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辈子,在一起
而这愧疚和感恩的感情,也同样融入到了他们之间的爱情,成为了他们爱情的一部分。就像粘合剂,将原本只是拥有爱情的他们两人,粘合的更紧、更亲密。而这之后的他,也会更加相亲相爱,无法相离。
“你不会有事的……”
看着楼晓恩,全圣宁久久的才挤出了一句即使他不说出口,楼晓恩也知道的事实。
“恩,因为有圣你。”
扯扯唇,楼晓恩的唇角,漾起了一抹安慰的笑靥。
楼晓恩想抬抬自己的右手,因为面前这张忧心的面容,真的让她很是心疼,很是不舍。
但是,最终,除了那抹劝其安慰的笑靥,她终是无力气抬起右手……
单膝跪地,打横抱起楼晓恩。全圣宁起身大步朝另一边的湖畔走去。
那儿的长石板上,还放着楼晓恩的包和鞋子。
长石板在月光的照映下,晕染了一层莹莹的光泽,白石如玉。
双脚踏上这块长石板,弯身,用托在楼晓恩身下的右手轻意的勾起石板上的包和鞋子,当他复又笔直站起身来,全圣宁停下了立刻离开的动作,转而,以睥睨的尊卑之姿冷然看向湖对岸的饶善江。
“饶善江,我以直系血之贵族的圣伯爵身份起誓:若有下次,我必将毁灭你!”
笔直站在石板上,全圣宁那粟色眸子,色泽逐渐变深变浓。
直直的盯着高高在上的全圣宁,饶善江只是静静看着,未出声答应。
然而隔在他们之间的这方圆不足几丈的小湖之中,却在全圣宁凝聚着力量注视的时候,湖面中心凭空燃烧起了一团滚滚烈火,火焰窜的老高,在风的吹动下熊熊烈舞着。
他虽满脸风尘,来得匆匆忙忙。但是,此时召示着他的力量,对饶善江起誓的时候,还是显得那样的气势十足。
他气势十足,却没有给人张扬无度的感觉。
可是,即使这样不飞扬、不跋扈。却也丝毫掩盖不了、妨碍不了,别人对他所说之话的服从。
全圣宁全然没有在下命令的态度,但是,奇异的,你却是决对会将他所说之话当作命令,并且无法阻拦自己去对此决对的服从。不敢也不会去违背他所说的话,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气势和威严。
这种感觉,此时面对着全圣宁的饶善江便清楚的感受着。
楼晓恩虽然被这样的全圣宁正抱在怀里,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全圣宁那绝世的风采。因为,此时,她的视线正被湖畔远处,那林中一抹仓促离开的模糊背影所吸引。
阿罗多姿的身影,曼妙如少女一般。然则脑后却梳绑着一个妇人的发髻。
没有看清正面,实事上,连这快速转身离去的一抹淡淡粉蓝,楼晓恩也看不是十分真切,但是心中的感觉却异常的清晰。
楼晓恩望着那消失了的蓝色身影,望着那因为她离去的身姿而轻颤的林间树枝,她真的希望,这是她模糊的意识所产生的幻觉。
原来,她……那个人都看见了。她都看了,她看见了饶善江吸食楼晓恩的血液。而她,只是看远远的看着……
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亦或者是这逐渐夜深的林中,温度真的降底了。
楼晓恩感觉异常、异常的冷,直直的冷到了心窝里。
她的心,像是被一道强烈的电流电击过一般,痛苦来得迅速而激烈。这是一种她无法承受的突如其来的感觉,心下一顿,脑袋里变得模糊,最终,整个人也完全失去了意识。
睫毛闪动,全圣宁凭着灵敏的听觉,超敏感的感知意识,在发了怀中的楼晓恩不论思想还是心里情感的激流强烈的窜动了之后,又恢复到了一种宁静。
他便抬眼不易察觉的扫视了一下周围,在那抹淡蓝血身影最后消失在棵大树之后,全圣宁心下一个激灵,明了楼晓恩突然晕厥过去的原因。因而抱着楼晓恩身体的双手也不觉怜惜的拥紧了些。
未管身后的饶善江在听了那翻宣誓之后,会作何回应和反应。全圣宁抱着全圣宁,飞身快速离开,向家的方向飞去。
留下依旧瘫倒在湖畔的饶善江。
一人一湖一明月。
盈润的明月,清冷的湖水,孤寂静幽的人。
眼珠转动着,饶善江的视线最终落在湖对岸的那块如玉般的长石板上。
“善江哥哥……呵呵……善江哥哥……”
“晓恩,很晚了,我们该回家了哦……”
“不要,再玩一会儿嘛……快来看,善江哥哥,这湖水里还鱼呢……”
“善江哥哥,你说……爸爸们在天堂过的好么?”
“善江哥哥,你说……在天堂里,爸爸也会被别人笑他们没有孩子吗?善江哥哥……”
“善江哥哥,你怎么都不说话……如果爸爸在天堂也会被别人笑的话,他就会说他们也有孩子的吧……晓恩就是这样说的呢。嗯?善江哥哥,是不是?”
“善江哥哥……”
“晓恩,我们都有爸爸的。我们的爸爸在天堂,来!我们来喊,在天堂的爸爸,就会听到我们有多想念他们!”
“嗯。好!呵呵……”
孩子般的天真、纯洁。连那清脆的声音都像水晶一般可爱,让人着迷。
就这样盯着那块长石板,那年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声音,穿过时间和空间的隧道,再一次在耳边响起,像一支古老,却又新鲜、快乐的歌儿。
“我是真心的……把你当作亲人……”
咕咙着,喃喃一句在唇齿间。
仰躺在草上的饶善江,视线从对面湖畔上的那块长石板移开,逐渐望向了头顶上方的天空上,笼罩在月亮身旁的那些乌云缓缓的散开了去,露出这皎洁明亮的月儿,那月亮光光,照在饶善江血肉模糊的面容上,将他眼角纹路里那颗晶莹透明的泪珠儿,照耀得莹光闪烁。
为何要报仇?饶善江从来都未曾细想过。
只是,这种报仇的想法,仇恨的感觉,却是在他成为吸血鬼之后,越来越强烈的冲刺在他的脑海里。
他无法再向以前那样去控制,那样去将它重新压制到心底,不再想起它。
这仇恨就像是一个被解除封印的恶魔一般,越扩越大,渐渐占剧了他所有的意识。这仇恨,如获得新生,得到春雨滋润灌溉的幼苗一样,疯狂迅速的滋长。
在他的心里、在他的思想里扎根生长成了参天大树。
似乎,他生存下去的动力,就是这从小埋在心底,努力忘记、努力的埋藏得都快要埋烂掉的仇恨。
到之后,他感觉,连他身体里的血液之所以为涌动,也只是因为这仇恨的因子。
仇恨在他的心里、思想里、血肉里深深的扎下了根。
因为这仇恨,他……才会回来!
现在,他是要选择忍受痛若,而将这仇恨连根拔起?
还是让这仇恨继续肆意、疯狂的滋长?
饶善江沉默的凝望着天空的明月。
云海缥缈,群山叠障,翠翡如玉。
身处参天大树的林木中,楼晓恩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异、很缥缈,像人的身体处于云端那样不真实、不可思议,轻飘飘的像是就要飞起来了一般。
“这是哪儿?好美啊……像天堂一样。”
扶着一棵参天老树的精壮枝杆,在说到“天堂”二字的时候,楼晓恩的心咯噔一下,似坠落了些什么。
突然,林间传来“嗖……嗖”的鸟扑翅膀的声音。
接着一个人影从天而降,他的面目在缥缈的云雾中看得不真切,他冷声张狂的大笑,嘴里说着:“难道,你不知道我是来复仇的吗?”
而楼晓恩恐慌的后退,只是一昧的逃窜,一昧向前,毫无清晰的方向。
“哈哈哈、哈哈哈……你逃不掉的,我要吸干你的血、吸你干你的血……”
嗖得,那冷酷、残忍的声音又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而听着这个女人的声音,楼晓恩又清晰的知道,这是谁的声音。
这是母亲的,这是母亲百里香的声音。突然,她又惊觉,那、那个男人,不是善江哥哥么?
为何?为何母亲会跟善江哥哥一道要吸干自己的血液呢?
脑中一片迷蒙的楼晓恩,看着那个人的脸忽尔变成母亲百里香,忽尔又变成了饶善江的脸。
她终于忍不住大叫,嚎啕大哭。
身后人仿佛就在尺咫,仿佛下一秒钟就会将她扑倒,咬住她的脖子,咬开她的血管,吸食她的血液。
一边没命的逃跑,一边嘶声力竭的悲惨大哭。
身后的人,笑声恐怖,那么近的距离,感觉他的笑声就在自己的后脑处,又仿佛感觉他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
“不要、不要……不要……”
凌晨时分的曙光,有些幽冥似的蓝。窗户大开着,凉凉的风吹进了室内。
柔软的海蓝色上等鹅绒被子,铺盖在整个大床上。这魅惑的蓝,像一朵盛开的蓝色妖姬。
而睡躺其中的楼晓恩,则像是藏身花蕾里的花之精灵。
只是,此时此刻,她往日娴静柔美的面庞,表情痛苦、挣扎、惶恐。
睡梦中的她,双手死死握紧成拳,身体在无意识的挣扎、扭动。
她极其不安稳的扭动着头颅,秀丽的眉头锁紧,额迹满是密密的汗珠。而闭着的双眼,眼角却早已泪流成河。
坐在床畔的全圣宁,望着如此的楼晓恩,满脸的心疼,眼眸如水一般温柔、慌乱。但,却只是无奈的坐在床畔,陪在楼晓恩身边。
他什么也做不了,处在梦中的楼晓恩,这个状态已经围持了近半个小时候,一开始,也试着想要叫醒楼晓恩。可是,无济无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楼晓恩沉浸在恶梦中痛苦不堪。
全圣宁多么希望,吸血鬼能无所不能,就算不能无所不能,至少一定要能进入楼晓恩的梦中。陪在深陷慌乱、恐惧的她的身边。
或许,在人的一生中,有些事情,是必须一个人去面对的吧。就像此时的楼晓恩,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她叫醒,她只能一个在睡梦中,面对着让她恐惧不已的人和事。
将楼晓恩那握紧成拳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里,全圣宁看着楼晓恩。此时,除了在心内祈祷,他真的,什么、什么也无法做到。
因此,他整个人被无力和自责深深的包围。
“NO、NO……please……help me……please……”
流着泪,楼晓恩嘶声求救。
似乎感受到全圣宁握着自己双手的安全感,楼晓恩下意识的张开了双手,反手将全圣宁的手指紧紧握在手心里,如同溺水的人紧抓着救命草一般。
“晓恩、晓恩!”
看着楼晓恩将自己的双手握紧,全圣宁便又开口,试图在这个时候叫醒楼晓恩,好让其脱离那可怕的梦魔。
“……啊……圣!”
惨叫一声,楼晓恩喊着全圣宁的名字,终于睁开了眼,整个人如弹簧一般从床上坐了起来。
“晓恩,没事了!晓恩、晓恩……”
看着楼晓恩终于醒来,全圣宁软声安抚。
“……圣、圣,你在!你在!你在真好……”
盯着在自己醒来时,握着自己双手的人,楼晓恩的表情好似梦游,那是一种终于离开危险,人已来到安全的港湾,却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的表情。
埋头扑进全圣宁的怀里,楼晓恩的双手环到全圣宁的身后,紧紧的拥抱着。她抽泣的鼻音,模糊不清的只是重复着:“你在真好……真好……”
“没事了、没事了。晓恩,没事了。我在,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环着楼晓恩身体的双臂加了些力道,全圣宁低唇在楼晓恩的头顶吻了吻,一手轻轻拍了拍楼晓恩那早已汗湿了的背脊,一边柔声安慰。
空气里静静的,全圣宁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只是提供着楼晓恩需要的、一个安稳的怀抱,静静拥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等待着她慢慢恢复平静。
在全圣宁的怀里,在这个总是带着自己安心感觉的人的怀里,楼晓恩逐渐停此了抽咽。
她揩揩眼泪和鼻涕,松开手,慢慢离开了全圣宁的怀抱。只是当她回身坐好的时候,看到全圣宁胸前那湿渍渍的一片,为自己因为恶梦而哭鼻子,她感到有些许许的不好意思。
为了不再盯着全圣宁胸前那块被自己泪水浸湿的一大片,楼晓恩低垂着额头,扭开了视线,右手也不自觉抬起,朝自己的脖子抚去。
哦,那里……
手抚到脖子,楼晓恩才记起,这脖子,曾被饶善江咬开过的。可是,此时抚在手底,却光滑一片,丝毫也没有受伤的痕迹,除了脑袋有些晕眩,身体有些因失血过多而有些虚弱。
“你医好了我的伤口……”不是问句,是一句平静却肯定的陈述句。
楼晓恩右手抚着脖颈那处原本应该有一个伤口处的地方,视线挑起,看向了全圣宁。
“对不起,我应该早些到。”
因自责,全圣宁的视线放低,头也微微的垂下了一些。
“这句道谦的话,应该是我对你说。你没错,而我……而我、我责怪了你。”
因为非但没有听全圣宁对自己的叮嘱,还在心底里埋怨过那样的全圣宁,楼晓恩为此感到抱歉。
楼晓恩说得有些艰难,因为,要承认曾经全圣宁对自己叮嘱的内容,是那么的艰难。
“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连妈妈也不可以……”
楼晓恩想着,叹了口气,终于承认,她错怪了全圣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