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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一场花事

办公室的那盆茶花开了。影子里盛开着荒芜,瞬间擦亮光线微弱的房间,花瓣里盛开出的春天,照亮了呆板得如同教科书一样琐碎的日子。

茶花忽然间绽放,一点预兆都没有,屏着气,锁定每一个细节,任一层层外衣缓慢地剥去,露出褐黄色的花蕊,裸体的茶花,开得鲜艳挺拔,花瓣厚实透亮,春天,因为她显得特别亲和不事张扬,又那么悄悄。我真的喜欢这红色,红得令人心动,喜欢这新绿,绿得沁人心脾,世间万物生命像鲜花一样绽开,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亦如茶花般绽放。

茶花——不是特别的美,也没有迷人的香味,开在无人时,俏也不争春,可是它们的花期比较长,长到有足够的时间,让你注意到它的美。它们没有因为我昨天刻意的欣赏而分外妖娆,也没有因为我今天不经意的冷落而不再美丽。从生根,发芽,到花苞,到花蕾,到绽放是很漫长、很寂寞的一个过程,经过了那么漫长的努力,终于等到了开放的这一刻,无论有没有人欣赏,它们都会努力把自己的美展现出来,不为任何人,只为让自己的生命完美。它们一直努力地开放着,我一直默默地欣赏着,因为她的盛开,我默默在想绝不能让世间万物以及一个人的心灵枯萎。

这两天,又有几朵悄悄地开了,而且其它花蕾也将随之绽放。每天我都会用喝剩的茶水浇茶花,刚浇过水的花盆里的水湿润了土壤,不时溢出欢乐的泉流,于是我联想到北方蓝天白云和大草原,当然还有我情感中的那株木梅树,北方前些时还下了场暴雪,南方小城却因了这盆茶花而显得春意盎然。希望茶花盛开的季节也与雪再来一次邂逅,想起了我们轻轻地牵起春天的手,盈盈一握尽在不言中的那种“欲语还休”、“欲罢不能”百转柔肠,人世无情,花木有心莫过于此了。

以一种花开的心情,看世间万物,白墙诗意了巷弄,湖泊蓝色了天空,茶花秘密了寒冬,梦里的容颜灿烂了又一个春天。

想象着你看到这篇文字时的模样和你读文时的笑容。而你的窗外,此刻应该正是迎春花开,浅浅淡淡,幽香如兰。那淡雅的嫩黄色,正如我落莫的情怀,那盛开在枝头上的花朵,瓣瓣都洒满我无尽的思念和细碎的牵挂。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那些开败了的茶花已星星点点的谢了,我心底又如小小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心底是小小的窗扉紧掩,这花仿佛开在烟雨的江南,因为北方的茶花也许还打着骨朵儿呢!长在南方的茶花,谁来拾掇怀恋江南的情思?生在北方的茶花,谁来怜悯你忍熬北国的雪夜?北方茶树焦渴干裂的唇,何时能够重新拥吻水乡姑娘,温润绯红的小脸?

假若可以选择,那么来世,让我做你窗外茶花的一朵吧!也许相逢,只是你我生命中一扇玲珑绮窗,在四季流丽的岁月中,只能静静相嘱,默默相望。很想知道:多年以后,我们会不会依然以柔软的心,记忆这个季节的风,回望这个季节的雨,守望这个季节的花开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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