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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查济

查济位于泾县县城以西50千米的地方。这里依山傍水,秋天的时候,片片落叶在脚下堆积得很高很软;山上流下一条潺潺的溪流,声音清脆动听;远处村落里几棵参天的大树依然挺拔。整座村庄安闲地俯卧在金秋空灵的天幕下,悠悠地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令人陶醉。

一条小溪穿村而过,溪两边各有一条窄小的石板路,蜿蜒着伸入村中。也许是雨季已过,溪流有些干涸,村民便在溪边开垦出几片菜地,油绿的菜叶生得颇为茂盛,几个村妇在溪边洗衣,拨起哗哗的水声,认真得可爱。村口的景致并不华丽,也没有太多惹人注意的地方,很平静,很淳朴,甚至有些破旧。

这里的大部分村民都姓查。据说查姓家族繁盛的时候查济曾经有108座祠堂,108座庙宇,108座桥梁,孝子坊、贞节坊、官宦牌坊18座;村外设门,村内有塔,房屋严整划一,道路平坦开阔,草木繁茂,曾有“查村遮半天”的说法。

虽然有些破败,但查济的规模确实很大。今天的查济实际上是查村、济阳等村的总称,一共有三条溪流穿村而过,村口的那条是其中之一的许溪,另外的两条是岑溪和石溪。不知道这些名字是从哪里来的,它们总是让人联想到深涧中乱石堆叠、流水叮咚的样子。有水自然就有桥,查济的桥有长有短,高矮不一,几乎每隔三五家就会有一座长满青苔的拱桥卧在那里,仿佛沉睡了很久,依然不愿醒来。有的桥面很宽,不仅可以晾晒谷物,还能供村民闲时活动,一举多得。

查济的巷道通达得让人迷惑,没有人数过查济究竟有多少条巷道,远远不止108吧。靠水的路面浸润着嘀嗒的水滴;近山的石缝里挤满了嫩草;热闹处被脚步磨得平滑;僻静处爬满了勃勃的青苔。我们无需知道这些巷子背后究竟有怎样的故事,只需慢慢地行走在这些整洁的延伸于斑驳的马头墙间的小巷,静静地聆听自己那带着回音的脚步声,悠远,飘荡……

查济依然保留着很多明清建筑,而且大部分房子还住着人。人们已经习惯了像景点旅游一样地穿梭其间,忘记了它们还是民居。而主人们似乎早已习惯,旁若无人地作息,反倒让游人多了几分不自在。这些老房子的一根梁,一块砖,都可能有着上千年的历史。一进门,门窗上有木雕;走进客厅,厅柱脚上有石雕;一抬头,檐角边是砖雕。你会觉得工匠们仿佛决心在任何物体上一展雕艺。现在的居民在房前屋后都栽上了各种小花,一朵灿烂的小花,一面精致的窗雕,亦古亦今,亦闹亦静,很特别。俯首深嗅一盆农家小花的芬芳,转身轻拂一面雕花透窗,甚至是立足遥望一片寂寥的废墟,都会让你心动不已。

在沁凉的古宅大厅里坐下来,看着阳光从天井中射进,感觉时间缓缓地流动。院子里放着一把雕花的木椅,主人家的小猫懒懒地趴在里面,眼睛睁开又闭上,许是做着什么梦吧,让人不忍打扰。

如果有来世,我愿意化作这古宅中的一株小花,只为了邂逅这一份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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