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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穿越之落英缤纷

天空中乌云密布,厚厚的云层将整个天际都笼罩在黑暗之中,狂风大作,呼呼之声宛若虎啸,四面八方的席卷过来。地上满是被风刮落的枯木叶,蜡黄蜡黄的,风刮过,卷起那些树叶让其飘散在空中,一张张残败了的树叶,仿若折翅的蝴蝶,抵不住那剧烈的狂风。

“哗——”一道白光从天的那头一直划过来,将天空分为两半,然而又只是在转瞬间,乌云又拢聚起来,黑压压地悬挂在半空中。滚滚轰雷声夹杂在层层阴云里,犹如黑鱼上厚重的鳞甲,一片接一片地密不透风,偶尔有几缕亮光闪过,也只是被湮没在厚云层里,破败的沉吟也化为无声息的悲叹。

无双宫中,大门两边的大红灯笼被风吹得摇晃的厉害,纸篓里头的蜡烛也晃晃荡荡,烛火忽明忽暗,将门前那一排树木的影儿照得更加狰狞阴森。风呼呼刮着,似乎更浩大了些。树叶与树叶的摩擦发出更多的沙沙声,也比之前的更凄厉了。

别苑里,烛光明明灭灭,里头的红帐随风飘扬。烛台上的紫金镂空香炉里焚着龙涎,袅袅白烟被风吹得四处飘散。红帐之后,人影被打在墙面上,发丝飞舞。两个少年坐在红木花雕大床上,目光紧紧看着锦被下没有呼吸的女子。

“死、死了吗?”一记怯生生的声音传来,似乎在隐忍着些什么。

“应该死了。”另一个声音续上,三分平静三分不安,还有几分,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怀疑。

“什么叫应该死了?!”惊恐声从少年红润的唇里逸了出来,漂亮的眸子里漾着水汽,面上的肌肉也有些抽搐。“如果没死,那等她活过来,死的就是我们了!而且,而且……”少年抱着只披了件淡蓝色锦袍的纤细身躯,拼命克制自己不去颤抖——

而且,如果她真活过来,那么等着他们的,是生不如死的人间炼狱啊!

“啊啊啊——我不要,我不要!”蓝衣少年抱住自己的脑袋尖叫。

“阿离!安静点!你给我冷静下来!你想招来卫兵么?!”另一个同样披着素色锦袍的少年紧紧捂住被唤作阿离的嘴,警告。“这药是从他药房里偷来的,我想准没有错,因为那日,他亲口告诉我这毒药的效力。”

“你也不是没有见识过他的毒药是怎么个毒法么?而且这次,我是超量使用了,她,肯定必死无疑!”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嘴里吐出来的,带着咬牙切齿的仇恨。烛光照在少年清秀的脸上,但是那一张因仇恨而拧在一起的脸却甚是狰狞。

“是吗?”蓝衣少年轻问,视线投到躺仰在床的女子身上。

这是个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女子,就算世间再华丽的词藻用在她身上,都会使之褪色。她的美,不在于装饰,浑然天成的美就算是让全天下的美女都加起来,也抵不过她嘴角边那抹轻蔑的弧度。她的美,就好比是曼珠沙华,几分瑰艶几分妖娆,带着绝艳的气息。轻轻一个抬眼,就能将人的心神完全勾过去,而那双摄人心魂的紫眸,世间更是没有人能招架住这样的光华。只是,这个妖艶的女子,现今却毫无生气地躺在天蚕丝制的锦被中,双眸紧闭,羽睫在下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风吹过,羽睫微动,似乎是随时等待飞翔的蝴蝶,欲翩然离去。

“不行!不能就让她这么便宜地死去,她做了那么多令人发指的事,怎么能让她死得那么轻松?我,绝对不允许!”蓝衣少年听闻她已死后,胆子似乎壮大了几分。积压在心底多年的仇恨,终于想破笼的野兽,全部被放了出来。老天有眼,他的仇,终于可以报了!

取下挂在床头的七星剑,阿离抽出剑身,任烛光在剑身上流淌,反射出刺目的光芒。“爹、娘、弟弟,阿离终于能替你们报仇了!”目光炯炯盯着床上的女子,阿离靠近几分,对着她那张绝艳的脸就要刻下去。

“哗啦——”闪电划破夜空,似乎被什么感应到一般,韩璐猛地睁开眼,反射性地往床内侧一滚,手抓住对方的手腕,打掉他手里的剑。跟着一把将他摁倒在床上,脚尖挑起剑,抵到他颈部。

“你是谁?”盯着身下那个惊恐望着她的长发少年,韩璐问,手上的力道不自觉重了几分,剑峰擦过少年粉嫩的肌肤,鲜血慢慢渗出。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见少年不说话,韩璐逼近了他几分,继续追问。

“鬼、鬼、鬼啊——”凄厉的惊恐声从少年嘴里出来,振聋发聩,跟着少年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抬头看向另一个同样是留着长发的素衣少年,韩璐站起身,走向他。

“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这个魔女,不要靠近我!”素衣少年胡乱挥着手臂,大声叫道。“为什么你还没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连吼完几个为什么,少年突然骇然尖叫,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跟着眼前一黑,身体如没有生气的布偶,软绵绵倒在床上,后脑勺磕上床角。

这是怎么回事?眯细了眼眸望着身侧两个只披了外衣,里面却未着片缕的少年,韩璐皱起了眉宇。

“公主,公主?公主发生什么事了吗?”门被大力打开,门外站着个颀长的身影,幽暗的烛光看不到他的面容,只能从声音里辨出对方是男的。

闪电划过,韩璐这才看清来者。同样也是一头长发,只是对方用了根玉簪别起,闲闲散落在鬓边的碎发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清俊。虽然语气里透着担忧,但如玉的面上是看不出半点惊慌,甚至琥珀色的眸子过于平静了点。

公主?韩璐皱眉,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竟然是****的。神情都了片刻的呆滞,却也立时恢复平静。披着锦被赤着双脚走下床,韩璐立在男子面前,这才发现自己足足比他矮了一个头颅。“你,叫我什么?”

男子一滞,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很快将情绪隐藏,他面露微笑。“公主。”

公主。是的,是公主。这次,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又一道闪电划过,耀眼的光芒从梳妆台上的铜镜里反射出来。韩璐下意识转眸望过去,却被里面的倒影给震住。

那不是她的脸,她肯定那不是她的脸,她的脸没有这么妖艶,没有这么透露着隐隐的邪气。那张伴随了她二十年的脸,是她最清楚不过的,但是,镜子里那张娇媚的脸又是谁的?

“公主,您,没事吧?”男子见她发愣地望着铜镜,轻问。

“这里,是哪里?”她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颤,明明室内的温度比较温和,但是她却只觉得冷气从脚底一直往上窜,就连指尖都是冰冷彻骨的。周遭仿若有一个望不到边的黑洞,急于将她吸附进去,而她则拼命在寻找能让自己攀附的东西。

男子不明所以,琥珀色的眸子暗了又暗,他不明白眼前的女子在打折怎样的算盘,一边心里衡量着接下去她会说怎样的话,一边好心回答。“禀公主,这里是您的府邸,无双宫。”

无双宫?无双宫……无双宫……

“那么,我的名字?”

垂首的男子一愣,抬眸略有深意地望了站在灯火阑珊处的倩影,薄唇开启。“无双,凤无双,无双公主。”

韩璐踉跄着后退了步,直觉最后的一点希冀都被粉碎的无影无踪。恍恍惚惚地辨不清东南西北,那个黑洞,已经佞笑着将她完全的吞没,毫不留情的——

这里不是她所住的世界,这里也不是她所熟悉的房子。古典式的大宅、从没见过的陌生人,还有那个让她心冷的名字……

“你,出去,另外,把他们也带走。”

“是。”男子抱拳,招来几个家丁状的人,将昏死在床铺的少年抬出去。

狂风四起,吹得窗户乒乒作响,室内烛焰晃动,光线忽明忽暗。

女子双臂抱膝坐在冰冷的地上,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衾衣,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蓝紫色的闪过划破黑夜,打在女子绝艳的脸上,耳边的呼呼风声未曾停歇,一如她未曾平复的心境。

是日,阳光明媚,露珠在翠绿的荷叶上打着转,蜻蜓扑扇着透明的翅膀,掠过透明的湖面,点起一个个水圈,悠悠荡漾开去。清风微拂,翻卷起浮在水面上的青青荷叶,露出下边淡绿色的叶脉,偶尔还能见到隐藏在连绵碧荷下的睡莲。朱红色的鲤鱼在透彻的湖里自在地游来游去,纷纷抢夺着从鞍山抛下来的鱼食。无双宫西边的水上亭台处,一袭白衣,玉簪束发的男子抓了把鱼食,闲闲抛到水里,见那一群鱼儿争先恐后地过来抢夺食物,琥珀色的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几天了?”扔了最后一把鱼食,男子开口问。

“回公子,已经是第五天了。”粉衣少女垂首回答。

第五天么?把自己关在房里那么多天,禁止任何人靠近,除了端茶送饭的丫鬟。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没有感受到动静,里面似乎很平静,甚至连灯都不曾看见燃起来过。他有些不懂这些天她把自己锁在房里做什么,但他犹记得那天见到她时的情景。那双带着惊恐,却又镇定的眸子,不像以前那般无神,反而多了许多灵动的气息。

本是该死之人,怎么又活过来了?相思泪,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之地,按道理,她已经是香消玉殒了,但是为何……

“大夫怎么说她?”

“那个……”少女面有难色,“公主不让大夫看,所以,奴婢不知。”

“好,你继续查看,有什么新的情况,立刻来告诉我。”负手而立,男子下令。

“喏。”

日暮西山,橙黄色的光芒彻遍了整个天空,夕阳倦倦留在西边的云层,似乎还不肯就这么离去。鸟倦而知还,气温稍稍低下了几分,却不是很冷。夕阳的余晖射到墙壁上,又被投射到其他地方,透过木窗格子,光线就这么被溜了进来,柔柔的散着暖光,倾洒了坐在梳妆台上绯衣女子一身。

梳理完最后一缕发,冗长的叹息从韩璐口里逸出——

看来,是该面对的时候了。五天的闭门思过,五天的沉思,从疑惑到绝望,举目无亲的绝望、孤独的绝望,甚至想过再次自杀,但是当看到鲜血自手腕上渗出,带着瑰艶的色泽时,内心竟不受控制地震动了下。

上天给了她再次生存的机会,为何不好好延续生命?即便本不属于她。

待心平气和下来,脑袋空了很多,也通了很多。有些事,该面对还是需要面对,更何况她没有权利去结束自己的性命。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就得生存下去!因为路还在!

睁眼望进镜子里那张花了三天的时间好不容易才适应的脸,拣了根金色发带绑在发梢,起身出去开门。****着双足走到廊上,身躯斜斜靠于木柱,视线从眼前那一排景物掠过。看得出,主人是个极其奢华的人,别苑中的一草一木都是经由精细设计。想来这几天把自己关在房内,对于这身躯、这地方乃至这国家是一如所知。也许,她该找个时间好好把自己的事情先解决了。

思索间,探得空气中多了一丝不属于她的气息,警觉回头,盯着不远处的不速之客。电光火石间,来者愣了下,脚步有了片刻的停顿,似是被韩璐突显的杀气给震慑住。晃神后,白衣男子带着温和的笑意,慢慢走至韩璐身边。

“是你。”双手抱胸,韩璐盯着他。她认得他,那天雨夜见到的就是他。她还记得他的名字叫做——兰枫。是的,兰枫。人如其名,是一个温文儒雅的男子,带笑的眼眸总流露着温和,但是,本能的让她对他树立起提防的心。

“是我,公主。”兰枫微欠身,笑道。夕阳光将他素白的衣衫拢了层金黄,苍白的脸亦多了些血色。

“有事?”眉宇微皱,韩璐问。虽然他语气温和而有礼,但是目光却不卑不亢,与这些下人的态度明显不同。显然这男子的身份有些特殊。

“只是来看看公主的病情是否痊愈了而已。”

“是吗?你,是医者?”

“略知一二,”笑容扩大了几分,如玉的脸更显得俊雅了。“公主若肯,请让枫为您把把脉。”

枫?听得对方的话语,思忖二人的关系匪浅。抬眸灼灼盯着他,并没有伸出手。“我很好。”

我?竟然不是以往的本宫吗?兰枫蹙了下眉宇,风轻云淡的情绪似乎出现了些细小的波动,转眼间却又恢复了平静。细细打量着眼前身着艳红衣衫的女子,虽是相同的脸,却总觉得自从那一夜她醒来后哪里出了错,具体是哪里错了,一时半会儿却又说不上来。

“还有事?”挑眉见踟蹰着还未离去的男子,韩璐问。她,实在不喜别人暗着打量她。

回过神,兰枫轻摇头,只道了句话便离开。

“对了,”在他脚迈开时,身后传来声音。“下次,叫你直接的全名,不要用一个字来代替,主仆之间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兰枫一滞,侧眸看着沐浴在阳光之下的绝美女子,薄唇微抿。

“一切听公主吩咐。”

残阳似血,那一抹血色的天空似乎孕育了太多不祥的征兆。红光打在廊上红衣女子绝美的脸上,照得那双丹凤眸光华流转熠熠生辉。

传饭的丫头过来传话,说话间却是战战兢兢的,一张小脸一直低着,怎么都不肯抬首。韩璐也不是好事之人,只轻点了下螓首,便与丫头一同前往花厅。

绕过蜿蜒的长廊,又经过一处水上廊坊,韩璐二人这才来到花厅。难以想象,这个大宅会是怎样的巨大,仅仅只是吃个饭,估计就花了她半小时的时间。跨进花厅,家仆们都垂首恭敬地站在左右两边,厅中央是张巨型方桌,目测应有一米宽五米长,桌上放满了菜肴。颜色鲜艳,造型独特,就连装菜的盘子也是精致无比的。

想必慈禧太后的满汉全席,也不过如此。韩璐暗想。

“公主,这边请。”抬头见到来者,兰枫上前,很是自然地去牵韩璐的手。

见着那只修长纤细的手掌,韩璐凌厉扫射了他一眼,开口,说了句“不劳”,侧过他身边就坐到了主位。丫鬟给她递来了青花瓷碗和银筷银勺,垂了双手恭敬退到一边。不得不说,光光是这一桌子的菜肴估计就得花上上千两的银子,虽然花的不是她自己的钱财,但对于这样子的铺张浪费,韩璐也甚是看不过去。挑了些在手边的菜吃,其他的却一筷子都没动过,便算了事。

“下次用不着那么多的菜,够宅子上的人吃就成。”放下筷子,韩璐招了厨房管事说。

管事瞪大了眼——她非但没有让人把今日的处置拉出去处刑,反而还让厨房少做些菜,这是为何?压下心中的疑虑,管事还是道了喏。

“公主,今晚可要侍寝?”待饭菜都撤下后,兰枫俯身在韩璐耳边,问。

“侍寝?”转头,韩璐不解。而这一转头,却将二人的距离完全拉近了。近在咫尺的是儒雅的容颜,琥珀色的眼眸映着她风华绝代的脸,对方长长的羽睫根根分明的露在眼前,下眼睑处是羽睫投下的阴影,微微眨眼,瘙痒感从面颊上传递开去。

兰枫也同样的一滞,没料想到她会突然转过脸来,以至于思路有了片刻的停滞。

她的脸他不是没有看过,但是这么近距离的还是第一次。以前就听闻她是如何的倾国倾城,想不到细下一看,竟比传闻更是胜上一筹。唇与唇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公分,似乎只要倾身就能吻上那张芳香馥郁的红唇。美女在怀,没有一个人会坐立得住,只是,眼前的女子却是……

眉不着痕迹地蹙了下,脸向后退开几分,兰枫直起身,脸上是一贯的淡然。大掌轻拍了几下,跟着鱼贯而进二十几个身着各色衣衫的少年。或清秀、或妖娆、或妩媚、或刚毅,二十几个少年,皆不同相貌,但看得出,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的男子。而且每一个,皆是穿着真丝镂空的衣衫,真正的媚惑之处,是两乳上的金环。

“公主,这些便是给您侍寝的人,您可以随意挑选。”兰枫大掌一扫,笑言。

侍寝?柳眉一皱,忽而明白过来。这二十几个男子,只怕是这身体的男宠吧。心下思索,这女子不但挥霍如土,而且更是****至极。恐怕那夜她醒来时见到的那两个少年,也是其中之一。对了,那两个少年……

“那两个呢?”见那一排人中没见到少年,韩璐问。

“公主是指夜离和蓝珊吗?”

夜离、蓝珊?过期不然,连名字都透着诱惑。眼底的轻蔑多了些,韩璐点头。

“公主您不是要管教他们吗?”

“管教?何时?”柳眉一跳,她问。

“那夜,他们欲害公主未遂,公主命令把他们带下去,所以就关在牢房里好好管教了。”

什么?牢房?!韩璐抬头。她何时让人把他们关进牢房了?

“枫,你逾越了。”凤眸微眯,韩璐沉声——眼前这男子,不一样,似乎,管得有些多了。“我没有让你把他们关进牢房,你,为何擅自做主?”

“公主,您以前不是经常这样吗?所以枫才……”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站起身,拢了拢领口,韩璐斜眼睨视着他,紫眸里的颜色陡然深了几分。“你是主还是我是主?”

“……”

“那天只说把他们带下去,并没有说要把他们关进牢房,难道你没听明白吗?”

“枫知错。”

“带我去看他们。”

“公主,您乃金贵之躯,怎能……”抬头欲推辞,话语却被两道凌厉的目光给拦截了去,重新低下头,兰枫欠身。“喏。”

地牢在无双府的最内侧靠近北边的地方,从花厅到地牢也得费上些时辰。

夜空中布满了繁星,星光闪烁,璀璨无比,宛若一块黑色的上等绸缎子上点缀的珍珠宝石。一路过来,韩璐发现,整座无双府几乎有三分之二的建筑物都建在水面上,估计主人极是喜爱水了,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工湖。

蜿蜒的长廊尽头,是错综复杂的假山林,兰枫娴熟地旋转了下假山上的某块突起的石头,紧跟着,假山往两边退去,露出一条羊肠小道。许是没多少人进出,小道上长满的湿漉漉滑腻腻的苔藓。光裸的脚底板踩上去,软软的还带着点湿滑。裙摆划过路面,所经之处留下一道细微的痕迹。

“就是这里了。”停在一扇挂着兽头的铁门前,兰枫说。

韩璐点头,命令一边的门卫开门,便提起了裙摆率先走了进去。地牢里的光线有些阴暗,周围的事物看得不是很清楚,所幸在现世时,作为杀手的她一直在夜间行动,所以这一点对于她来说并无大碍。

两面的墙壁上挂着铁炉,炉子里头燃着炭火,浓浓黑烟往上冲,发出刺鼻的味道。地面虽干净,却有着凝固了的血,也不知道是谁的。左右两旁都是牢房,关着形形色色的人。听见开门声,囚犯们就跟看见曙光一样冲了上去,手从木栅的空隙里伸出来,边胡乱挥着边喊自己是无辜的,请求放自己出去。牢房里的人,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被剜了眼珠、割了耳朵鼻子什么的,囚服上早已是鲜血淋漓,有些惨不忍睹。

“他们都是什么人?”转头问身侧的兰枫,韩璐皱眉。

“禀公主,他们都是府上的家丁与丫鬟。”

家丁丫鬟?为何都被关在这里?扫了下疯狂叫喊的犯人,韩璐不解。视线接触到一间牢房,不由地多看了几眼。当视线接触到里面的东西时,韩璐凤眸一缩,手拽成拳。

——这,这还是人吗?盯着里头的生物,韩璐忍住要呕吐的欲望。这,根本不能称之为人!五官皆被割掉,面上一片血肉模糊,下体中双腿似乎被打断,成了扭曲的形状,手指亦是根根扭曲,怕是被生生掰折的,指尖似乎还被什么利器给碾碎。身上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胸前,还可见到刚烙上不久的烙印,发黑的肌肤渗着血,惨不忍睹。牢房里,还有几只巨型老鼠窜过,有几只还啃噬着那人的脚趾。

“他是谁?”纤指指着里头的人,韩璐颤抖着声音问。在现世,什么生死没经历过,也就看淡了死亡,但是在这里,死亡却并不是一件容易事,那种想死却不能死的绝望才是可怖的。将人逼疯,却还用着酷刑,渴望能一刀了结了自己,仍是奢望。太残忍了!

“他?”兰枫回看过去,回答。“禀公主,他是不久前您与二公主交换的男宠柏叶。”

二公主?这身体的主人还有个妹妹?凤眸忽明忽灭,韩璐继续问。“他,犯了什么错?”

“呵,只是不能让公主尽兴罢了。”掩唇轻笑,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蔑视。

尽兴?难道说……凤眸里的光芒一闪而过,韩璐咽下心底的厌恶。

“开门。”她说,声音冷淡毫无波澜。

司狱掏出一大串的钥匙,在她的命令下开了牢房门。提起裙摆,韩璐跨进去,并让司狱把牢房里墙壁上的蜡烛点上。

那人似感受到了光源,转过所谓的“脸”来“看”着她。满是鲜血的脸在烛光的照射下更加的狰狞,黑洞洞的眼眶处的血已经凝固,呈放射状出去。本来无力耷拉在身侧的双手突然伸直,身体前倾以手肋压住韩璐的裙子下摆,嘴巴一张一阖,发出“啊啊啊”的嘶叫声。

即便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她依然能感受得到他那种无比的恨意,那种深入骨髓的铺天盖地的恨意。但是,不论换做是谁,都会这般憎恨她的吧。就算是她,也厌恶这身体的主人呢!

低垂着头,冷漠地看着他,韩璐把司狱腰间的长剑抽出。金属的摩擦声在牢房里是那么的清晰,烛光滑过刀身,反射一道刺目的光线,映照着红裳女子没有温度毫无感情的双眸。

“与其这般苟活,不如就此结束吧,”冰冷的字句从红唇里逸出,犹如钢珠掉落在银盘子里,冷彻心扉。“解脱了,会让你更好一些。”

手起刀落,刀身映着烛光,明灭间,柏叶的身体重重往后倒去,胸腔处多了柄刀,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潺潺流出。在后背撞上阴冷的地面时,他的唇角不易察觉地泛了抹笑。刀被抽出,“唰”一甩,插回司狱的腰间。

那刀身,竟然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滴的血迹!

伸出手伸向天际,柏叶似要去抓住什么。咽出最后一口气,手无力地垂下。

“……走吧!”转过身,韩璐往前走了几步,“死人应该有他要去的地方。”

白衣男子怔了怔,琥珀色的眸子光芒一掠而过,而后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加快了脚步跟着红裳女子离去。

“公主,地牢的尽头便是那二人关的地方了。”长指指向前方,兰枫提醒道。

韩璐点头,与他一同穿过一排排牢房之后,才到达夜离二人的关闭处,只是,这里的牢房却与其他牢房有所不同。

不是木栅,而是又一扇门,门上的漆已经剥落,最底下边还长着些淡绿色的东西。

上前,兰枫推开牢门,韩璐这才发现这地牢中还有一个地牢。不,是水牢。

是的,水牢。

拾级而下,借着火光便可看见在一汪如墨汁般的黑水中,飘浮着两只有粗木头制成的木笼子,大小刚好可以塞一个成年男子,木头上满是细而尖的带着倒钩的银针,笼子一半露在外头一半浸在黑水里。只要笼子一进到水里,钩子就会出来刺入人体,等木笼子被拉上来后,钩子又因上头绳索的拉扯而缩进去,连皮带肉的从人身上拉出来。

进去的韩璐刚好看到这一幕,只是夜离、蓝珊二人早已没有叫喊的力气,估计是被折磨晕了的缘故。昔日清明妍丽的容颜,已变得蜡黄枯槁,脸颊两处深陷,犹挂着斑斑血迹。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伤痕,血潺潺流出,才结了痂,同一处又被钩子刺进去拉出来,直到那一处的肌肤糜烂。

“这,就是本公主所说的带下去?”视线紧盯着木龙里的二人,韩璐冷着声音问。

“公主?”兰枫诧异,他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间这么问。

“是不是以前本公主说的带下去都是被关进这里受到刑罚?”

“……是。”低目垂首,兰枫****回答。

“那么,你听好了,从今日起,本公主说一就是一,你就给我乖乖照着我的话语一字不漏的去做,若有半分违令,”韩璐转眸,火光刚好照进那双紫眸中,迸发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杀气徒然喷涌而出,如水柱一般直窜向天。绝艳的脸上是因怒气而染上的红晕,衬得那张脸更是美艳不可方物。红唇轻启,吐出来的字眼却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威严。“你好自为之!”

兰枫怔住,不知是被眼前红衣女子的杀气所震慑还是因为她妖艶的容颜,一时之间,竟是有些痴呆了。回神将复杂的心绪抛诸脑后,回答了喏,便命人将水中的二人解救上来。

“先把他们送回住处,另外派最好的大夫给他们疗伤,”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韩璐面有倦色。这个古代,比现代阴狠数倍,人心更是黑暗数倍!“你一会儿到书房里来,我有事找你。”说完,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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