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偶遇
周明是个挺爱说的人，几句话就把刚才的冷场给打消了。
方言多喝了两杯，话也多了起来，话题总是围绕着留学的趣事。陆想想听了只是淡淡微笑，她知道话语间再如何轻松这四年方言过的不容易，现在想来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周明的意思她懂，方言从案子开始就尽可能的帮自己，什么都亲力亲为，她不是傻瓜，他看她的眼神也与四年前一般，只是有些事放下了就不想再提起。
陆想想跟周明熟了也就放开不少，几杯清酒下肚，这段时间心里积的闷气也舒缓了许多。说话时手也不停比划着，声音透着兴奋，她想或许是醉了吧……
时间过得快，酒足饭饱之后已经十一点了。结了帐，和服小姐弯身说了句日语，应该是欢迎下次再来的意思，他们便出了包厢。
穿过走廊，陆想想顾着欣赏浮世绘，只听远处尽头又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还有男人们的交谈。
“哎，是GR的人。”周明侧身小声说道。
陆想想转头，看到的是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她对白骨精原本就不感兴趣，瞄两眼就算了。然而当她望见后面那个男人时，整个人呆立在原地。
她不会认错，那个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笑起来眉眼弯弯，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是这个样子的。
“周明，那些真的是GR的人吗？”陆想想呐呐开口。
“是啊。”周明指着中间一个人，“看见没，那个是他们市场部的经理。”
“是吗……”
望着那群人消失在走廊尽头，陆想想多么希望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个黑衣男人，明明是林森。
他去香港了不是吗，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是和GR的人在一起。
直到这一刻，陆想想才发觉对林森的工作一无所知。她越来越觉得看似简单的事情未必如表面那么直白。就如林森，他做投资的，为什么和GR的人扯上关系，如果仅仅是单纯的私人饭局，大可不必出动那么多人，就像周明说的连GR市场部的经理都来了当陪客，由此可见林森的不一般。
莫名的恐惧感无限扩大，脑海里掠过无数有关他的念头，她急需要确定一些事。
陆想想转身，“我想去趟洗手间，方言你们先走吧。”
“没事，那么晚了，我送你回去。”方言说道。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会打车回去。”
“想想，你——”
“就这样。”陆想想摆了摆手，她知道方言是一番好意，只是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看着陆想想匆忙离开，周明凑过去递了根烟，“方言，何必呢？都这么久了……”
方言沉默不语，是啊，那么久了她已经忘记了，只有他还是没有放下。
手机响起，方言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来电显示，犹豫好久还是按了下去。
“喂……”
“嗯，马上到家了，你放心。”
“早点睡，不用等我……”
一通电话拉回方言的思绪，陆想想说过他会是个好丈夫，那么如今还算吗？
周明瞧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开口提醒，“我说，老婆都催你了，快回去吧。都结婚的人了该有点分寸啊。”
方言猛的吸了几口烟，其实周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不能一错再错，让所有人痛苦。
清了清嗓子，“那我先走了。你等会儿她，送回去就好。”
周明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回去吧。有什么事咱们再联系。”
“好。”又望了眼那个方向，方言终于转身离开。
周明看着方言的背影，清瘦的像是笼罩着一层落寞，他又回想起留学那会儿发生的事，总觉得一切发生的太不真实。
“先生，走廊这里不能抽烟。”和服小姐走过来轻声提醒。
周明回神，熄了烟头，“不好意思啊。”说完朝大门方向走去，他不忘方言的交代，要做某人的司机。
这边，陆想想当然不是去洗手间，她跟服务员打听到GR一行人在VIP包厢，立刻跟了过去。她也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或许仅仅想证明那个人是林森。
料理店都是小隔间，陆想想偷偷躲在这个拐弯的小角落，还有几束插花挡着，不易被人发现。紧盯着包厢的移拉门，陆想想拨通了林森的电话，这个时候所谓的冷战也没必要继续下去。
响了几声，林森的声音传来，似乎很是惊讶，“想想？”
电话那头总有别人的说话声，陆想想试探着问，“好吵啊，你在哪儿，我听的不太清楚。”
只见包厢门被拉开，出来的人正是林森，脱去了黑色西装，灰色衬衫卷着袖。陆想想说不出的失望，原来真的是他。
“现在怎么样，听清了吗？”林森问道。
应了一声，陆想想不敢再探头，他只要转身或许就能发现她。
庆幸林森往走廊另一头去了，只听他的声音轻柔，“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有事吗？”
“没有……”陆想想心虚，她难道说正在他几步之遥吗。
林森没想过她会主动打来，毕竟那天闹的不愉快，他的脾气也大了，几次想去哄她，可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告诫自己别一而再去犯同样的错误，即使抓住了她又如何，结果也还是会离开。
“想想，那天的事，我——”
“我已经忘了，真的。”陆想想急声开口，她不想再去回忆那种被人抛在原地的伤痛，方言一次，林森是第二次。
“是吗……”林森看着窗外的灯火，不知道哪一盏是属于她，也许自己真的没有想象中洒脱。
拨开挡着的枝叶，陆想想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你在哪里？”
“北京。”
陆想想吁了口气，她真的好怕他说谎，至于为什么，她说不出理由。
“你不是在香港吗？”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是毫不知情的。
“昨天回来的，要处理点事。”林森答道。
“什么事？”陆想想脱口而出。
林森觉得奇怪，她一向不问他的事，便淡淡回应，“是工作上的问题，怎么了？”
“哦，我随便问问。”陆想想自知有些性急了，或许林森和GR的人是旧识，以前合作过也正常，哪有那么巧和她的案子有关呢。
“想想，早点休息，我还有事。”林森回身往包厢走。
陆想想赶紧低头，“哦，好，你忙吧，我休息了。”
“嗯，晚安。”
林森挂上电话，推开包厢门，只听里面有人说话，“林先生来了。”
陆想想听不清林森说什么，门也已经关了。她也许真的多想了吧，这只是普通的商业会餐而已，况且林森这样的身家，巴结他的人也不在少数，GR也不例外。
这么想着，陆想想心里也踏实了不少，看了下时间是时候回家了。
走出料理店，迎面的寒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北方说冷就冷，看来这冬天也快了。
“陆想想！”
身后有人叫她，回头一看，居然是周明，“你怎么在这儿？”
“还不是等你。”周明说的理所当然。
“等我？”
“是啊，怎么说也得送你回去，大晚上的女孩子一个人太危险。”
陆想想笑了，“真的不用。我一没财二没色，打劫的还看不上眼呢。你该对北京治安放心。”
“我是挺放心的，可有些人不放心啊，临走前特意交代的。”周明就差把‘有些人’三个字改成‘方言’了。
陆想想讶异，随即也想明白了，方言的好意她只能心领。
“走吧，天怪冷的。”周明搓了搓手臂，催促道。
大晚上的等了她那么久，陆想想也是不好意思推却，只好跟着周明上了车。
“谢谢你了。”陆想想关上车门。
“谢什么啊，举手之劳。”周明发动汽车，“不过，你这洗手间去的够久的啊，我还以为你出不来了呢。”
陆想想知道他是开玩笑，却不知怎么回答，只好随口敷衍，“那个，人有点多。”
周明笑了，“住哪儿？”
陆想想报上地址，撇过头从后视镜看到料理店的招牌越来越小，心想林森应该没发现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