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姐坐在离舞台最近的位子上,一条腿很自然搁在另一条腿上,修长而优雅,白白的肌肤在若隐若现的灯光照射下显得更加细嫩通透。强哥讨好地给她点上烟:“我的姑奶奶,今天你可要沉住气,胜败在此一举,我们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看你今天表现,我看他们差不多快来了,你可千万千万别给我出什么差错。”
慧姐不说话,只是一个劲抽烟。灯光迷离处,只见晨依身穿白色长裙,漫步在舞台上:“下面我把一首自己写的歌送给大家,也送给我心中最好的朋友,希望你们听了能够喜欢……有一条路通向山顶,有一条路狭窄而布满荆棘,有一条路粗陋而又俗气,有一条路渺小而无人问津。很多人不愿踩你,很多人远远避开你,很多人另眼瞧你,很多人从来就没有想过你,可是我却深深地爱着你……爱着你不加修饰,爱着你蜿蜒崎岖,爱着你开满小花的风景,爱着你陪我成长的艰辛……也许有一天,我们走得太过遥远,也许有一天,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可是无论身在何方,我们都不会忘了曾经有过的怀念,你我已走过永远……”
想起父母,一滴泪无声地从慧姐脸上流下来,如果可以回头,这条路她不会再走,可是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什么回头路。
一曲歌落,几个人到了舞台边,对着晨依鼓掌招手。慧姐站起来放下烟头,在烟缸上狠狠一捏,马上换了笑脸迎上去:“程哥,妹子我想死你了。”
“是嘛,真想还是假想?”程哥伸手在慧姐脸上一捏,“我看是想小白脸了。”
“看我们程哥说的,小白脸再怎么帅,也够不上给程哥擦屁股。”慧姐嗲声嗲气地轻打着程哥的手,“您是有内涵有气度的人,见过的世面可比我们一辈子梦见的还要多得多。”
“你这张嘴贴上半边都不会落下什么。今天程哥高兴,带了大哥过来,你好好服侍比这舌头卷来卷去有用得多。”程哥让过身边的人往豪包里走去。
“对,程哥说得极是。”强哥示意慧姐快去安排,自己哈着腰陪着过去,“这里的女孩个个从艺校里挑来的,高文化,高气质,如花似玉,含苞待放。”
慧姐拉过刚从舞台上下来的晨依说:“程哥他们来了,上次的事强哥好不容易给你摆平,你今天可一定要让他们玩得开心,喝得开心,不然连着上次的账一起算。”
“知道了,谢谢慧姐。”晨依想自己这么点酒量,大不了喝醉总可以了。
还没跨进豪包门,程哥从里面一把搂过她,推进中间坐着的男人身上。晨依看清楚就是上次面熟的那位大哥,心里不免放松了警惕。要真是什么市长就好了,这么个大人物,还会把自己吃了不成。
几杯酒下去,晨依的头晕晕的,做梦一样,她被人抱着却丝毫没了力气。好像坐了车,上了电梯。是梦里吗?妈妈正朝着她笑着飘走了。
心中的白马王子出现了,她就在他怀里,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粉红色的墙、紫色的光,她的衣服被一件件褪下……
白马王子亲着她的嘴、脖子、头发、耳垂,然后落在她两个坚挺的小馒头上,一点一点吮吸着,一点一点啃咬着,有什么进了她的身体,她开始疼痛,撕裂的痛……
晨依醒来的时候,窗帘上透着日光,迷迷糊糊头好晕,身子好痛。什么也没穿,猛地翻开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镜子前的女孩一丝不挂,瀑布似的长发一缕缕滑下。白色的床单上,红色的血,梅花似的落下:“妈!妈!”晨依瘫坐在地上,泪水奔涌而出。
晨依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学校,教室门口被张老师叫住:“晨依,去我办公室一下。”
“哦!”晨依机械地跟在老师后面。
“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张老师转过身来拉上晨依的手。
“感冒了,好像很严重。”晨依不敢看老师的脸。
“你们两个可真让老师心疼。”张老师轻轻拍了一下晨依的手背,“蓝琳都跟我说了,你一直在给小孩辅导作业,赚钱为蓝琳妈治病。老师听了好惭愧,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到了办公室,张老师搬了个凳子放在自己位置前面,扶着晨依坐下,“你身体很柔弱,这样吧,老师陪你去医院?”
“不用,老师!”晨依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我配了药,吃两天就会好的。”
“有什么需要,你跟老师说。”张老师站起来给晨依倒了杯热开水,“叫你来,主要跟你说个事。上次你代表学校去省里比赛唱歌还记得吧,评审组里有个胖胖的老师,就是那首有名的通俗歌曲《梦回云山》的谱写作者。昨天正好碰上,说起你音质特别好、外形也美,让你尽量想办法参加每两年一次的全国青歌赛。回来我和校长说了,他说很好,你要是进了,我们学校也光荣。所以老师想,如果你有信心,我们一起全力以赴去拼它一次试试。”
“谢谢老师,让我好好想想给你答复。”晨依心里乱糟糟一片。
“这事早上我还跟蓝琳说了,她高兴得不得了,一定会配合你一起准备,家教她去上。”老师喝了口茶顿了顿,想起了什么,“哦!差点忘了,早上你们那个叫芙蓉的同学又打电话来了,可能蓝琳妈的病又发作了。”
“你说什么!”晨依一听,忽地从位置上站起来,“老师,现在几点?”
“十二点!”老师看了看表。
“十二点半,下午班车还有半个小时。我也得马上赶回去。”晨依说着往外冲。
“你还病着,老师送你去车站。”张老师跟在晨依后面跑。直到把晨依送上车,看着她坐了座位,张老师才千叮万嘱地离去,“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路上小心,早点回校!”
蓝琳是早上接了芙蓉电话回家的:“我实在是忍不住给你打电话,你妈的脑子一定有问题。天天赌到天亮,一桌的人都快散光了,就剩下她和阿生几个年轻人通宵达旦地赌。你妈还坐庄呢,他们几个人的牌你妈管得住吗,没钱就用手戳戳打哪个门头,第二天给阿生打上个借条。我跟阿生说了,这赌钱不过夜,没这样赌的。他说,没关系,有欠条,父债子还,到时候去问你要。”
蓝琳一回家,蓝琳妈看见女儿先哭上了:“蓝琳!妈对不起你,妈死了算了。”说着头就往墙上撞,吓得蓝琳抱紧妈妈哭作一团。
“妈,求求你,以后别再去赌了!”蓝琳对妈妈还抱着希望。
“我后悔,我不该去啊。”妈妈捶胸顿足,头又往墙上撞去。
蓝琳使劲把她拉回来:“妈!不要!”
“蓝琳,你就再帮妈最后一次,就一次,要是让我回到从前……”蓝琳妈睁大眼睛无助地抓住蓝琳的手。
“再回到从前,再回到从前。”蓝琳一听这句话从妈妈口中说出来,心就会痛。
傍晚,晨依下了车直奔蓝琳家,见两扇门紧紧关着,便跌跌撞撞冲到傻子家里。
人好像不多,晨依一眼看见蓝琳站在堂前位置上拿着牌,王斌站在边上管钱:“来来来,下注,再不下注,骰子出来啦!”
“我让你赌,让你赌!”晨依突然像疯了一样扑到桌前,抓起两把牌往空中抛去,王斌手上的钱也被晨依抢过撕了个粉碎。
等大家回过神来,晨依已哭着不见影子,钱的碎片在空中一片片飘了下来。蓝琳呆呆地愣在那里好一会才想起什么,冲出门外:“晨依!晨依!”
找不到晨依,蓝琳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到学校,晨依还是不在。冷静下来以后,蓝琳越想越觉得不对。第三天,蓝琳总算等到晨依回校,却见晨依有意躲着不理她。蓝琳走过她身边,她也视而不见。中午食堂打了饭出来,蓝琳看见晨依一个人在学校的池塘边捧着饭盒,便走过去轻轻喊了声:“晨依,对不起!”
晨依背朝着她,没理会,站起来快速走了。不过还好,晨依在同学面前依然嘻嘻哈哈的样子让蓝琳有所欣慰。可是晨依却一点一点瘦下去,每天上课时哈欠不断,脸色憔悴了很多。蓝琳看着难过,想着晨依跟她说过的话:“你不知道,他们家又生了孩子,好可爱的男孩,胖胖的,可是每天晚上就是吵着哭着。他们半夜起来哄孩子,我睡在那里也不好意思,只能经常起来一起帮着抱,不过累是累了一点,但挺快乐的。”
“他们不是你妈妈的朋友吗,怎么孩子还那么小?”
“那有什么,人家有钱,孩子养了迟。其实我妈活着也不过三十九岁,只不过结婚早。”
蓝琳想,晨依不理她没事,只要晨依好好的就行,蓝琳一定要亲眼看到事实的真相才能放心。傍晚,蓝琳看着晨依走出校门,就一直尾随在晨依后面。晨依并没有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一放学就去什么学校接小孩,然后送回家给孩子补课。
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在一个烧饼摊前买了个烧饼吃,看上去一点都不急的样子。蓝琳买了个面包心里想晨依会去哪里,一定还有什么事隐瞒了,否则哪来这么多钱?
天在一点点地暗下来,大街上的灯光亮了,江南的风阴阴的,吹在身上,渗进骨髓里。晨依走在河边,仿佛看到当年跟着妈妈来的样子。可是经过那么多年,小时候的一切已找不到蛛丝马迹。记忆里还有零零碎碎的片断,封锁在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撕开了会一阵一阵地痛。
晨依坐上公交车,蓝琳叫了出租车跟在后面。晨依下了车,蓝琳小心翼翼地尾随着,直到晨依进了“金色年华”,她才躲在外面等。
慧姐一开始还害怕晨依事后会怎样,没想到,晨依什么也没说,爱理不理,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连几个晚上,只顾着和所有的小姐一样放开喝酒、划拳、嬉笑,任男人抱啊亲啊,可谓来者不拒。强哥偷偷地乐着对慧姐说:“你看看你,担什么心呢,这女人第一次怎么就那么难,过了还不都是婊子一个。”
这边豪包里,晨依坐在程哥的大腿上,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搂着程哥的脖子:“程哥,我的好程哥,甜甜喜欢的是你,干吗非要把我送给别人!”
“好,好,程哥不忍心把你送了。”程老板暗自庆幸今天大哥没来,这女人虽然开了苞,但他还没上过手,欢喜得不行,一只手往晨依的内衣裤里游过去。
“程哥,亲一口,来,亲一口!”晨依喝了红酒含在嘴里,亲在程哥的唇上,一点一点送进程哥的嘴里。
程哥的血液霎时沸腾了起来,吻着晨依的双唇往下,隔着衣服咬上了乳头。
“程哥,我要!”晨依醉意朦胧。
“好!程哥这就给你。”程哥的手摸进晨依的下身,“舒服不!”
“舒服,舒服!程哥!”酒杯在晨依的手中滑落,两只手紧紧抱着程哥的头。
“好!快叫!舒服就叫!”程哥的手在晨依内裤里不安分起来。
门“哐——”一下被踢开了。
“晨依——”是蓝琳的声音。
大家一惊都坐回了位置,程哥的手早抽了出来,以为来了警察,一把推开晨依。晨依怎么也没想到是蓝琳站在门口,正朝自己冲过来,力气好大,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跟我回去!”
“放开我,放开我!”晨依使劲挣脱了手回到位置上,像没事似的招呼大家,“继续玩,继续玩,认错人了。”说着就来抱程哥,“程哥,你刚才一推好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