁,新的剑侍边立刻产生。
剑侍一直处在一种很奇妙的平衡里,他们平静,白鹄就会平静,白鹄就只是一件兵器而已。
但是,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也就是剑侍的心脉失衡的时候,本能就会影响破坏白鹄的平静,因为受到了威胁,白鹄就会变成可怕的杀人戾器,主动寻求鲜血来平衡自身。
那要多少血,谁也不知道。三十年前,那个牵连近千人的展庄惨案。就是那一次剑侍召唤白鹄的时候。”
展庄惨案,三十年前无人不晓,名扬天下的展庄是前一代的武林霸主,而且在朝廷中也颇有些势力,江湖庙堂煊赫一时。
但是三十年前一个飘雪的冬夜,展家上下五十口,外加子弟仆从及封地方圆百里近千人,一夜之间全部神秘被灭门。
清晨来此地做生意的人,被红色的雪吓惊了魂,报告了官府。官门中人也好,江湖中人也好,全部被眼前的惨相惊住了:整个一片城已经成了死城,尸首枕藉,血已经被寒风冻住。尤其惊恐的,是那些人眼中的惊竦,似乎看到了什么骇人的景象,还来不及喊出来,就已经喊不出来了……
展庄惨案一直是悬案,无人可解。
第一,谁有本事能如此利落的将展庄那么多高手一口气杀个干净?展庄的人,包括展家主人展世熏夫妇,那可是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人物,连剑都未拔出来,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第二,谁可以一夜之间将方圆百里内的人全部扑灭干净而不留一丝痕迹的?准确的说,这里没有人的痕迹,什么痕迹也没有,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这便成了江湖悬案,官府也只是找个借口报复寻仇搪塞过去。但是谁都知道,放眼江湖,没有谁有这个本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师傅,您怎么……” 汨硫咽了口口水,艰难的张口道。如果没有人知道,为何师傅会如此清楚?可是师傅,他的恐惧是如此深刻,完全说服了自己。
柳悬壶目光都直了,喃喃道:“……三十年前那一夜,我在展庄……亲眼见……如果不是我……见势不妙,使用‘龟息术’掩住了气息,装成尸体……你们也就……看不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