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欧洲因为高涨的革命浪潮而掀起了一场浪漫主义文化运动,德国的代表是美妙的音乐,法国的代表是跌宕的小说,而英国人则贡献出了脍炙人口的诗歌。在很短的时间内,英伦三岛上出现了拜伦、雪莱、济慈等一大批天才诗人,而其中最璀璨耀眼的诗人就是拜伦和雪莱。
青年时光
如果有机会仔细地研究拜伦和和雪莱的生平,你肯定会惊奇地发现这两位诗人身上竟然有如此多的相似之处。1788年1月23日,拜伦出生在伦敦一个豪门望族;4年零7个月之后,雪莱出生在英格兰萨塞克斯郡的一个贵族家庭。两位以诗歌为利刃对统治阶层拔刀相向的青年居然都有着这样的出身,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拜伦的父亲是伦敦闻名的浪荡公子,在拜伦出生后不久他就为了躲避债务只身逃往了法国,拜伦完全是母亲一手带大的。雪莱的父亲是一位古板的乡绅,他因为雪莱在大学散发无神论的小册子而和雪莱断绝了父子关系,把儿子赶出了家门。缺少温馨的父爱恐怕是这两位诗人另一个相似之处。
拜伦10岁的时候,继承了家族的勋爵头衔。但由于天生跛足,他在贵族学校哈罗公学读书时经常受到别人的欺负,有人往他的靴子里灌水,有人取笑他走路的姿势,每当这个时候拜伦都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坚决回击。雪莱在12岁的时候进入了另一所贵族学校——伊顿公学读书,当时学校里的学长和教师经常虐待新生,瘦弱的雪莱每次都站出来反抗这种恶行。渐渐地,两位诗人都养成了敏感、蔑视权威、无所畏惧的性格。
创作高潮
中学毕业之后,两人都进入了英国最著名的大学,拜伦选择了剑桥,而雪莱则进入了牛津。拜伦在学校里很少上课,大部分时间用在了阅读历史、文学书籍和打猎、赌博、游泳上面,但他至少顺利完成了学业。雪莱却因为在校园里传播无神论思想,第一个学年就被牛津开除了。拜伦大学毕业以后作为世袭贵族进入了上议院,据说在他宣誓就任后,议长从座位上站起来,伸手向他表示祝贺,他却只把手指尖放到了议长手中,然后就坐到了议会中反对派常坐的位置上,而且几分钟后就不告而别。1811年,从西班牙、希腊、土耳其等国游历归来的拜伦创作了著名的长诗《恰尔德·哈罗德游记》,这首诗让拜伦成为了文坛中的风云人物,从首相夫人到普通市民都想一睹他的风采,拜伦家门口每天都停着大量的马车,贵族们以认识拜伦本人为荣。而雪莱只能依靠妹妹的资助生活,他还和妹妹的同学结了婚,两个人到爱尔兰度了一段时间的蜜月。1812年,在英国各地旅行的雪莱发表了叙事长诗《麦布女王》,这首诗语言优美,富于哲理,抨击了宗教的伪善和社会的不平等。马克思读到这首诗的时候就曾经称赞雪莱是“天才的预言家”。
拜伦在成名后四处留情,过着放荡不羁的生活,他的妻子带着女儿回到了娘家,拒绝再回到伦敦的家中。这原本只是位青年人的风流韵事和家庭矛盾,可那些仇恨拜伦和他作品的人趁机散布流言,诋毁拜伦的人品,政府还查封了他的财产,忍无可忍的拜伦永远地离开了英国。1816年,拜伦来到瑞士,在这里他遇到了后半生的挚友雪莱。此时的雪莱同样沉浸在一种痛苦和愤怒的情绪之中,他的妻子刚刚投水自杀,而法庭剥夺了雪莱对子女的抚养权,痛失子女的雪莱只好和女友玛丽一起移居瑞士。两位伟大的诗人在日内瓦湖畔畅谈人生、历史和哲学,互相推敲诗歌艺术,度过了他们生命中一段美好而短暂的时光。
1816年10月,拜伦动身前往意大利。他一边参加意大利烧炭党人反对奥地利的革命斗争,一边构思新的作品,相继创作了《塔索的悲哀》、《威尼斯颂》、《但丁的预言》、《唐·璜》等长诗。《唐·璜》是一部未完成的长篇叙事诗,也是拜伦最优秀的一部作品。它通过主人公遍及整个欧洲的冒险与奇遇,展现了19世纪初期欧洲社会政治的广阔图景,讽刺、揭露和批判了当时欧洲贵族社会和资产阶级上层社会的种种丑恶现象。雪莱也没有让老朋友专美于人前,这一时期他也完成了《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西风颂》、《致云雀》等一批不朽的名作。其中《西风颂》中的那句“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更是成为了万人传诵的绝唱。
1822年7月8日,雪莱乘坐自己建造的小船“唐璜”号(以拜伦的长诗命名)航行时遭遇了风暴,不幸身亡。听闻这个噩耗后,拜伦立刻赶到事发地,亲自主持了雪莱的葬礼。次年1月,雪莱的骨灰被妻子玛丽和好友拜伦带回了罗马,安葬在雪莱生前选定的一处墓地。两年以后,在希腊参加民族解放斗争的拜伦不幸感染了风寒,于4月19日去世,希腊人民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国葬。两位诗人的一生都很短暂,年纪略大一些的拜伦去世时只有36岁,略小一些的雪莱去世时还不到30岁。他们二人是人类诗歌艺术史上两座并立的高峰,拜伦被称为“诗坛拿破仑”,雪莱被称为“春天的云雀”,他们的成就与人生,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