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9年元月31日晴星期天
雪后天晴的乌鲁木齐,显得端庄素雅。一缕温馨的阳光照射进窗户,抹在李经波的脸上,那一片泪渍特别显眼。万里春推了推李经波,李经波略显疲惫地回过头来看了万里春一眼,从睡梦中醒来又记起万里春昨日的所作所为,不乐意地道:“别碰我,让我闭上眼睛,塞上耳朵,安静的睡。”万里春道:“别睡了,中国政府已星夜派人去营救开罗人民,你的心也可落地了。昨天的事就算我错了,行不?”李经波道:“你错与不错事小,那么多生命的生死存亡事大,你害得我们一家人都成了逃兵,让我这辈子良心上都过不去,你呀!”李经波怒道。万里春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在那种情况下我作的抉择也是为了大家好,你做得也没错,你何必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再说,程珠,李冉几乎一夜未睡,在那里呼吁,联系一切可以帮助开罗人民的人前往救援,我们已经尽力了。也许你还不知道,埃及的这次灾难,意外地导致了阿拉伯世界很多敌视的团体达到了空间的融合、谅解,共同投身营救开罗人民的行动中去了,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开罗的伤亡报告出来没有?”“还没有,不过,地震前开罗就做好了准备,发生时绝大多数人都撤到安全地带了。只是没有料到阿斯旺大坝会被地震整倒,经我们提醒,他们也应该转移到高处,人身伤亡已经降到了最低限度。我国政府赶去的医疗队,抢险队已展开救援。另外一支强悍的工程队伍已参加到上游水库排险去了。所以,你大可以放心,你在这里生闷气,把我气坏了,把你气病了,也救不了开罗人民。”李经波脸上这才松弛了些,便道:“功儿怎么样?”“只是鼻子破了,流了很多血,医生给清理了一下,说不要紧,他还睡着。”万里春答道。李经波长叹一口气,用手轻轻拍了几下头,摸了摸他的腰,“愿一切造物主保佑开罗人民躲过这场劫难,我们当了逃兵,对不起你们。”
李经波起床,在室外散步。听到广播播报这样一条消息:库车经和田至天岔口的铁路,喀什经塔什库尔干麻扎,界山达坂至拉萨的铁路今日起全线封闭,请各位旅客改走其它线路。敬请谅解,谢谢!”李经波脸上闪过一丝不安的神色,嘟噜道:“为什么下雪没有说封路天晴了却封路,奇了怪了。”“也许是趁天晴搞道路清理、整修,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万里春道。李经波摇摇头,“我觉得不妙。”“就你整天疑神疑鬼,胡思乱想,你就不能放下心来,彻底放松放松?今天我们出去看看风景怎么样?”李经波道:“看风景,那就沿这两条铁路看看,怎么样?”万里春道:“就依你,我去让他们快准备,也可打消你的顾虑。”李经波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才差不多。”大家很快准备妥当,上了飞机,沿乌鲁木齐经库车和田至天岔口一线飞行。程功已恢复了精气神,一上飞机就开始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李冉把他搂在怀里轻声轻语地回答。飞机飞临塔里木盆地,程功道:“我学过地理,书上说我国西北部有三大盆地,一个是准噶尔盆地,一个是塔里木盆地,一个是柴达木盆地,这三个盆地都有大片的沙漠,还都有河流往沙漠里注水,真是奇怪,那些水都到哪儿去了呢?妈妈。”李冉道:“你妈妈的地理没有学好。这个问题请你爸爸回答。”程珠道:“你明知我对地理不精通,却让我回答,要我回答我就只有胡说八道。”李冉道:“只要你讲的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就行,有谁能保证自己讲的句句都是真理。你只要不一张嘴就假话,空话,套话,说自欺欺人的话就行。”程珠道:“你对我的要求这么低,这么鼓励我,看来我真要胡思乱想一通,经过一番大脑才能讲。”“程大博士今天怎么了,往日理论张嘴就来,怎么连程功这小孩子提的问题都还要三思,是不是这几日旅游把你的锐气挫折了,思维也谨慎了,迟钝了?”李冉激道。程珠道:“我即使是胡说八道,也要讲几分道理,要对我的言行负责,更要对程功负责。”程功道:“爸,你就讲,不论对错,我都不会怪你。我只不过让你给我多提供一个可选答案而已。”
程珠道:“那就放心了,我可说了。”“你倒是说呀?婆婆妈妈的。”李冉催促道。程珠道:“这三个大盆地是三个宝葫芦,是集水,集矿,集宝,集气,集能这五集于一身的宝葫芦,更是聚宝盆。说他们是宝葫芦,一是形容他们的地形肚大嘴小,吸纳自上游而下流的河水,吸纳自上而下的气流,全憋在肚子里。水能、热能、油气资源、煤矿、宝石、黄金及其他稀有金属、稀有材料藏量惊人,只要合理有序开发,则可造福世人。”“爸爸,我问的是这三个盆地里的水都到哪儿去了,您怎么答非所问呀?”“嗯,我跑题了。——我推断,这些注入盆地的水有一部分被蒸发到空气中外,少部分在地表,绝大部分形成地下水库贮存起来了。”“那么些河流长年累月的往盆地里注水,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注满呀?要是塔克拉玛干沙漠变成塔克拉玛干湖该有多美。”程功道。“你的味口也真大,只要变成塔克拉玛干草原就行了,变成湖泊的期望值也太高了。”程珠道。“爸爸,您说这三个大葫芦是怎样形成的呀?”程功问。“我想呀,是由西向东,由东向西,由南向北,由北向南四股力量推拉挤压地壳运动的结果。简单地说,这儿有一摊花生米,我用双手一拢,四周高,中间低,不就成盆地了吗?”程珠感到力不从心,努力解决儿子的问题。程功一下从他妈妈怀里挣出来,跑到程珠怀里。“爸,把你的手借给我,把这三个宝葫芦扒拉扒拉,多开几个口,让他们透透气,把南面,东面的暖气流放进来,把西面,北面的冷气流也放进来,把高速铁路,高速公路,机场都建起来,把这里建成我国的大后方、大基地,该有多美。”“即使我的这双手有这个能力,我也不会借给你扒葫芦口。上天有好生之德,天无绝人之路。造物主有意无意地平衡人类的所需所取,他老人家既让人类有活下去的本钱,也不会处处遂了人愿,这就是人不可能有十全十美。如果人类十全十美了,那天怎么美,地怎么美,水怎么美,老天爷怎么美,造物主怎么美呢?所以嘛——!。”“爸爸真小气,借双手以利天下而不为,还拿大道理吓人,扯到造物主身上去,你指给我看,造物主在哪里?”程功道。李经波、万里春、李冉不由大笑,程珠也窘迫地一笑。李经波道:“这以后说话可别信口就来,功儿可不是好糊弄的。”说话间,看见库和铁路宛如一条黑蟒,一直朝南蠕动前进。一望无际的沙漠被白雪覆盖,直刺人的眼。飞机沿库和铁路一路巡视,寂廖无声,直至和田,才见繁忙景色。飞机一路向南,沿玉龙喀什河谷飞行,继而爬升,直至天岔口站上方,见人头攒动,正在抢修铁路。
原来喀喇昆化山被陨石击中,致雪崩而下,覆盖了天岔口段部分铁路。李经波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决定按原计划到拉萨去看看。小高面露难色,正待解释,李格打来电话让他们快回。李经波见小高面露难色,忙问为什么。小高解释道:“飞机飞拉萨,能源虽足,可我从没有飞过,把握不大,而且我的飞机在这片区域受到严重的电波干扰和监听。所以,我建议直飞西宁,补充能源再飞北京。”李经波不知李格有什么急事,听小高的建议也在理,就同意了小高的方案。飞机折转,径奔西宁机场。一路上,李冉感叹祖国的雄浑、伟大、壮美,程功问东问西。约四个小时,飞机降落西宁机场,人机补充,接着直飞北京,又是约四个小时,飞机终于降落到北京西郊机场。李格、李耳、杨乐、邬达邦在机场等候迎接。一见面,大家如久别重逢的朋友,热泪盈眶,百感交集。李格一把抱住万里春道:“妈,我好想你,这几天不见,我们都吃不好,睡不香,你们也不跟我们打电话,还都是我偷偷让小高告诉您们的行踪,真是吓死人了,您们简直象探险队。”“你这丫头,我们这不好好的吗?哭什么?你急着让我们回来,到底是为什么?”万里春道。李格道:“上车,上车,上车了再聊。”大家鱼贯而入一辆大巴。在车上,李格大笑道:“今天真高兴,我们一家人今天又团圆了。”李经波道:“小丫头,你急着让我们回来,到底是为什么呀?现在可以揭开谜底了吧!”李格道:“喀喇昆仑山明明是被陨石击中引发雪崩,却被不明真相的外国记者描述成我国与邻国之间交恶,还把抢修铁路的工作写成大规模的调兵遣将。邻国当然会提高警惕,严加防范。万一您们的飞机偏离航向,在这当口不被当成活靶子打落了才怪。”小高道:“偏离航向的可能小,就是怕高度紧张的士兵误判,那才死得冤枉。我的飞机早被锁定、监控,我心知肚明,我只是不想让大家担心,所以没有说,现在飞机到了西郊机场,我现在可以一吐为快。”“好险。”万里春道。“老头子,你难得放松一次,这次旅行任由你胡思乱想、胡作非为,几乎酿成大祸,以后可别想这样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谢谢老婆子教诲,我再也不敢了。”
一家人开心大笑,驱车回家,有说有笑上楼,坐定。李经波问杨乐道:“你爷爷现在怎样?好些了吧?”杨乐道:“应该是好了。”“那就好。我明天去看他,今天有点累。大家吃饭后休息,各位自由活动。”牛流、牛天眼、徐衡、马中平等一帮老朋友都给李经波打电话来邀请他去玩,李经波约他们明天一道去看杨度,在杨度那儿见面,大伙都表示同意。正聊着,唐本德给李耳打来电话,邀他去看他的新宅,李耳起身欲走,被万里春用眼示意留下,李经波发现了,反劝万里春道:“孩子都大了,自有他的时空,给他们自由,他们才有机会创造,才有能力突破。你也该放手了,该把接力棒交给乐乐了。”万里春道:“就你知道做好人!一家人今天聚在一起不容易,不简单,应该庆贺一下,你让他俩走了,就没那气氛了。不行,不许走。要不,把唐本德叫来一起聚聚,不也是好选择吗?”李耳道:“这也是个好办法。:”李耳给唐本德打电话,唐本德欣然同意,还说带未婚妻来。万里春道:“这就好,这就好。你们这些大老爷儿们,就别坐着等吃的了,我们今天包饺子吃,一家人都动手,怎么样?”程功道:“饺子好吃,饺子好吃,好耶!”程功眼珠一转,又道:“要是有肯德基,全聚德的烤鸭就更好了,这些天都忙着探险,没顾上吃,可把我馋死了。”引得大家一阵大笑。万里春道:“你这馋嘴猫!今天就满足你的愿望,说好了,吃归吃,玩归玩,学习归学习。玩了这几天,功课可不能落下,各项训练照旧。”程功扭扭屁股,“没问题,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万里春不顾疲劳,下楼买肯德基和烤鸭去了。不一会儿,唐本德带着他的未婚妻——初中同学梅秀敲门进来。只见梅秀:鹅蛋脸,白皙红润,未经任何修饰,却渗透出秀丽温润之美,着一身红底黑纹的蚕棉套装,越发显得温文尔雅,秀丽端庄。唐本德不无炫耀地给大家一一引见,对大家对梅秀的赞美之辞一概笑纳,“谢谢夸奖,谢谢赞美。正说明我惠眼识珠,咱们是龙凤配。”李耳颇有嫉妒之色,便道:“本德,想不到你还有间谍,特务之类的本领。怎么就悄没声息地一下子搜索到了这么个天仙般美女,你赶快如实批露这个独家新闻。”唐本德道:“你好奇?不,你嫉妒。你一方面想了解我未婚妻的来历,另一方面嫉妒我,我才不告诉你呢!”杨乐道:“本德,梅秀妹妹确实美若天仙,本小姐长得也不赖呀,他凭什么要嫉妒你呀?你要再卖关子,我们可不理你了,把你以往的罗曼史做专题向梅秀妹妹播报。”唐本德道:“别,别,我坦白交待。梅秀是我初中时的偶像,那时不知道什么叫爱,就是觉得她的美从骨子里往外冒,没有丝毫雕凿,她的美也融进了我的骨髓。我们初中毕业后再未见面。我上高中、上大学一直到重新遇见梅秀前,确实谈过几个女朋友,但从没有找到感觉。要么觉得以前的几个女朋友假得很、做作;要么觉得她们看上的不是我,而是我父亲的地位,她们就像吸血的蚂蟥;要么觉得她们——哎,说不出的一种感觉,令人生厌,一开口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人烦,而且那种假装的清纯、和善、雕饰更让人恶心。那几个女人我一眼就可以看出她下定赌注,要给我下套,吸我的血,把我折磨致死,然后好去养小白脸销魂……。”杨乐打断道:“拜托,别光顾着讽刺以前的女朋友,衬托你的未婚妻了,我们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重新遇见梅秀妹妹的,你别扯远了。”“哦,跑题了。就在前二十天左右,我的第N个女朋友又来我家纠缠,我碍于情面,勉强陪她去逛公园。在公园草坪上坐时,我一下认出了正在做清洁的梅秀。梅秀也认出了我,扭头就走。我爬起来追,梅秀往树林里跑,我没费多大劲追上了梅秀,一把把她抱住了。等第N个女朋友赶来,她气得大哭,要跟梅秀决斗。梅秀吻了我一下,声称我们是从初中就相爱至今的恋人,我现在已经是她的未婚夫。那一刻呀,我才真正觉得我的魅力,做男人的滋味。”梅秀羞红了脸,终于开口道:“脸皮儿厚,嘴唇儿薄,不是洋葱,比洋葱还洋葱。上初中时,就不时用眼睛余光扫视我,有时还紧盯着我看,嘴角流涎水,象是要吃了我似的。不过,还好,没有其它骚扰措施,直到初三考试结束了,悄悄给我塞一纸条,我打开一看‘我愿意做你身上的紧贴心脏的那根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