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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缜密部署,逞威大仪镇

绍兴四年(1134)十月,兀术与部下挞孛耶合分路侵犯南方,骑兵从泗州直取扬州,步兵由楚州直取高邮,传说金兵扬起的尘土遮蔽了天上的飞鸟。

宋高宗虽然梦想求和,但又不得不部署防务。于是一面急忙派出使者魏良臣等向金军求和,一面急令韩世忠筹划防守。给韩世忠一通书札,书中坦露了自己担忧的心情,对韩世忠的爱国之心予以肯定,希望君臣能协力同心,共济时艰。

韩世忠接到这个沼书感泣说:“主上忧心如此,臣子还要活着干什么?”就率领军队从镇江渡江北上,进驻扬州,准备迎敌。

到了扬州,派前军统制解元镇守高邮,等候金虏的步兵。派董旼到天长境内,侦察、抵御金的骑兵。

这时,宋派往金国谈判的使臣魏良臣与王绘两人,由于王命的催促,一路北上,从镇江路过扬州。

韩世忠见朝廷使臣到来,便心生一计。魏、王两人到了扬州东门,只见韩军已撤去军灶,韩部的选锋军离城向南而去,便问:“你们到哪儿去?”军士回答说:“韩相公(即韩世忠)命令我们撤回江南设防。”

魏、王二人入城,在城楼上见到韩世忠。韩世忠设宴招待饯别,不时传杯递酒。一会儿传令的金牌纷纷而来,世忠把这些令牌出示给良臣等,都是移屯南去、回师镇守长江的指令。

这样一来,使者良臣、王绘都认为韩世忠马上要撤兵回镇江。到了金营,金将领果然百般追问韩军的动向。记得建炎四年的黄天荡之战,韩世忠给金兀术以严重打击。金军此次南犯,首先就想找韩家军报仇。

这边,韩世忠料魏良臣等已经走远,就上马号令军中说:“看我马鞭指向哪儿,就奔向哪儿!”继而亲自率部进驻大仪镇(江苏扬州西70里)。

沿路伐木做栅寨,并自拆桥梁,断绝归路。他大会将佐说:“金虏的马步两军分道并进,现在皇上的车驾就在江南,如果此战不胜,必将危及国家,而使主上担忧。各军鼓起忠勇之气,一心报国,这正是时候。我平生所恨的是没有死的地方,今天用拆除桥梁、截断归路的办法,表示我不想活着回去了!”于是,就隆重盛大地宴享士兵。在韩的鼓舞下,人人感奋,勇气百倍而增。

韩世忠把部队分成五个军阵,设下伏兵二十余处,告诫他们说:“听到鼓声就起来击敌。”韩世忠与部将呼延通立马待敌。

聂儿孛堇听说韩世忠退兵到长江,很是高兴,十月十三日带领骑兵数百人直扑江口,离开大仪镇只有五里。聂儿孛堇的部将挞孛耶的骑兵,也簇拥着到了“五阵”的东面。韩世忠出马跟金军开战,敌骑有三四十人直冲而来,初战不利,韩世忠力疲落马,几乎被敌人抓去,呼延通拼命相救,世忠重新骑上马。回头一看,金人增至一百多骑,前来抓世忠。这时呼延通占据坡坂上的要道,用弓一阵猛射,世忠方才得回来。

韩世忠下令敲起战鼓,伏者从四面八方一跃而出。宋方五军之旗与敌旗错杂相间,敌军大乱,所有刀兵没有办法施展,而宋军像激浪一样地进进。背嵬军与步队用长柄斧上劈敌胸,下砍马足,敌骑全副武装陷入泥淖里,人马一起毙亡。韩世忠指挥劲骑,四面践踏,金虏大半乞降,其余的奔溃而去。直战到酉时(下午5至7时),追杀至天长之北,一路上,不时袭杀其尾部的零星兵马,因而到处横着敌人的尸体。这一战,擒金骁将挞孛耶以及女真千户长、百户长五百余人(一说二百余人),夺得战马五百余匹(一说一百余匹),战衣、铠甲、弓箭、器械等二千多件。后来运到扬州,堆积起来,与平山堂相齐。

此战中英勇善战“背嵬军”是韩世忠组建的亲军。

为什么称“背嵬”?原来燕北人称酒瓶叫作“嵬”,大将出征,酒瓶必定叫最亲信的背负,因而把亲军叫“背嵬”军。

韩世忠因金兵善于射箭,常以骑射取胜,就集中东南地方的“恶少年”中敢于拼命的死士组成一军,教他们击刺与骑射的方法,号称背嵬军。这支军队与古代的羽林、饮飞、射声、越骑等军一样,勇猛绝伦,敢于冒锋镝、蹈水火,对敌作战无不以一当百。韩世忠又独出新意,在和诜凤凰弓的基础上创造了一种“克敌弓”,力量雄劲,发箭如飞,能射至300步之外。由背嵬军使用克敌弓,射金兵的铁骑,一发便应弦而倒,这是制敌于死命的法宝。

韩世忠部将董旼也遇敌于天长(今安徽天长),一陈猛杀,擒拿女真四十余人。

在高邮战场,敌人离高邮还有三四十里时,解元已经侦知敌情。他预料敌人第二天吃饭时一定到城下,就埋伏一百人在要路上,又埋伏一百人于城东的岳庙下,自己带领四百人伏在前面路的一边。下令说:“金虏以为高邮没有我宋军,也不知道我在高邮,必然轻易冒进。等到敌人走过,我从后边率先向金军掩杀袭击,伏在要路的看到我挥旗,就竖起旗帜等待厮杀。敌人进退无路,一定逃至岳庙方向。如果是这样,庙下伏军出动厮杀,我方必能取胜!”大家齐声说:“是!”解元还秘密地派人到樊良(今高邮北),叫他们等金兵过河后,截断河渡,阻挡金兵的归路。

到了吃饭时,金兵果然直接奔向城下,解元暗中数了一下,共150骑。等金兵过后,解元挥旗,带自己的伏兵出来,一片声喊“杀”。那些布置在要路的伏兵,也树起旗帜,等待拼杀。金军大吃一惊,慌作一团,考虑前后无路,便向岳庙而去,又碰到庙下伏兵的阻挡。解率兵追赶而来,金军前后遇敌,无法展开他们的战术,便拼命硬斗,继而大队人马赶到。一日之间,交战十三次,宋军有些疲劳。鏖战一天,不分胜负。

韩世忠派成闵率领劲旅驰援,合马复战,才打败金军。女真骑士全部被擒,只漏网二人。不久,韩世忠亲到高邮,穷追到淮河,再一次大战,生擒金军骑兵一百四十八人,踏死、溺死的很多。

至此,南宋著名的大仪镇之战以宋军的全胜而告终。

大仪镇的胜利,挫败了东路金军的南下企图。金军进犯淮东遭到失败后,兀术和挞懒便率兵10万转攻淮西,又遭岳飞部将牛皋、徐庆的沉重打击;恰逢连日雨雪,粮道通,供给困难;再加上金太宗病危,他们灭宋的计划失败,不得不北撤了。

捷报频传,宋廷的大臣们都向皇帝祝贺。

高宗说:“韩世忠这个人十分忠勇,我早就知道他一定能成功。”于是,给了世忠一封书信,信中说:“听说您单独抗御大敌,剿杀那些‘犬羊’以万计,一直追过了淮水,全军完整回来,我觉得很欣慰。兀术举全国之兵侵犯我境,蹂躏边界。如果不是您智勇盖世,忠义为国,怎能亲冒矢石,身先士卒,以少胜多呢!我深深地怀念着您披甲上阵、将士们冲锋力战的苦劳。现得到您的捷报,顿时消除了我的担忧。”

绍兴五年(1135)正月,淮南东路宣抚使韩世忠,江东淮西宣抚使刘光世及浙西江东宣抚使张俊相继到平江觐见。五月,皇帝下令韩世忠升任少保。韩世忠、刘光世、张俊各赏赐银三千两,绢三千匹,异姓亲属补承信郎二人,一子五品服,在五服以内亲属封孺人者三人,冠帔五道。刘、张所以受到赏赐,是韩世忠在淮东作战时,驻于马家渡的刘光世、驻在采石的张俊不仅同意援助韩世忠,而且,刘光世击金人于滁州,张俊击金人于六合,都获胜利。

高宗对大臣们说:韩、刘、张有“却敌”之功,因此,我的衣服、用物凡可以赏赐的,都可以给他们。韩、刘等人对皇帝的所赐,下拜涕泣,表示感谢,都愿意身先士卒,力图恢复中原作为报答。赵鼎见了这一情景,说:“这是社稷之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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