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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招揽贤才,立志收拾旧河山(2)

这些草寇,虽然有些势力,但终究是一群乌合之众。说话做事全由着性子来。听完其他几个兄弟之言,这个时候龙飞攘臂瞋目,怒气冲冲地说:“郑成功这个黄口孺子。不知天高地厚,举什么义旗!当初,仅凭一腔热血,孟浪从事,弃父自立门户;如今,知道日子不好过了吧,竟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来了,可见不自量力。我们‘五虎’的声望,威震金门,连他老子也得让我们三分,何况他郑成功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也想挖空心思来骗我们五兄弟?”

在这五虎之中,刚才这三人都是一介莽夫,没有什么智谋。在这次商议中,三人各有说辞,而李傲、马腾却默然未语。会毕,各自散去。李傲与马腾并肩而行。他俩是儿女亲家,二人交谊更深一层,所言无忌。李傲说:“如今郑成功声名鹊起,非等闲之辈,其手段远胜于其父。而且义军来势之猛,空前绝后,不可小视。你我据此弹丸之地,势单力孤,岂可与强者硬碰?依我之见,我们迟早会被郑成功吞并,如果是这样,我看迟降不如早降。如今,郑成功是先礼而后兵。况且,他真心邀请我们一道抗清,这是给我们一个体面的台阶。我们何不趁此良机靠拢他?常言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归顺以后,总比如今焦头烂额地硬撑着这个混乱局面要强啊。亲家你有什么看法呢?”马腾说:“亲家见多识广,所言极是。我愿与大哥一道投奔郑氏麾下,不知大哥准备何日动身?”“事不宜迟,早则主动,迟则生变。”李傲说完,将手一挥,示意马腾立即行动。马腾会意,径直回去了。

随后,李、马二人各自率部直奔郑成功营房。早有人来报告,郑成功大喜,令部下出营迎接。全营将士列队夹道欢迎。郑成功站在队列之首,等李、马二人率部来到,拱手致礼说:“幸会!幸会!”

郑成功走出队列,左手挽着李傲,右手挽着马腾,亲如兄弟,一面走一面寒暄,来到帷幄中央致辞说:“二位将军莅临,蓬荜顿时生辉。我代表义军对李将军、马将军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二位将军真是爽快人,办事如此雷厉风行,昨日去信,今日即光临,这种果断作风甚合吾意。”

“卑职早闻李将军大名,尤其李将军水性极好,能潜水数日,如鱼在水,真奇才也!”

“马腾将军亦天下皆知,处事果断,具有雄才大略。二位将军的到来,无疑为我义军增添了一支劲旅,为壮大抗清复明的声势助了威。我郑某有幸,得天下奇才而用之,尤其与二位将军不期而遇,更是锦上添花。”

说完话,郑成功又各赠黄金百两,绸缎二百匹;又委任李傲为水军正参军之职,马腾为副参军之职。二人感激不尽,立志要报知遇之恩,于是,自告奋勇去劝那“三虎”来降。然而,谁知那“三虎”死活不肯。还把李、马二人骂个狗血淋头,并扬言要联合清军消灭郑成功。“三虎”不吃软,郑成功感到非常为难了。军师泰山真人劝说:“君子重仁,但对小人岂能以仁治之?务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方可奏效。”郑成功听军师之言,提兵五千直捣金门诸岛,欲除“三虎”之害,为百姓报仇。义军直逼杨康巢穴,但见其防务甚严,刀枪林立,旌旗蔽日,战鼓阵阵,杀伐之声数里之外可闻。

郑成功在运筹良策,伺机出击。忽见一人跃马持戟,往来驰骋于阵前,十分威武。“真好个骁勇之将!”郑成功激赏,无疑又动了爱才之心。问李傲:“此乃何将?”李傲以手遮阳,审视良久后说:“此将便是杨康之子杨大海的拜把兄弟栾顶天。此人凶悍无比,有万夫不当之勇。”郑成功心里盘算良久,然后命令退军十里扎营。有人不解地问郑成功,为何退兵?是害怕此人吗?当然不是,郑成功是想到正是用人之际,如果能够将这员猛将收到麾下,为郑军所用,岂不是两全其美。

于是,等到第二天,栾顶天、杨康又率兵寻至郑营厮杀。郑成功亲自出迎。李傲怕有闪失,紧随其后。敌阵严整,但见栾顶天盔甲锃亮,威风凛凛,纵马挺戟,飞至阵前。杨康紧随其后,手指郑成功大骂:“社稷不幸,竟出了你这个乱臣贼子,打着救亡图存的旗号,四处招摇撞骗,为非作歹,致使万民涂炭。汝无点滴之功,安敢妄称招讨大将军,打着义旗肆意践踏,乱我大明纲纪?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正要出兵讨伐,你却送上门来找死。”话音一落,栾顶天飞马直杀过来,势如蛟龙出海,威不可当。众人莫不称奇。郑成功有心招揽天下奇才,故不愿加害于他,因而策马便走。李傲见栾顶天骁勇异常,为保郑成功的安全,挥军掩杀,拦住栾顶天的人马。郑成功佯败,退出阵地,然后,郑成功聚众商议:“栾顶天人才难得,若得此人,我军如虎添翼。若杀了此人,实在太可惜。谁能诱他来投,我定有重金嘉奖。”众人中走出一人来,郑成功一看是朱益。朱益说:“国姓爷勿忧,在下昔日与栾顶天有交情,交往甚深。末将可引他来降。”

“你有何妙计?”郑成功望着朱益,“不妨说来我听听!”

“我闻国姓爷有个义女美若天仙,若以此女许之,再赏黄金若干,我便有八九分的把握。但不知此计可中国姓爷的意?”郑成功沉吟半晌后说:“此计好是好,却不知我义女如何想。”

“据说你家义女是至孝女子,义父之言岂有不听之理?况且,又不是贱嫁,栾顶天也是天下美男子,他的才华就不必说了,这样的门户难道不相配?”

郑成功此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并且他又求才若渴,于是采纳了朱益的建议。郑成功便将此事交予朱益来办。第二天朱益便带着礼物,径奔栾顶天大营。刚刚踏上防区,守兵就将他截住,不让他进去。朱益知道哨兵是要银子,连忙塞给他一锭纹银。那人笑纳,转身回禀去了。不一会,栾顶天亲自来迎,一见朱益,喜不自禁,快步上前,拱手说:“久违,久违!今日是什么风把贤弟吹到这里来了?一别数载,未曾相见,如今突然现身,贤弟必定有教于我。”

礼毕,二人携手步入官邸。栾家豪宅金碧辉煌,奢侈糜费的生活,又令朱益顿生疑虑:“这么舒适的生活他肯舍弃么?郑成功的官邸还不如这呢。”这么纳闷着,但没过多久,朱益又想:“既然来了就得不辱使命,待我试他一试。”正准备开口,栾顶天倒先声夺人:“贤弟适才说有求于我,是为何事而来?”

“常言道,明人不说暗话。”朱益直言不讳地说,“愚弟早闻兄台有心匡扶明室,有大展宏图的志向,令我钦佩,并转告了国姓爷,他闻后大喜,当即派我来向你说明诚意。”

“兄台不可多疑,”朱益进言,“郑成功确是人间君子,极其爱才,为得到你他愿把有倾城倾国之貌的义女许配于你,还许愿赐你高官厚禄。若能应允这件事,我包兄台飞黄腾达。到那时,仁兄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想想,在这个小岛上过着与外界隔绝的生活,何其寂寞;这倒罢了,尤其是杨康这个嫉贤妒能的人做你的上司,你能有多大个出路?无非就是一辈子屈就在他的手下,做个无名小将而已?论你的德才远远在杨康之上,你何苦要死心塌地跟着他呢?”栾顶天双目游离着,时而看看天花板,时而看看窗外的景致,默不作声,心里却在激烈斗争。朱益趁机又进一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断不断,后悔莫及。”

栾顶天沉吟着,显然,被朱益的美人计诱惑得开始心动了,他迟迟疑疑地说:“贤弟不会是看我年长了还未成亲,故意以美女来捉弄我吧?”

朱益说,“我敢拿我的人头来打赌,绝代美人只待你去洞房花烛。若是戏言,你割下我的人头再走不迟。国姓爷绝不会强留你,这是他用人的规矩,我相信你也有所耳闻。”

“如此说来,贤弟是真心爱我,事成之后,该当何报?”

“说什么报不报呢?只要你过去了,日后沾光的事少得了我么?”

“郑成功如此看重我,”栾顶天不无忧虑地说,“我只恨自己不才,唯恐有负厚望。”

“兄台不必多虑,愚弟无才无德,照样不是还封了个先锋镇吗?况且,国姓爷对你的才能早就倾慕不已。时下,你若能弃暗投明,必定前途无量。”栾顶天沉吟说:“鄙人无点滴功劳,安好归附?”“如今,正是立功的良机,”朱益放低声音说,“只怕你念旧情,一时下不了手,杀了杨康,功莫大也!”

“好!就这么定了。今晚三更我率部来投,请按时接应,一举消灭杨康!”栾顶天果断地说。这天夜里三更时分,郑成功提三千雄兵来袭杨康军营。黑黢黢的岛屿,沉沉地酣睡着,唯有虫子还在不知疲倦地尽情咏叹着。兵家最喜爱的不是良辰美景,而是天时地利人和。郑成功小心谨慎地挥军向前,很快逼近杨康营区。栾顶天早做好了投诚的准备,一见郑成功的人马就打开营门出来迎接。

杨康正在书斋里背诵《孙子兵法》呢,他一心想做个军事家,尤其喜好神机妙算、用兵如神的韬略。看着看着,他就入了迷。忽然。他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便举灯来看,刚一开门,冷不防被方天画戟戳了个对穿,肠子、鲜血一齐迸了出来。不久,龙飞、朱雀已获讯杨康被杀,余部被郑成功收编,知大势去矣,无力挽回,带着喽啰投清军去了。“五虎”的势力瞬间土崩瓦解,大快人心。郑成功平服了“五虎”,又马不停蹄率大军东征西讨,威震南疆。受尽了惊骇、掳掠的百姓莫不感激,说:“我们之所以能安居乐业,多亏了国姓爷给我们撑了腰,做了主,才有今日。国姓爷就是好!义军不管到哪里,都秋毫无犯,连鸡鸭都不少一只,古往今来,哪有这样的好军队!我们拥护,全力支持他铲除海盗和鱼肉百姓的恶霸贼子,为光复明室尽绵薄之力。”

豹尾屿、马蹄岛、蛤蟆滩的百姓获悉“五虎”被郑成功收服或驱逐,人人欣喜不已,纷纷给郑成功写信祝贺,并请求他出兵剿灭当地土匪恶霸。郑成功收信必复,寅时能出兵,决不等到卯时,暂不宜于出兵,则给个说法,则给百姓撑腰壮胆。百姓视郑成功是妈祖再世,并写诗赞道:明朝英雄数成功,豪气冲天贯长虹。剿匪戮贼苍生计,恤民精神妈祖风。这时的郑鸿逵,正屯兵于惠州,偶闻郑成功顺民心遂民意,挥军为民除害,不胜感佩,写信勉之道:“匪贼同流合污,伤天害理,使民不聊生,举目惨状不忍睹。若不痛歼之,何为保国安民之臣!虽然,老朽不才,却不愿坐视社稷混乱,苟有驱使,奉命即至,助之以绵力……”

收到叔父的来信,郑成功内心十分激动。在随后的很多战役中,由于郑鸿逵及时援助,义军剿击之势更加强大迅猛,连克数座岛屿,歼敌上万之众。在此时又得清军将领万礼乘率部来投,更极大地鼓舞了义军士兵们的士气。郑军日益壮大起来,义旗所向披靡,无坚不摧,无敌不克,大长了义军的志气,大灭了敌人的威风。郑成功从勇举义旗到现在的强大,不仅依靠他的军事才能,更主要的是他懂得招贤纳士,善于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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