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不幽者思不远,形不愁者志不广。”大凡孤独者,都难以不感受到思维的远阔。
再见陈染。
我们不可能知道,也不必知道,有多少人在关注着陈染,就像陈染自己不知道,也不必知道一样。
她是天马行空的。大地的沉默,虎狮的吼啸,一样久酝气力,心头的牵挂,风中的扯痛,令关注的目光愈更深远。叛逆、偏激、忧郁、冷峻,她的个性愈更显突。才思过人,掷地有声,她有自己的思想领域和思考方式。她将理性的思考,转化为自己的文字,与大家进行多方位的交流。
一石激起千丈浪。我们在1985年《青年文学》上见到了《嘿,别那么丧气》,我们便开始惊讶并留意起陈染来。我们见到了固守着自己“城堡”者的某种符号与信念,接下来,《与往事干杯》《无处告别》《嘴唇里的阳光》《凡墙都是门》……她的冷酷,她的细腻,她的激情,无一不撩拨着我们的心弦,而且曾一度牵引着我们一同去思考。“从某种意义上说,陈染的作品系列从一开始,便呈现了某种直视自我,背对历史、社会、人群的姿态”,“她自己的生命体验无疑成了她最重要的写作与思考对象。”——戴锦华在《陈染:个人与女性的书写》里就曾这样客观地评说过她。
这是位沙漠中孤独的艰难的跋涉者。高尔基在谈到罗曼·罗兰的孤独时,说过:“一个人越是不同凡俗就越伟大,也越孤独……对于罗曼·罗兰这样的人,孤独是使他更加深刻、更加明智地观察生活的需要。”我们想起了凡·高,想起了毕加索,想起了贝多芬、屈原、杜甫……古往今来,孤独者不乏其人,正是非凡人所能承受的寂寞,磨炼了非凡睿者的思想火花,并且激励着,秉承着,前进着,才有了非凡的精神财富。
思想者是孤独的,她的孤独,使她常常与自己的灵魂对话。而独特的思维动作,作品“个人”或“个人化”的写作方式,便成了陈染小说的主要手法。这也使陈染一开始就与众不同,给了大家一种痛快淋漓、耳目一新的感觉。
“居不幽者思不远,形不愁者志不广。”大凡孤独者,都难以不感受到思维的远阔。陈染自己也认为,“凡是不以每天翻翻报纸为满足,并且习惯于静坐深思、不断自省的人,都会经常退回到她早年的故事中,拾起她成长的各个阶段那些奇妙的浮光片影,进行哲学性反思。”思想、感悟、触发,她内心备受审判,她甚至还有些害怕起来,她知道自己不可再麻木,也不可再沉默。——“消失了的被怀念者”,就像她在书里所说的一样,我思,故我在。只有思想的劳动,才能更自然地显示自己的存亡。正因如此,沉默着的陈染才让读者看到,酝酿中的东西终归一天会爆发。《声声断断》和《不可言说》这两本书,我们从中可看到陈染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关于她,王蒙说过:“她有一个又清冷、又孤僻、又多情、又孤傲、又细腻、又敏锐、又无奈、又脆弱、又执著,堪称是活灵活现的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世界。”不断地品读陈染的作品,便不断有了新的惊喜。或许,在静夜里再次将《声声断断》和《不可言说》跟以前的陈染文集参照起来读,更能使我们看到一个全面的、全新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