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默默无语地消退,消失在晨曦普照的那一刻,如鬼魅般魂飞魄散。
三月三日,春行早。
醉里挑灯看剑,梦醒推窗观雾。放眼处,窗外楼台却是迷蒙的一片。似花非花,轻轻盈盈,天地间笼罩在这片纱帐中。若湿处,不是雨。山水为蒙,草叶挂露,窗帘垂珠,尽是湿湿绸缎。
她来了。向我袭来,比雪更柔,比剑更利,比光更亮。无法闭上双眼,整个身心全是苍白,恍惚飘舞在漫天飞扬的雪地里。雾里的梦幻,莫非,便是昨夜梦里的写照?
无言独上西楼,思潮起伏东望。雾里晨练如寂寞楼台抒写丹青,挽袖轻舞剑花飘香。动与静运用在轻轻一挥指间,意想中的日子如车水马龙缓缓蠕动、亦如彩虹飞练般幻影泡灭,名利场上刀光剑影稍纵即逝。晨雾里的人们,是生活在梦中?还是,梦在生活中?这样的天,爱情冻僵了,金钱丢失了,上苍把自己发霉的心事掏出在桑拿了。仿佛仙境,烟雾阵阵,凉纱丝丝,一丈开外,一片苍茫。一瞬间,脑海里翻江倒海莫名其妙地涌现出一句句诗词,眼前犹如浮现出昔日场景。
梦里花落知多少!却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雾迷失楼台,人独登高,不见来者;玉人何处,二十四桥明月夜。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凌波微步,斯人远去,谢娘别后谁能惜?雾里独步,张开双臂,神思缥缈,桥流水不流。
只可惜,雪还没下,剑还没亮,光还没射。梦还是那个梦,周围还是那个样!梦幻泡影,生活是真正的梦境;而梦中的场景,才是自性真我的写照。只是凡人不知,以假当真,执妄为本,空了人世一场,浮虚毕生。是的,那不是雪,也不是雨,更不是露——至少,目前还不会出现罢。雪是气温降到0℃以下,由空气中的水蒸气凝结而成的。今天的气温还可以,所以那蒙蒙的东西,只不过是由水蒸气凝结而悬浮在空中的微小的水滴罢了,充其量就只能叫做雾。
是的,她是微乎其微,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一些小精灵,这个喧哗的城市不属于她这个过客。她没有思想,她没有故乡,没有去路,也没有来处,她飘飘荡荡,她孤魂野鬼,她虚虚渺渺,她灵灵散散。偶尔,她随风移动,随日出而淡淡、慢慢散失。但她也会不够资格的继续上升,汇集,又再以原本或其他的样式出现,只是万变不离其宗——最终,它与雨一样,将归附于大地——“质本洁来还洁去”、“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她是我心头一滴酸酸的泪珠,一颗关乎痛痒的痣,是谁不小心滴下的呢?我不知。我只担恐,在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之时,她在4℃时密度最大,没人能够完全将她心窝占据;她在100℃时又会激情澎湃,然而在0℃或0℃以下,借以时日,在那严寒冷酷的冬,在那风光无限的北,她会以更生硬的面孔呈现在世人面前,以更冰冷无情的语气拒绝一切。
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临,默默无语地消退,消失在晨曦普照的那一刻,如鬼魅般魂飞魄散。没有人看见她的去向,没有人明了她的行踪。尽管,她将梦回大地——也许大地就是她的故乡,而她仍是以最简单,最常见的氢氧化物H2O的形式存在人们周围,抑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