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只愿长梦不复醒2
项南伸手接过‘将离’，轻轻地将‘将离’自刀鞘中拔了出来，刀起龙吟……仿佛亦受了项南心境凌乱的影响！
项南双指轻轻地划过刀身，轻喃道，“传说中你是上古神话中便已出现的神兵利器，有一传世咀咒——将离将离话别离，得将离者拥有的必将都失去！将离，这是后世对你下的结语！我们并肩作战五年有余，复寻你两千多年，看在我们多年的如此情分上，你可否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所拥有的必将失去，是不是就因为我再次找到你，所以那可怜的孩子便要如此远离人世，远离我这个灾星？”脑海中浮现两千多年前，如师如父的叔父的离开……妻子在营帐中的血流漫地，将他的整个世界整个视野都染成血红……乌骓在他将它赠给船长转身时猛然跃入乌江……
昔日的一切一切一样一样离他远去，留他一个人孤冷泠地在这无尽的寂寞岁月中东飘西荡……
而竟连这个小小的孤女都要保不住吗？
这就是所谓的拥有你的命运吗？
命运？
项南的念头忽动，所谓命运该是那些所谓的神鬼的掌控人生吗？
神鬼，阎王！
怎么竟一直没有想起直接找那自以为是的老小子？
身体机能完全没有问题，却始终昏迷不醒！
不是那老小子在捣鬼，还能是什么？
明明约好的是三次生死大劫，平安度过便可长命百岁平安终老！
那小子在用卑鄙的手段不让她醒过来的吗？
怒火冲冠！
仰头处黑色的眸子刹时转为血红，嘴里两颗细尖而雪白的长牙在白帜灯下仍是闪闪而亮，
手持‘将离’忽然于半空中划出！
通往黄泉的大路慢慢地在空气中浮现……
他大步而进，愤怒的怒吼在地府回荡，“阎王限你一分钟之内出来，不然休怪我让你地府翻地三尺！”
金红色的殿门开，阎王衣衫凌乱地自皇后的温柔乡里爬出，宛如两千年前的情境重现，‘嗖’的一声飞到项南的面前！
这个死疯子发起狂来，他想不出他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即使温柔乡难舍亦要先舍，不然地府大装修，累死的还是他自己，“姓项的，你又在发什么疯？”刚说完，即看到项南的变身，忍不住‘啧啧’地叹了起来，“可怜，怎么变成这么可怕的样子？到时可别把虞家妹子吓跑了才好！”
项南大眼圆瞪，手中‘将离’也发出龙吟——那是哥俩嗜血解渴的前兆！
懒得搭理他的挖苦，“不然让地府大乱的话，马上让于若离的灵魂重归人间！”
阎王恍然大悟，这段时间陪着皇后游山玩水，已经很有段时间不管他们的动向，原来又是为女人而来，不由很鄙视地叹，“项羽，两千年来我们见面三次，你每次都为女人而来发疯，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出息，为国为民疯狂一回？”
项南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只重复道，“放于若离的魂魄回去！”那声量已经提高一倍！
“得得得……，”阎王见这小子已经快疯癫，不敢再惹他，只是不明白的是，对人家紧张如此，竟仍然一直认不出那就是他等待两千年的爱人！所以说人生百年已是最好，活长会像这人一样越活越没脑，“于若离还没死，我地府怎么可能有她之魂？她还有一次大劫，我还没看够你折腾，我怎么可能舍得就这样接她回来？”
“别再我面前玩花样，”项南很不耐烦，“她身体完全没有问题却始终不醒，不是你不守信用卑鄙手段，怎么可能会如此？”
阎王大翻白眼，“她不醒可能是不愿再见你这表态狂人，可与我无关！”
项南无视他的辩解，仍然是只问，“你到底放不放人？”银牙都快咬破了，开始思考不要再跟他废话，直接开打了事！
“我无人可放呀！”
此话一出，项南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长潇一声，血色的瞳目血色加重，手中的‘将离’伴着龙吟之声举起，虎眸始终注视一脸哭笑不得的阎王，“最后问你一句，人，你到底放是不放？”
又来了！
上回跟他打完后原气可还没恢复哪！
阎王为生命着想，赶紧收起之前的嘻皮笑脸，“项羽，于若离气息尚存，魂魄怎么可能已归地府？拜托你用用脑！”顿了顿，美眸凝视那已经接近疯狂的男子，坏心又起，“我真有些不明白，这小丫头究竟有何能耐？竟让你紧张如此！昔日虞姬魂归黄泉，尚不见你如此癫狂！项羽呀项羽，你打算让已经为你转世的虞家妹子如何自处？”
项南一愣，胸内将入狂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然后听到一声着急的呼唤来自遥远的人间……
却说于若离因于梦中忆起现实中的恶梦，只愿长梦不愿醒！
梦里场境时而瞬间万变，时而重重复复，皆是自己与项南相聚相守的甜蜜忧伤！
梦中只有她以及眼中只有她的他！
没有恶梦中的猪头，也没有他追寻多年的青梅竹马的恋人！
正自自豪地看着帅气万分英姿压过千军万马的项羽，在点将台上发表战前宣言！
于若离暗暗吞口水，忽感肩被轻轻拍了一下！
回头时，沙场点将的气势壮观的场面忽地隐去，眼前中只剩下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正想开口问，小男孩却已收起笑容，苦笑开口，“小姨你快醒醒吧，你再不醒，项叔叔跟我那表态老爹就要打起来了，地府非得被项叔叔掀了不可！”那死老头整天就只顾纠缠母后生孩子，哪里还会是已变身神妖人之外的生命体的西楚霸王的对手？
于若离一愣，“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事了？”
“意思就是：因为你的昏迷不醒，项叔叔快疯掉了，正在找我爹打架，下一步难保不会打杀几个国家的总统之类的表达他老人家的不满，所以你快醒过来，再晚一步就来不及了！你赶紧回你们之前住的酒店将他拉住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不给于若离发问的机会，闪也！
幸好见他们久久不归千里迢迢赶了过来，恰好看到项南大变身闯地府那一幕！
于若离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现实梦幻的区别，顿时醒了过来！
脑中反反复复想着那小男孩说的，赶快回你们之前住的酒店拉住他，他要发疯了之类……
掀开被子下床，顾不得还穿着医院的病服，便跑出去叫车，到酒店时开车门便往里跑，压根没想起理会后面的司机的呼叫！
直奔之前住的房，推门而进使大喊了一声，“南叔叔……！”却愣住，房间里哪里有人？
他出去了？
要去打架出气吗？
还是小男孩的警告其实也只是梦一场！
却说项南扬起‘将离’，就要把地府给翻了，却被阎王的关于于若离为何能轻易让他几乎发狂的问题给震住，便于此时，听到于若离着急的呼喊，南叔叔……
心中一喜，心神一散，即自地府中消失，已回到之前酒店的房间！
却见于若离看到他时愣了愣，然后揉了揉眼睛！
于若离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糊涂了，之前明明没有看到他在啊！
有些无法确定地，“南叔叔？”
下一秒却已经被拥入了怀里，“丫头，你终于醒了，担心死南叔叔了！”
这怀抱是那么熟悉与温暖，却已经仿佛已久违已久，于若离的眼眶一热，眼泪便落了下来，有了这么一个真真切切的拥抱，即使醒过来后要面对的是如此不堪，也已不枉了！
南叔叔，即使此生相遇不是偶然，也已太迟！
她已不洁！
却仍然想弄清楚的是，是否真有可能，他是否曾经那样地属于她！
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决心，才能有足够的力气慢慢地将他的怀抱推开，“南叔叔，我之前问过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西楚霸王的佩刀，但是好像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呢！”是因为那本来就是他的前生，所以才会有莫名的喜欢的吗？指尖都在发着抖！
项南一愣，不明白为什么她一醒过来即问这个问题，复又想起之前阎王仿似嘲弄般的疑问，连虞姬都不曾让你发狂如此，为何她有如此能耐？
心中大惊，之前因为她的忽然醒转而起的欣喜是如此的强烈，仿佛因此而失去一切其实也没什么关系的感觉仍在心中萦绕不去！
暗暗提醒自己小若离此生只能是如女儿如亲友，不能不可因为任何理由，而将任何人包括小若离在内放在虞薇之上！
他回答她的问题，却是在告诉自己提醒自己，“因为关于‘将离’以及霸王别姬还有一个传说，‘将离’其实是虞姬为项羽向掌管天地神兵利器的神器婆婆求得，虞姬骇下最后一舞之后，并非拔自己的佩剑自尽，而是扑向了神刀‘将离’，鲜红色的血液顿时流遍了整个营账……虞姬留给项羽的最后一句话是，原谅我自作主张地选择这样的方式与你分离，大哥，你要记住，将离是我们重聚的唯一希望……！”
于若离听到这里心中一凉，截住项南的话说道，“南叔叔，我明白了，你的青梅竹马的女孩也是知道‘将离’与霸王别姬这段故事的是不是？你以天价竟拍‘将离’，让‘将离’之重现人间的消息弄得全球皆知，就是盼她无论在天涯海角都能听到‘将离’已经在你手中，只要她知道你拥有了‘将离’，便能记起只有你们知道的项王与虞姬会因‘将离’重遇的典故，从而能抛下一切可能的顾虑与你重聚，是这样吗？”于若离微微地笑着，多好，这可是多好，原来他终究不是她的项王，也许他是项王，但自己却不是他的虞姬，他的虞姬根本另有其人，多好，这样多好，反正此生原本便已经不配得到项王那么完美的宠爱，她笑着，“以着举世皆知却只有你们两个明白的密码来告诉她，你在等着她回来，南叔叔，你还真是浪漫极了，”依然能保持着微笑，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才能勉强站稳，“这简直就是我见过的最浪漫的一段感情呢！”
项南怔怔地看着她脸上忽起的凄婉，正自不知所措，却见她脚步虚晃后退了一步，不由大惊，忙上前扶住她，“感觉到哪里不舒服了吗？”
于若离摇摇头，将眼眶中即将要盈框而出的眼泪忍了回去，笑道，“南叔叔，我没事，只是……只是太饿了！”
陪于若离吃完饭后，送她回医院再次检查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接她回到酒店，因为公事而出去了一趟，虽然一直在跟时间赛跑，但项南回到家中时，已经将近半夜12点！
于若离歪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上正在播‘寻秦记’，女主角遭强暴的那一幕！
项南正想过去关掉电视，却听到于若离于梦中的轻轻的哭喊，恐惧而绝望，“不要，滚开，求求你不要……！”最后已经是带着哭音，双手更是乱摆乱摇！
项南心中一痛，将她轻轻地抱起来，却一时不想送她回房，在地板上坐了下来，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有节奏地打着节拍，柔声道，“不怕，不怕，南叔叔在这里，再也不会有人能欺负你！”
他的声音仿佛一下子便安抚了她的不安，她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双手却紧紧地拽紧他的衣服！
项南见她安静熟睡，没敢再动，扬手将电视关掉，整个客厅顿时便只剩下一小盏昏黄的小灯！
项南虽疲累，却没有任何睡意！
眼睛无意识地自家中一桌一椅中巡扫一遍过后，视线落到怀里于若离的脸上！
长发披散在他的大腿上，小脸微侧，呼吸微微，有一些白天所没有的娇媚！
项南的心不由地一荡，忽然惊觉自己一直视为小丫头的孩子已经是亭亭的少女！
大手不由自主地轻轻拂开披在她脸上的几根发丝，心底一寸寸地柔软了下来！
兴许是他已许久不懂得温柔的力度，睡梦中的她伸手背擦擦他刚刚触碰到的地方，然后自然而然地换了一个睡姿继续安眠！
项南却已是暗自叫苦，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开始有了些微的变化！
离别妻子两千多年，即使身畔常有如云美女环绕，可他始终如老僧入定！
对女性的欲望仿佛已随着与妻子的分离而被尘封！
连项野都曾半真半假半担忧地问过，他是不是已经‘不行’！
了在两千多年后的这一天，在一个自己视为女儿的小女孩身边，竟然……
项南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更是动都不敢动，忙闭眼运功摄神，待身体的蠢蠢欲动慢慢地平息下来，这才呼口气慢慢地睁开眼睛，于若离又换了一个睡姿，头歪到了他腿上，几乎要掉到地上去了！
项南哑然失笑，正要扶起她，却见长发披下已将她的整个侧面遮住，夏天凉爽的吊带可爱睡裙上，露出她雪白的锁骨，锁骨处竟似有一道微弱的光芒飘闪而过！
项南心中一动，忙凑近一点想在黑暗中看清楚那道光，可近看那光线却已不见，只闻到一阵少女的幽香扑鼻而来，那性感至及的锁骨嫩润如盈玉，项南的喉结动了动，忍不住俯身轻轻地亲了一下！
这么一个动作原本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意乱情迷的驱使，谁知那唇边淡淡的清香让好不容易才压下的原始欲望竟是又再排山倒海般涌来，全身又躁又热，这感觉竟熟悉又陌生，忽然只想将怀里的少女紧紧地揉进自己的体内！
他低头瞪着眼前熟睡的美少女，双手却握紧成拳，握得紧紧的，只怕一松手便要如恶狼般扑向自己视为掌心明珠的少女身上，将她吃干抹净！
忽地一运劲，将她轻轻送离自己的大腿，又用巧劲将她轻轻地放在地板上，然后风一般冲向自己的卧室，打开洗手间致冷的喷头对着自己一阵狂喷，直到身上的燥热慢慢退却，这才停下来！
走到衣柜边随手拿出一套衣服套上，然后将‘将离’拿下来，坐在地板上开始没完没了得擦了起来！
她不是薇儿，薇儿已经转世，在地球的某一处等待着自己，薇儿才是他甘愿寂寞两千年等待的女人，她不是薇儿，她只是可怜的小孤儿小若离！
她不是薇儿！
可眼前脑海中，那小小人儿的倩影无处不在，项南惊恐之及，重重地将头叩在‘将离’的刀身上！
被自己的忽发的情感吓到的男人低下了头，紧紧地靠着‘将离’，竟没有看见窗边的月光轻轻地洒下满屋的银霜，‘将离’光亮如镜的刀身上模糊地跳跃过一道白衣的倩影，正自盈盈而舞……
也没有看见，没有看见那个两千年前的爱人正自盈盈而笑，大哥，我说过的，我们终将重遇……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