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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首英雄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纵横》节目

内容提要:听众朋友,人们崇敬英雄,而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时代,又是英雄辈出的时代。在这样一个和平时期,关于“英雄”是什么,也许不同的人给出的答案都会有所不同。“英雄”这个词汇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的解释都更加多元化了。在我们今天要和您探讨英雄的真正内涵时,我们不能不提及黄勇这个名字。2003年7月23号,广空航空兵某团机务大队战士、共产党员黄勇,用他22岁的生命和思想积蓄,完成了对一个新时代英雄的最后铸就。在他的身上我们或许会看到对“英雄”一词崭新的诠释,广告之后让我们跟随《新闻纵横》记者刘天思一起“回首英雄路”:

报摘预告:(出录音)“为了人民的利益,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他的牺牲不是一时的冲动。”

一个年仅22岁的青年,是什么促使他在生死关头作出果断的选择,又是什么让人们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今天早七点,请跟随《新闻纵横》记者一起“回首英雄路”。

(《新闻纵横》开始曲)

(音响)黄勇的母亲:我有时一个人在家寂寞得很,我发现我孩子的衣服和照片,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哭泣声音)看到这衣服就等于看到我孩子。他在部队专门就是穿的这件毛衣,他说妈妈织的毛衣真的是暖和(压混)。

记者:各位听众,欢迎收听《新闻纵横》,我是记者郭静。您刚刚听到的是一位失去儿子的母亲痛彻心扉的告白,这位母亲的儿子离开她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了,她知道,从她儿子跃入湍急的漩涡中用双手托举起另一个生命的时刻起,他就再也不会回到母亲的身边了。他的花样年华和青春笑脸在那一瞬间化作一缕星辉,走向了永恒,他的名字——黄勇,在那一刻起也成为了英雄的代名词。

(键盘敲击声音)

(男声)姓名:黄勇

性别:男

出生:1981年1月26日

入党:2001年5月

性格:热情活泼略带深沉

爱好:一切新鲜美好的事物

口头禅:咱们当兵的

记者:2003年7月23号下午5点,正在家里休假的广空航空兵某团机务大队战士黄勇,在和6名同学到湖南省邵阳市松坡公园瞻仰蔡锷将军塑像后,信步走到公园旁的老屋桥水库堤坝上。盛夏的傍晚,清风习习,久别的同学围坐在草地上,海阔天空,谈兴正浓。“救命啊!救命!”忽然,从30米外的水库里传来了急促的呼救声。现场目击者吴玮:

(音响)一听到有呼救声,黄勇第一个跑出去救那个溺水者,我们就在上面看下面的情况,到底水里面是什么样的,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后来黄勇游到那个落水者后面,使劲往上推。

记者:跳入水中的黄勇,先是抓住溺水者的手,想把他拉过来,但没能拉动。这之后,黄勇又游到溺水者的身后,想把他往岸边推,但是由于水中漩涡的吸力太大,几次都没有成功。这时的黄勇一下子潜入水底,双手抱住溺水者的腰部,用肩膀顶住他的身体,使尽浑身力气,奋力一顶,将溺水者推向岸边。溺水者王瑛:

(音响)当时我的心里很乱,挣扎了很久还呛了水,一直到我快没力气的时候,矇眬之间我就感觉有人用力地把我往上推,然后我就出了水面,以后有人把我拉上来。当时我就昏过去了。

记者:现场目击者吴玮:

(音响)把那个落水者拉上来以后,女同学就一起去护理他了。也没注意到黄勇,以为他自己会跟上来的。后来就听到那个管理员说,还有一个溺水者被水吸住了。回过去才看见是我们同学黄勇还在水里面。

记者:这时,听到呼救声赶来的水库管理员唐坤雄赶快下到水里,紧紧地抓住了黄勇的手:

(音响)当时这个水库在放水,抗旱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这里面隐藏着杀机,有这么一个大洞在放水。当时我下来的时候,黄勇是站立的,他的脚全部被漩涡吸住了,走到水里面去拖他,三四个人手拉手地拉也拉不动,这样的抢救办法经过了有4分钟左右,他的手就没有力气了。

记者:王瑛得救了,黄勇尽管也被水库管理员抓住了手,但终因体力耗尽和漩涡的吸力太大,不幸被吸入一个直径38厘米的涵洞,经过长140米的涵管后冲了出来。现场目击者何巍:

(音响)当时我们就是急于把他救活,一直给他做人工呼吸,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给他做到底,已经七窍流血的时候,我们把他抬到坝上(压混)。

记者:黄勇就这样走了,把素不相识的兄弟推向了生的岸边,而他自己年轻的生命却随着湍急的漩涡走向了永恒。他走了,把悲恸和怀念留给了亲人和战友,也把一次次心灵的震撼留给了世人。

(片花)一个年仅22岁的青年,是什么促使他在生死关头作出果断的选择,又是什么让人们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广告之后,请跟随《新闻纵横》记者刘天思一起“回首英雄路”。

(键盘敲击声)男声:我们把用热血甚至生命去铺就那条人类的爱之路,看成自己的神圣职责。我们的爱是博大的,可以用生命去维护。——摘自黄勇日记记者:英雄救人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是从一个普通人成为时代的英雄,却是一个漫长的积累过程。黄勇出生、成长在改革开放年代,父亲是镇财政所所长,母亲曾经担任过村妇女主任,家庭条件不错。尤其他的父母都是共产党员,所以黄勇从小就接受着良好的家庭教育。对于唯一的儿子面对生与死的考验,以这样的方式为自己的年轻生命画上句号,黄勇的父亲黄时雄含着泪水说:

(音响)儿子是为救他人生命而牺牲的,为人民利益而死的,所以我们从这个高度上来想还能得到一点欣慰。

记者:黄勇生前所在的广空航空兵某团机务二中队政治指导员郑嵘:

(音响)他再次潜下水去把王瑛托举上来这个过程,他肯定是选择了的,他可以选择放弃,但他选择了下去。对信念这个词,他在日记中曾经有过诗一样的描述,他说信念是一盏永远不灭的长明灯,照你穿过迷茫的长夜,穿过苦闷的季节,走过你漫长的人生路,寻找你希望的港湾。

记者:广空航空兵某团机务二中队原政治指导员庞祥庆:

(音响)他的入党申请书曾经这样写道:“为了人民的利益,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献出自己的力量、智慧,乃至生命。”他的牺牲不是一时的冲动。

记者:黄勇的军人意识很强,他有一句口头禅——咱们当兵的。他经常用这句口头禅和战友共勉,也提醒自己:时刻不忘军人身份。他在日记中也曾经有过这样的记述:

(键盘敲击声)男声:不管是列兵,还是将军,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军人。

有了这个名字,就有了一份崇高的责任,就有了一份光荣的义务。我爱我的名字:军人!——摘自黄勇日记(音响)飞机飞行的现场音响(压混)。

记者:黄勇生前所从事的飞机特殊设备维护工作非常辛苦,夏天,烈日高温,空旷的机场无遮无拦,地表温度可高达五六十摄氏度;冬天,天寒地冻,机场上寒风刺骨,还要在冰冷的油料里清洗飞机零部件,加上飞机噪音达100到120分贝,工作环境相当恶劣。尽管每天都重复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苦劳作,但是,一想到能够把自己亲手维护的战鹰顺利地送上蓝天,强烈的责任感和光荣的使命感就会促使他刻苦钻研业务。厚厚的一本《机务维护规程》几乎被他翻烂了。也正因为是业务骨干,黄勇对自己在工作中曾经犯下的失误都要一再反省。黄勇生前所在机务大队陈小忠大队长向我们讲述说:

(音响)他在一次机械日工作当中,在打保险的时候,他自己不小心把保险打反了,打反了留下了安全隐患。分队长复查的过程中发现有一个保险丝松了,然后分队长下来以后对他提出了严肃的批评。这个事情就给黄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后经常用它来教育他管教的新兵。

记者:武艺练不精,不算合格兵。黄勇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赋予了新时代好兵以崭新内涵。在4年半的军旅生涯中,他先后换了4个岗位,样样干得出色。他共维护过11架战斗机,都被评为样板机,飞机出勤率、优良率都达到了100%。他与机组人员一起共发现和排除故障隐患110多起,8次执行重大任务,2次参加战区军事演习,都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这一组辉煌的数据也许让人觉得黄勇精神就是老黄牛精神,其实不然。

出生于20世纪80年代的黄勇,像众多同龄人一样,爱玩、爱闹,不甘寂寞。入伍前,就已经学会了“网上冲浪”,他还有一辆心爱的摩托车,以前他也经常在小镇的街道上兜风,甚至飙车。在同学和战友们看来,他永远都像亲兄弟一样热情爽朗,并且用他独有的方式将这种阳光的感觉传递给周围人。黄勇生前好友李吾菲:

(音响)无论看到什么人都是一脸的笑容,他喜欢做一个动作,胜利的动作,给人感觉特别好,很阳光,很青春。

记者:黄勇深知,人世间所有美好的情感如果没有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来分享,那么生活都会因为缺少这种美好而失去光彩。

(键盘敲击声)男声:我相信,我会活得很精彩。我要活出自己的人生意义,我热爱生命,同时更热爱这个社会。

——摘自黄勇日记

记者:在牺牲前休假临走时,黄勇专门找到指导员交待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他告诉指导员,新兵小兰爱打呼噜,而与小兰在同一个房间的小乔却有一点神经衰弱,他请指导员一定要给这两个人调整一下房间;第二件事是,他知道一个新兵怕打雷下雨,不敢靠着窗边睡。他告诉指导员一定要记得把这个新兵的床位调到中间一点。这些建议指导员都采纳了,没想到,黄勇却再也没能回来。

战友佟俊杰含着眼泪说,他一直也忘不了黄勇在牺牲的前几天和他在电话中的那个约定,黄勇答应,8月1号,在佟俊杰生日那天他一定会赶回部队,为他过生日。

(音响)他出事的前三天晚上打电话回来,就跟我说,在家里面和他老爸把生日过完,然后在八一之前赶回来跟我过。

记者:战友曹文波:

(音响)我跟黄勇曾经约定过,不管是谁,继续留在部队的就在部队好好干,如果回到地方的话,就要把我们部队的作风带过去,我们这些当过兵的人都要团结在一起,共同去打拼,共同去奋斗。

记者:黄勇就这样去了,留给挚爱他的人们一些永远无法实现的约定:

(音响)李吾菲朗读:

有情的你托起了别人的生命

无情的水吞噬着所有人的心

如花的生命纵然宝贵

但在你跳入的那一刻

你把它交付给了别人

你给予了另一个完整的家

你给予了另一对完整的恋人

(音响)战友:他出事的那天晚上,我们就在房间里面放着那首他最喜欢的周蕙的《约定》,一直放着。

战友:深情地唱起《约定》(《约定》原唱音乐)。

记者:黄勇真的离我们远去了吗?每当夜幕降临,军营里晚点名的时候,我们都会听到这样嘹亮的声音。

(音响)晚点名:黄勇:到!朱秉忠:到。李国强:到……

记者:黄勇生前机务大队副教导员徐永刚:

(音响)黄勇的事迹虽然出自他一个人身上,但是他这个事迹产生以后将带动一大批的黄勇在我们机务大队范围内茁壮成长。

记者:黄勇母亲:

(音响)我一看到别人那个当兵的,穿着军装,我就想起了我的孩子,我就想我的孩子没事,他还在部队,我总有这个想法。

(《新闻纵横》结束曲)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2004年2月23日

早间《新闻纵横》节目首播作者刘天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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