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臭小子
不知为何，经过近一个月来的训练，原本已经逐渐学会控制和掩藏自己的汪雨感觉，楼晓恩的血液是不一样的。
尽管她所吸食的人类不多、见过的血族成员更是稀少，但是她一闻到楼晓恩的血液，脑中就是非常奇异、非常清楚、非常明白的知道，楼晓恩的血是比任何一个其他的人类、甚至其他高阶血族成员的血液都要让人亢奋和渴望的。
这种亢奋和渴望的感觉，让汪雨几近疯狂、几近就要不在乎此时此间而疯狂暴发。
好在生来她便性格内敛，只得硬生生凭着一股天生而来的清淡性性努力克制着，克制着这股因为一个月前而接受变异、而比原来更加膨胀的欲望冲动。
空气中依然是静谥的，佳佳和琳达故意别过了头，对那边楼晓恩与汪雨的亲密和谐举动，选择视而不见。她们理解，所以大方一次。
可能因为冷气就离头顶不远处，楼晓恩感觉不同寻常的冷，甚至都怀疑自己的皮肤上是不是已经有鸡皮疙瘩了。
拉不开汪雨，她攀着自己脖颈的手，反正缠的更紧了些。
或许，自从妹妹汪云出事以来，汪雨真的属于有个朋友能像现在这样给她一个拥抱吧。
楼晓恩想着，手下原本拉着汪雨的手臂便也轻轻垂下，抚着汪雨瘦弱的背脊，视线抬高，不觉定格到了包间内天花板上，那台呼呼放着冷气的铁盒子。
此时似乎真的是完全安静下来了，就像黎明前寂静的夜。
即将好好享受到的美食就在嘴边，汪雨那一天比一天更加灵敏的听觉此时却像是失聪了一样，听不见空调运作的轰轰声，听不见楼晓恩规律、甚至是带着温柔怜惜的心跳声。
汪雨所能听到，只有一种声音，那是楼晓恩血管里血液正鲜活流淌的声音。
原本若秋水的一双妙目，躲在楼晓恩那夹杂着几束永远澄明蓝色发束的长发间，逐渐染上了红的颜色，那红、就像是夏日夕阳落下之后，天际出现火烧云似的红。
非旦如火烧云似的红，更加不缺少火烧云似的艳。
这红、似乎又带着猩味，像血。
脸上的皮肤，从眼睛的周围也开始发生了变化，原本光滑细嫩的皮肤渐渐变得像是褶皱的干枯树皮。
与此同时，汪雨那已渐渐张开的嘴，早已不似刚刚那样的樱桃小唇。
此时张开的口中，门牙边上已经长出了两颗白森森似豺狼般的獠牙。
昂着的脸，蹭着楼晓恩的头发，汪雨那惨白的獠牙尖已经碰到了楼晓恩的脖颈动脉的皮肤上。
越发张开的嘴，可以清晰的瞧见，那两颗尖厉突出的牙齿正要对下咬去。
但是，迅雷不及掩耳。
在这最后、最后一秒钟的时间里，汪雨攀着的楼晓恩，她整个的身体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量，硬生生的拉离了汪雨搂着的手臂间。
“啊……”
原本楼晓恩是坐在汪雨身边，搂着她、安慰她。
却突然的整个身子被凌空拉起，落进了一个平坦而舒适怀中，虽然这怀抱不够温暖、也感受不出多有力量，但是神奇的，这个怀抱却是楼晓恩所遇到过的最舒服的、最有安全感、也是让她最安心的怀抱。
楼晓恩下意识的惊呼，抬脸看向上方，正对上了那样一双眸子。
那是一双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的褐色眸子。像玛瑙、像琥珀，全世界，楼晓恩只知道一个人才拥有这样的瞳眸，那个人是全圣宁。
在不远处的琳达和佳佳都未发现，全圣宁是如何进来的。
“怎么了？”
佳佳与琳达一同站起身，事实上，她们直到听见楼晓恩的惊呼声，才慢半拍的抬起头。
原本抬起的脸，汪雨的脸上是未变的红眼和獠牙，眼中闪射出冰冷似箭的光芒，只是在碰到全圣宁那褐色的眸子状若无意对她轻轻的一瞥时，汪雨瞬间便垂下了头，收回了眼中一切的戾气、也将体内渴望鲜血的欲望努力压回。
这一连的动作仅仅几秒钟就完成了，而远处的琳达和佳佳则因为注意力在楼晓恩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汪雨这一连串的变化。
当然，也更加没有看到全圣宁在看向汪雨的那一瞥之间，脸上有怎么样的不同。
她们没看到，汪雨却看得非常清楚，尽管她也希望她刚刚看到的全圣宁只是她自己在做梦而已。
然而，这不是梦！这是事实。
全圣宁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变得妖冶，变得像只狸猫的眼睛，而那眼睛周边皮肤的变化，汪雨明白，却不敢多想。
汪雨所有的感觉器官都在告诉她自己，全圣宁决对是高阶血族，有拥有她无法想象的血统，跟全圣宁比较起，她根本就像个乞丐那样不值一提。
当楼晓恩正迷失在全圣宁那似风和煦温柔的眼中时，在全圣宁身后的另一位男生绕过全圣宁和楼晓恩，现出身形，走向了沙发边的汪雨。
男生左手的大拇指挂在牛仔裤的口袋里，而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间则夹着一根正燃烧着的烟蒂。
“Rain，我说你还好吧，有没有怎样呀。”
他嘴里问着的时候，轻挑挑的嘴了一个烟圈，语气里并没有听出多少真诚的关心。
他黑色齐颈削薄短发，刘海和周边的发端有挑染出一些浅紫色。他英俊的面庞上往日的阳光竟连一丝也看不见。四年不见，却让楼晓恩感觉他的身上，促然多了一些邪气和堕落的味道。
楼晓恩都想到却问为什么全圣宁会突然抱住自己。她的视线似乎被用强力胶，粘在了那位男生的身上。
见着如此的楼晓恩，全圣宁也只是微微的垂下了眼睑，与那眼睑一起垂落的是他微不可见的落没。
全圣宁半低着头，同时也动作轻柔的将怀中的楼晓恩放下地。
“哦，斌……没、没事。”
在男生动作中带着几分轻挑，无所谓的落坐到自己身旁的时候，汪雨原本微垂的面颊便轻缓的抬了起来。
“你们去哪了？现在已经很晚了耶，今天还会有其他的同学来吗？”
与琳达一同来到全圣宁等人身旁近处，佳佳问着乔斌和全圣宁。
“sorry呀，留你们几个女生等了这么久。今晚其他的同学赶不过来了，这次的同学聚会就只能到此结束。”
全圣宁绅士的回答佳佳，给了她以及大家最明确的答案。
视线、注意力都在突然出现、却又像一个没事人似的乔斌身上，楼晓恩到对全圣宁给大家的解释充耳不闻。
此时的楼晓恩，脑中只有一个问题：这个，怎么会是乔斌呢？
因为除了与乔斌一样的五官，没有一点楼晓恩所认识的那个乔斌的影子。
当初那个阳光开朗、积极上进、谈吐有礼的乔斌？现在的感觉，却怎么有着一股极为浓烈堕落的味道？似地痞、似流氓，更像是一个花心的大混蛋。
楼晓恩静静盯着乔斌看，仿佛想用视线扯掉他脸上的面皮，好证明他只是有着与乔斌同样的一样脸，而决对不是乔斌的怪物。
事实上，现在的乔斌也真的不是当初，楼晓恩所认识的那个乔斌了。
现在的他，就连吸烟也像是在吸食海洛英一样。
更准确的说，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告诉着每一个人。他就像是一个深中毒瘾、赌瘾的瘾君子、赌徒一样，是可以为了某一刻的毒瘾或赌瘾，而不择手断的卑恶劣徒。
这是欲望膨胀到自己无法控制的样子，而人是不应该这个样子的。
一旦成了这样，那就是一个怪物了，楼晓恩不得不承认，此时眼前的乔斌，他就是一个怪物。尽管他穿着人的衣服，有着跟乔斌一样的脸，但这个人，楼晓恩决对不会承认他就是乔斌的。
他的眉间、他的神色、他的动作、他的一举手、一投足……早已经没有了乔斌的影子了，只是一个形销骨立的怪物。
或许楼晓恩与乔斌并不曾是情侣、恋人、亲人。
但是楼晓恩却能一眼区分出，曾经的乔斌与现在面前的乔斌，他们的区别，只是因为她爱过，她曾经单纯的深深的喜欢过乔斌，所以她记得也清楚乔斌这个人最初的神髓，而不是此时面前空有一幅躯赅的乔斌。
包间内足以容纳几十人的派对与狂欢，因为这包间原本就是为了一整个班级的同学会而准备的。
四周幽荧的壁灯，并带着各种KTV、酒包内常见的那种昏暗，目力不凡的人或许能看清其他人脸上的每一比的表情变化，然而琳达与佳佳却是没有如此决佳的目力的。
或许楼晓恩是应该上前对乔斌打声招呼的，因为她在全圣宁以及乔斌未进来之前，曾经向汪雨做过那样的承诺。
但是，楼晓恩的脚下却像生了根似的，而嘴也似乎被缝上了，她无法走上前，也无法开口，因为她不愿意朝这样已经不是乔斌的人走去，也不知道该向眼前的这位乔斌说些什么。
将楼晓恩放开之后，全圣宁便半寸也没有离开过楼晓恩，他所站的位置以及姿势，看似不经意也不突出，但却是，能在最快的时间内，以最快的速度保护楼晓恩安全的位置和姿势。
“不管怎么样，对于我来说，今年的同学会都没有白办，因为见到了最想见面的人。”
不是白目的都能感觉出气场的不一样，还全圣宁那不同凡响的一抱，琳达拍拍楼晓恩的肩膀，她明白的知道，有些事情是连好朋友也无法插手的。
“嗯，琳达说的对。能在我和琳达去上戏之前，见到我们可爱的晓恩达令，今天的同学会仍然是最让我开心的一次同学会。”
附合着琳达的话，佳佳言语中露出了纯洁真诚的笑声，说着的同时还不忘记调皮的捏捏楼晓恩的脸颊。
“谢谢你们。”最后看了一眼，从始至终也未看自己一眼、更没有同自己说话的意图的乔斌，楼晓恩转过身面对佳佳和琳达。
“现在，两位女士需要我为你们效劳吗？”
虽然全圣宁嘴里的话是向琳达和佳佳说的，但是见楼晓恩侧过身，全圣宁的脚下也跟着站到了楼晓恩的身后，正好隔开了胸前的楼晓恩，与背后的乔斌和汪雨。
“呵，谢谢你啦。我和琳达有开车过来，你不用送我们回去的。但是，希望今晚你这位骑士，将我们的晓恩达令安全护送到家哦。”
脸上盈着满满笑意，虽然佳佳表面看来，或许是比琳达要大咧咧了些，但是这并不代表佳佳就一定没有琳达细腻。
见佳佳这样说着，全圣宁一向静若古潭似的脸上，竟如春风微拂湖面，隐约荡起了一丝丝的涟漪。
然则全圣宁的脸上春风拂面，掩藏在发下的耳朵，却因为门外逐渐接近的脚步声而动了动。
与此同时，门边响起了一位年轻却充满魅惑、清淡到有些冷的年轻男生的声音。
“不需要了，我是来顺便栽她回去的。”
佳佳的话音才落，大家便因为听到意外跌进众人之间的声音，齐刷刷的看向门边。
一个身材削瘦、全身着黑色衣饰的年轻男生。
他的双臂轻垮垮的环着，半躬着背，脚上穿着一双半筒深的骑士靴，右脚搭在左脚的脚踝上。黑色的裤子衬着腿侧那条铂金链子更加亮眼，配上他施施然的语气，轻易就将俊美风流、邪妄帅气诠释的淋漓尽致，此时的他正颇显无聊的斜倚着门框，连正眼也没有瞧进包间内。
他是邪妄魅惑的，但是却丝毫没有像乔斌那样堕落意味。
“阿泽，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清来人竟然是饶善泽，楼晓恩走了过去。
听见楼晓恩的话，饶善泽泄气的转过头看她，脸上的表情清楚的写着：楼晓恩，你这问题真的很白痴，我都不屑回答。
包间内的众人都看着门边突然出现的少年，以及楼晓恩。
全圣宁秀坦的眉头忽然皱起，鼻息间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浓烈的腐臭味，是属于血族的气味，眼前的这个小子所带来的。可是，怎么可能？他非常肯定饶善泽只是普通的人类，为什么他能带来如此浓烈、只属于血族成员的气息？
闻到如此浓厚的血族气息，全圣宁可以判断，那大约有一百位血族成员集聚，才会有如此浓烈的味道。
而看着饶善泽的佳佳朱唇微张，面上神情以及眼神里无不泄露出惊艳。
心内上一秒钟为那个叫做饶善泽的男生所惊艳住，如此独一无二、浑然天生的气质和气场。下一秒又为他所感叹，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处处彰显着属于他的风采、流溢着专属于他的另类风情。
这些，不仅仅只是他那俊美的五官所能营造的出来的。
站在佳佳身旁的琳达，一双妙目游走在楼晓恩和饶善泽两人之间，轻意的便能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让琳达感到兴味。
惬意稍息的脚，琳达也同样双臂环起了胸，这样的她自是流出一股高雅的味道，只是那瞧着门边两位的眼神中，则充满了趣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