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幸运草(3)
体内的火燃至全身,罗筱曼微微轻喘着。艾兴其情不自禁地将手慢慢从她的后腰部探进后背,再轻抚着绕至前胸,当手刚接触到胸前柔软的“苹果”时,罗筱曼惊得立即睁开了眼睛,像触电般用力推开了艾兴其。
艾兴其正吻得忘我,被突然推开,有些委屈,亦有些尴尬。
“对不起,我想下车”,罗筱曼慌乱得像个受伤的小兔。
谁也不会明白,连她自己也不会明白,李光头给她留下的阴影,挥之不去。
虽然无比享受着艾兴其抚摸自己的那种感觉,可当他触摸到胸前时,便敏感地令她想起李光头在她胸前蹂躏的一幕,她觉得李光头很脏,很恶心,让她觉得自己也很脏,于是害怕得想逃。
“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艾兴其不解,如果她不喜欢,她也不会回应自己了。
罗筱曼害怕的摇着头,眼泪却已经在眼里打转,近乎衰求道:“拜托,让我在这里下车!”
艾兴其不再追问,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脆弱这么害怕无助的表情,拉起纱帘,“胖子,停车!”
胖子应声停下。
艾兴其自然地打开车门,“胖子,你送筱曼回福安吧!”然后自己便下了车。
“那你呢?”胖子并不了解状况,只当是他们又闹脾气了。
“我待会让陈管家派人来接我,我现在还有点事,你先送筱曼回去吧。”
罗筱曼感激地看了艾兴其一眼,便低下头无助地靠向车窗。
回到福安,罗筱曼便一直觉得惶恐不安,总觉得心里那股恶心又升腾起来,挥之不去。
头脑里全是李光头那张牙舞爪的狰狞模样,他手上难闻的烟草味,他油得发亮的光头,都让罗筱曼有种想把自己撕得粉碎的冲动。
慌乱地在书柜里翻找索若南之前送给她的安神药,她需要它让自己安定下来。
索若南斜靠在宿舍门框上,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睛里渗出嫉恨的光,不急不忙地走到罗筱曼身旁,“在找什么呢?”语气冰冷得吓人。
罗筱曼身体微颤,眼里全是是焦躁的泪,手不受控制地在抽屉里胡乱摸索着,“安神药,我需要安神药,若南,你有没有看到你送我的那瓶安神药?”
看得索若南莫名的更加烦躁起来,她总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她觉得虚伪做作的样子。她就是用这种姿态去赢得男人吗,包括艾兴其,甚至是那个让人总觉得看她的眼神不一般的苏大评委。
“你要找这个?”索若南从裤袋里拿出一瓶安神药紧紧地捏在手中,平静得可怕的语气。
罗筱曼脸上扯出一丝勉强难看的笑容,“对,就是它!”略微惊喜地伸手准备去拿。
索若南适时地收回手,让罗筱曼扑了一个空,将两手端在胸前,口气略带不屑,“你不是很久没吃这个了吗?今天怎么会需要它?今天获得比赛第一名你应该很高兴才是呀!”
罗筱曼脸色惨白得吓人,头脑里乱作一团,根本无心顾及或是回想关于比赛的任何细节,她现在只想安定,她需要安定,她要赶走李光头那只魔鬼。
“我心里好乱,好乱,若南,拜托把药给我好吗?我现在就想睡觉,就想安静下来睡一觉,其他的什么也不愿想”,罗筱曼近乎哀求地看着索若南。
索若南心里划过一丝同情,但眼里瞬间射出愤怒的光,她讨厌自己的心软,她告诉自己不能心软,她罗筱曼越是这样越激起她的怒火,于是语气咄咄逼人道:“怎么了?是心里感觉慌乱了吗?还是心里有愧?明明说不喜欢兴其,却偷着和他约会,明明说不屑参加比赛,却还是参加了,结果还获得了第一名。罗筱曼,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罗筱曼使劲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她实在不知道此刻的索若南怎么会一副如此讨厌自己的模样,她也实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跟艾兴其出去约会了。关于是怎么参加的比赛她更是不清楚了。
“若南,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有跟艾兴其单独出去约会过呀。至于比赛,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怎么进的决赛我更是不清楚,我根本就没有报名呀!”罗筱曼只觉得头痛欲裂。
“没有报名,怎么可能进入决赛?没有跟他出去约会,为什么那么晚还看到你们从外面回来,而且。而且他吻了你,你还笑得那么开心,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索若南激动得近乎咆哮。
有种快要晕厥的感觉,罗筱曼坚持着握住索若南的手臂,“不是这样的,若南,你听我解释。我是真的不知道是谁帮我报的名,艾兴其,艾兴其说会找时间跟我解释的,我明天。明天就去问他怎么回事!”
“艾兴其,艾兴其。啊!”索若南实在无法接受,想着明天艾兴其就有可能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罗筱曼表白,一个是自己曾以为最好的朋友,一个是自己在心里默默地从高中便开始喜欢的人,她不能接受。
将“安神药”重重地摔在地上,夺门而出,眼里终是渗出泪来。
罗筱曼绝望地瘫坐在地板上,无助地捡起地上的“安神药”,拿了桌上的水,吃了两颗便疲惫不堪地爬到床上躺下。
静静地躺着,轻轻地闭上眼睛,抹了眼角的泪水,尽量让自己微笑,她想念外婆了。
感觉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白色的小木屋,整片玫瑰园,开满了成片骄艳的五色玫瑰,血红色、粉红色、纯白色、黄色,甚至是黑色,唯独没有她最爱的蓝色妖姬。
慈祥的外婆细心地在为一片空地浇水,母亲半蹲在一旁,手里拿着铲,戴着好看的草帽,低头浅语地跟外婆细细地交谈着,只是依然看不清草帽底下母亲的模样,却还是潜意识里认为她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
罗筱曼远远地在心里问:“外婆,你为什么不浇那些五彩的花,而在浇那块空地呀?”
像是心灵感应般,外婆意味深长地笑着,“因为这里种着世上最稀有的蓝色妖姬呀,这可是专门为你种的!”
“蓝色妖姬?为什么其他的都开花了,她们还没有发芽呀!”她欢喜得手舞足蹈,终是有一片她最爱的蓝色妖姬了,而且还是专门为她所种。
外婆只是神秘地笑,“因为她需要爱的呵护才会成长,蓝色妖姬代表的是珍贵清纯的爱,如果某一天你遇见一个能为你付出生命的人,只有用你们两个的血汗浇灌,才能使得她发芽、开花。”
她依然不懂,在心里细细咀嚼着外婆的一番话语,还想说什么,却发觉外婆和戴草帽的母亲消失不见了,就连五色的玫瑰花也消失不见了,只是母亲手中曾握的那个小铲,还有外婆手中的小水壶都还留在那片种着蓝色妖姬的土地旁,安静地躺着。
激动地唤着外婆,只听得远远地从天边传来一个空幻却温暖的声音:孩子,等你遇见了,你便会懂了。
睁开眼,已是次日凌晨,也就是周末。
推开通往阳台的门,一阵风袭来,罗筱曼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才发觉刚起来,竟忘了披一件厚外套了。
赶紧缩了脖子,返回屋内,拿了外套披上。
索若南正弯着背朝墙壁躺着,整个背都淌在外面,罗筱曼默默地走过去,轻轻拉过被子给她盖上,遮严实。
关于昨日的种种她不想再去追究,也不想再去回想,她现在只深刻地记着外婆在梦里告诉她的那个故事。
索若南其实早已清醒,准确地说她是一整晚根本没睡。想着罗筱曼刚刚的一举一动,心里瞬间有暖流流过,只是她越是这样,她越是反感,因为她的关心让她无从去判断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罗筱曼转身再次走到阳台,因已入冬季,校园里也少了些盎然的绿色,就连那棵肥大的法国梧桐已是落了满地枯叶。远远的一层雾气罩着苍穹,真想用手扒开看看雾层后面到底是怎样的一片世界,却是无能为力。
双手撑在阳台上,深呼吸那片潮湿的宁静,心也跟着飞得好高好远,像是要高过梧桐树尖,远过那片神秘的雾层。
看了看时间,该是可以打早餐的时间。
于是换了衣服,拿了饭盒,一并索若南的一起,小跑着去了食堂。
因是周末,加之还这么早,食堂人很稀少。
“王帅傅,我要一碗小米粥和两个酸菜包,然后这个饭盒里我要一碗绿豆粥和一个荷包蛋加一个玉米馒头!”罗筱曼微笑着伸过饭盒,索若南早上是习惯喝绿豆粥,而且一定要吃荷包蛋的。
王师傅打了一个哈欠,看清是罗筱曼,眼神挺激动的,边舀着小米粥边笑道:“呀,是筱曼呀,你现在可是我们学校的小名人咯,得了设计比赛的第一名,只是听说你昨天晕倒了,身体现在好些了吗?”
罗筱曼腼腆地浅笑着,“恩,好些了,谢谢王师傅。”说完准备刷餐卡,却被王师傅制住了。
“嘿,不用了,今天就当我请客了,反正现在还早,来,再加一个荷包蛋”,王师傅笑嘻嘻地再将一个大大的荷包蛋夹进罗筱曼的餐盒里。
“可是。这样好吗?”罗筱曼有些局促,不好意思地朝四周张望了一下,再看向王师傅。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叔叔就喜欢你这样勤学上进的小孩,就当叔叔奖励给你吧!”
罗筱曼也不好再推辞,弯腰谢过王师傅,“那谢谢王师傅了,再见。”
小心翼翼地端着两个餐盒回到宿舍,索若南听得开门的声响,放下书又佯装睡着。
见索若南还没起来,担心早餐会变凉,倒了半盆开水,将索若南的餐盒放在开水中温着。自己端了饭盒坐到阳台吃起来。
风吹过来,虽然很冷,罗筱曼却很开心,今天是她第一次吃食堂的荷包蛋,从来都只是小米粥配酸菜包,因为只有这两种最便宜。
索若南透过虚掩的阳台门,看着身体单薄瘦小的罗筱曼,冷得缩成一团却依旧吃得津津有味,再看了用开水温着的她的饭盒,终于还是浸湿了眼角。
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是不是如果她没有爱上艾兴其,她还是可以跟罗筱曼做很好很好的朋友。难道爱情和友情扯上关系时,就真的只能选择其一吗?
艾府,室内温泉池中,艾兴其两手摊开放在池边,结实的胸膛敞在外面,上下起伏。浓黑的眉拧成一条水平线,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淌在耳际及脸颊,勾勒出更加精致鲜明的五官。
蒸腾的热气在四周散开,萦绕。
扬起手臂触了触嘴唇,不禁笑意在嘴角荡开。她优美的唇,甘甜的吻,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让人兴奋不已。
只是为什么最后却是那副惊慌失措的表情,像只受伤的小兔般让人心疼,于是心又莫名的扯痛,是自己不够温柔,还是自己太过心急吓到她了,不免自责起来,头向后仰,眉头拧得更深更紧。
陈管家拿着浴巾和浴袍恭敬地站在门外,神色凝重起来:艾少爷已经在里面一个多小时了,没有任何动静,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只是少爷进去前交待过,没有他的吩咐不能随便擅自进入,于是只得焦急地等待。
罗筱曼昨天晕倒过,而且还被自己吓到,状态很不好的样子,不会出什么事吧?艾兴其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担心,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一跃从池中起来,“陈管家”,闷声唤道,带着低沉的鼻音,想必是在温泉池中泡太久的缘故。
陈管家喜笑颜开,终于听到了少爷的声音,心也就放了下来,“来了,少爷!”推开门快速地走了进去。
“艾老头在家吗?”艾兴其自己更着浴袍随口问道。
“老爷今天一早就出门了”,陈管家两手端在腰前,礼貌地答道。
“他总是那么忙!”说着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走向客厅。
桌上王妈已经准备好了早点。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已熟记于心的号码,却又没有勇气按下接通键,犹豫着不知所措,口中的餐点吃着也无味起来。
上下滑动通讯录,突然眼睛一亮,拔通了幸子的电话。
“兴其,筱曼怎么样了?”才刚接通电话,幸子便迫不及待地关心起来。昨天换了衣服出来,就听得她晕倒的事情,却又一时没打通电话。
“我就是为这事打给你,你帮我问问,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昨天不是听说你送她去的医院吗?”幸子听得艾兴其沉重的声音,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昨天。在车上她醒了过来,后来。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可能都是因为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感觉她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就说要下车。”艾兴其语无伦次地说道。
幸子顿时皱起柳眉,警惕地问道:“她为什么会害怕?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艾兴其支吾着想起在车上拉起沙帘后的那一幕,便脸红心跳地难为情起来,根本说不出口。
幸子因为担心罗筱曼,又见艾兴其磨磨蹭蹭的语气,“好啦,我先打给筱曼再说,如果让我知道你欺负她,兴其,我不会放过你哦!”
“好好好。如果真的是因为我,你把我撕成两半解气都成,只要确认她没事就好!”艾兴其长舒了一口气,第一次有这种即使被定罪要受惩罚只要知道对方好也会觉得放心的感觉。
幸子给罗筱曼打电话时,她已经在俱乐部忙活着,昨天临时给晓蝶打了电话换班,晓蝶听出她状态不佳,关心了几句便欣然同意了。
听到手机响,罗筱曼放下拖把,用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便接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