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农历三月初五夜间,张森林与县委宣传部朱信等同志在耿庄南场一老乡家组织秘密抗日会议,会后朱信连夜转移李庄。由于汉奸告密,第二天清晨,耿庄、义和庄、段庄3个炮楼的敌人将张森林和区委宣传委员黄岳等同志及保定两名爱国青年学生的住所包围。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下,张森林机智果断地指挥保定两名爱国青年学生安全脱险,他与黄岳则留下阻击敌人。经过长时间枪战,子弹几乎用尽。此时黄岳身负重伤,无法转移。为了不当日本人的俘虏,经请示区委书记张森林后,自饮枪弹牺牲。当张森林突围至李庄时脚部受伤,子弹也已全部打光。他将枪支拆毁扔掉,带伤奔走,身后留下了长长的血迹。最后重伤不支,被敌人抓获。
被捕后,敌人逼他上汽车,他高喊:“誓死不坐敌人的汽车!”敌人把他押到耿庄炮楼。为了防止抗日力量的营救,后又将他连夜转押至段庄炮楼。日伪军对他软硬兼施,逼他投降,要他交出冉庄共产党员和抗日力量的名单,画出地道的位置和线路图。在遭到拒绝后,敌人对他施以酷刑,限期让他写下投降书。张森林大义凛然,宁死不屈,充分体现出中华儿女不可辱的民族气节。
冉庄村民惊闻张森林被捕,心急如焚,干部、乡亲们千方百计搭救张森林,有人为张森林暗递信息,嘱他对敌假示投降,回村再干!然而,张森林深深懂得对敌表示投降意味着什么!他说:“誓死不说半句投降话!宁死不当亡国奴!”
张森林在段庄敌炮楼中队部,受尽了酷刑摧残,但他始终没有屈服。1943年农历三月初八,残暴的敌人将张森林活埋。张森林抛下年迈老母,舍弃为他颠沛流离的妻子和一双可怜幼女,慨然就义。他为中华民族的生存,为祖国的解放事业,洒尽了一腔热血,牺牲时年仅34岁。
冉庄村民高志、高老白等人连夜把张森林的尸体从段庄村外偷运回冉庄,在清洗烈士身上血迹时,从他的内衣袋中发现他用敌人让他写“降书”的纸写下的“就义辞”:“鳞伤遍体做徒囚,山河未复志未酬;敌酋逼书归降字,誓将碧血染春秋;人去留得英魂在,唤起民众报国仇!”诗词慷慨悲歌,催人泪下。
冉庄人民把对森林的无限怀念和对敌人的刻骨深仇,化作抗战到底的坚强决心。一个张森林倒下去,无数“张森林”跟上来。冉庄人民不负森林遗愿,继续着先烈未竟的事业。
张森林虽然牺牲了,但他发明的地道战却还在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关于他发明的地道战,还有几段小插曲。
张森林遗诗《就义辞》1944年秋,杨成武出任冀中军区司令员,他对多个县区的地道进行了大范围的考察,钻过了冀中最好和最差的地道,系统总结了地道的构筑以及战术、技术等方面的经验,写成两三万字的《冀中平原上的地道斗争》,强调要把隐蔽性的地道和战斗性的地道相结合,这篇文章油印下发各地后,冀中地道战战术、战果得到了明显提高。在数年后的抗美援朝战争中,为了对付美帝国主义,志愿军指战员们沿用了地道战的新形式——猫耳洞来打击敌人,同样的地道战打击了两个帝国主义,张森林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1944年底,美军军官艾斯·杜伦来到冀中考察抗日情况。他刚到时,认为日军攻击力仅次于美军,是世界一流,对装备简陋的八路军能在平原上站住脚并不断消灭日军表示迷惑不解。了解到有地道战后,这个大个子很有兴趣地钻了几处低矮的地道,对冀中军区司令员杨成武夸奖地道建得巧妙,但对地道能否抵挡日军表示怀疑。1945年1月21日,他在任丘(今任丘市)考察时,被得到消息的日军包围在皮里村的地道里。日军发现了多个地道口,用烟熏、水灌、挖掘、施放毒气等办法破坏地道,都因地道内有防范措施没能得逞。被日军抓住的房东卢大娘拒绝说出地道里的情况,被日寇砍去4个手指。隐蔽在地道里的军分区司令员魏洪亮之妻肖哲,为不暴露目标一直用乳头堵着自己8个月大男孩的嘴,使这孩子被活活憋死。随后,地道内外的八路军互相配合,打死打伤日军几百人,使之狼狈而走。杜伦脱险后,对杨成武说:“冀中的地道是万能的,冀中的老百姓顶好顶好,中国一定胜利。”
1987年8月6日下午,一辆浅灰色的轿车驶进了冉庄地道战纪念馆。车上坐着老少二人,只见那位白发老人双眉紧锁、面带愧疚,他下车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有罪,我是向中国人民请罪来了!”他就是曾参加过侵华战争的浅尾松平。当年随部队驻扎在冉庄以东9公里旧称黑风口的张登镇,曾亲自领教了地道战的威力。曾与自己浴血奋战的敌人40年后来谢罪,张森林烈士应该能瞑目了。
附:生平小传
张森林,1909年出生于河北省冉庄一个贫农家庭。“七·七”事变后,参加抗日救亡运动。1938年,张森林同志任清苑县冉庄抗日政权秘书。同年,区委吸收张森林同志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冉庄第一名共产党员,第一任村支部书记,并担任了村党支部书记和民兵连指导员。1940年,张森林同志调任区委书记,兼清苑县大队政委。1942年5月,日军开始对我华北敌后根据地进行残酷的大“扫荡”。张森林调任区委书记、区武工队指导员,带领群众与日伪军作斗争。1942年11月起,日伪军企图在冉庄修炮楼,挖封锁沟,形成从南到北的封锁线,破坏冉庄地道,打垮冉庄抗日武装。对此,张森林带领党员和民兵,发动全村老少修筑能藏能打的地道,开展地道战,坚决粉碎敌人的“蚕食”和进攻。1943年农历三月,他去耿庄召开秘密会议时不幸被捕。残忍的敌人将他活埋,牺牲时年仅34岁。
§§第十三章 “师称机械化,勇夺虎罴威”——记戴安澜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