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乃是轮回,没死何来生。”白玛上师望着天,摇了摇头。
“为何那么多感慨?而且这次见你,你又衰老了许多,本不应该啊。”孔仁看着白玛,语气认真的问道。
“世尊有三法相,我修得是未来相,曾看到了一片血色,大劫降至,你我都。”白玛上师还未说完,原本晴空万里,突然乌云万里,雷声不断。
白玛上师不再说话,又握着天珠,不断默诵六字大明咒。
“你不必说,有些事我是有感知的,但这劫未必是逃脱不了的。”孔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望着乌云遍布的天,面露不屑。
“孔仁,平凡一世不好么?以你修为,已然算是长生了。”白玛上师突然抬起头,望着孔仁诚恳的说道。
“白玛,你是知道的,这天若是不逆,人族终有一天,又会化为万族奴仆。当初那个敢与世间人争的白玛去哪了?”孔仁听到白玛所说,他十分恼怒的说道。
白玛看着一向玩世不恭的孔仁这般气急,内心重重哀叹,他看到了未来,那未来的一角是无尽的死气,没人能够逃脱。
“唉,不多言,不争辩。”白玛上师双手合十,默诵着经文。
看着默诵着经文的白玛,孔仁也不再说话,摇了摇头。他知道白玛是希望他能脱离棋盘,平凡生活。可是,有些事,必须得去做的。这件事,比他的命重要。
他低头望着一旁的孟行,眼中充满了希冀,就算他们这些人,最后败了,还有后辈。只要人族的传承尚未断绝,那场战争注定还是他们会胜的。
他感觉孟行身上有着一股内敛的强者气息,气息现在虽弱但十分凝聚,“徒儿,看来你在白玛上师那儿,有所顿悟,境界提升了。”
“弟子已达到凝元境六重,开辟七十二条灵脉。”孟行突然一顿,疑惑的问着师父,“师父,我发现中丹田有着一层灰色界壁。”
孔仁顿时一愣,“你说,你感知到中丹田界壁。”
孟行点了点头,孔仁内心有些惊讶,孔仁五岁踏入修行,十三岁成就神台境,神台境二重才发现界壁,修至五重才击碎界壁,傲视同辈修道者。
如今他的徒弟,修道三年,才凝元境六重,就发现了界壁,甚是惊艳。
“那道界壁名为天堑,之前修道者体内有三道先天道痕,阻碍修行。而这界壁则是天道用来束缚所有的修行者,无法修至境界极致。”孔仁解释道,有些感慨。
“是这样么?”孟行放开抑制的气息,中丹田元力十分充盈,那道银白元轮散发着璀璨光芒。
感知到徒儿体内那超乎常人的元力,以及凝元境十分扎实,孔仁先是一愣,然后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不错。”
“弟子会加倍努力。”孟行深深行礼,内心有些开心,师父一向对他严厉,很少会夸赞他。
“孟小兄弟!”孟行听到一声有些熟悉的声音,回过头去,正是朱不锐。拱手回应道,“朱哥。”
“师父,这位便是拜托我医治他朋友的朱哥。”孔仁点了点头,便率先走进一旁的侧殿。
“朱哥,紫东姑娘呢?你将它带过来吧,为她医治才是要紧之事。”孟行问道。
“嗯,我现在就去接她。”朱不锐点了点头,就往回跑。
“不必了,我已经将人带过来了。”只见两个保镖一般的人物抬着担架,上面躺着的正是沉睡不醒的紫东。而说话的人,正是道袍飘动的小师叔。
一行人都进了侧殿,白玛上师遣了两名僧人守在殿前,避免有人打搅。
“先生,拜托您了,救救她!”朱不锐恳求道。
“徒儿,将他带出去,免得聒噪。”孔仁摆了摆手,孟行便将朱不锐带到殿外。
看着一脸担忧的朱不锐,孟行劝道:“朱哥,我师父修为高深,一定会救好紫东姑娘的。”
“嗯,我只是还是有些担心,”
殿内,葛青云解开紫东的三处穴道,用元力探查紫东的身体,收回元力。
孔仁对着葛青云说,“师弟,你有何认知?”
“可以否定是咒印,因为虽然她昏迷,体内生机虚浮不定,但却并未有咒印的气息。”他停顿了一会,想起孟行说所,“按照师侄所说,给这名女子服用灵药后,她中丹田便有异象。”
孔仁不知在何处拿出一片青色树叶,却散发着轻柔的绿光,让整座大殿都充满了灵气。
叶片轻轻抖动,化为一道疾光,落入那名女子的口中,无数药力遍布她全身,修复着女子受损的五脏六腑。随着药力的修复,那女子的面庞逐渐红润。
然而紧接她蹙着眉头,十分痛苦的轻吟。
所有的药力都被她的中丹田吞噬,那片青绿色的树叶,在她中丹田内轻轻摇摆,不断变小。
在紫东的中丹田里,多出了一滴滴碧绿液体,中丹田内生命气息十分充盈,而她的身体却受到那股吸力摧残。
“她能活着,完全是靠中丹田那股生机,而她的中丹田始终吞噬着她自己生命力,长久下去,她命不久矣。”小师叔摇了摇头,也不知如何解释。
孔仁考虑了一会,似乎有所明悟,“按你所说,她中丹田没有道伤,那只能证明她拥有先天元守,有些人先天体质异禀,然而若从小不修炼,反而会被自己的先天元守活活吞噬而死。”
“的确有这种可能,我四方游历时,也见过一例。然而世人愚昧,常常认为是被妖邪附体。那人后来被我带回,被誉为佛子。”白玛上师说罢,双手合十,默诵着六字大明咒,庇佑着紫东。
“世间元守无数,若要辨别。”小师叔将元力再次输进紫东体内,以元力包裹一滴她中丹田内的碧绿液体,那滴碧绿液体离体,紫东不断颤栗。
小师叔急忙催动紫东体内仅存的药力,修复她的身体,再以元力封住她的中丹田,使那股吸力无法吞噬女子的生机。
三人望着那滴生机浓郁的碧绿液体,小师叔有些不相信的说,“这是?”
“没错,就是元力。我们的元力都是能量。而她的不禁是能量,更是生死人肉白骨的灵液。”孔仁答道。
“太古有一尊大帝,混沌中生,化为青青一株莲。在人间游历时,曾受重伤,被一年轻女子所救。大帝赐下一滴本命精血,为那女子铸就元守,是为先天都木元守,元力救下千万人,被誉为圣女,而那位大帝便是青帝,而这女子便是那位圣女的后代。”孔仁说完,便看到那女子醒了过来。
紫东疑惑的望着身旁的三个人,一个喇嘛,一个道士,一个中年大叔。
“你醒了?”身旁的中年大叔说道。
紫东点了点头。
“你知道自己身体状况么?”
“医生说我是绝症,活不过三个月。”
“如果我能让你活很久,你愿意么?”
“大叔,您说这话,真像童话故事里的在蛊惑人的恶魔。”紫东捂着嘴轻轻的笑着。
“你愿意么?”孔仁面无表情的问道。
看着身前一脸严肃的大叔,紫东点了点头,“当然愿意!”
“你考虑清楚,你选择了这条路,便不能后悔。你的曾经过往,都将成为回忆。”
“我愿意,这世间除了不锐,我都能割舍。但我欠他的太多了,他是商界的天才,而我不过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我不想再拖累他了。”
“对,我不能再拖累他了,不能。”紫东低着头喃喃道。
“姑娘,记住你说的话,我会抹去你曾经的记忆,你的人生将重新开始。”孔仁伸出手,准备轻点紫东额头。
“不!!!”突然门被推开,一道很胖的身影冲了进来,状若癫狂。“你没拖累我,如果没有你,我根本就是那个落入低谷,永远爬不起来的朱小胖!”
“先生,别让她忘了我,求您了,求求您。”‘扑通’一声,朱不锐跪在地上,恳求着孔仁。
“先生,让我忘却过去吧,让我重新开始。”紫东偏过头去,不去看朱不锐。
“孟行,将他带出去。”孔仁望着一旁的孟行喊道。
“师父!”
“你要违抗师命?”
“师父!”
“少废话,滚出去!”
“那个小胖子,你若是想让她好好活着,就滚出去!”孔仁看到跪在地上的朱不锐,语气冷淡的说道。
朱不锐跪在地上重重的磕第一下头,“那便,拜托先生您了!”
‘嘭’的又是一磕头声,“只要你活着就好。”
“紫东,这一生遇见你,我不悔!”第三声以头抢地的声音,在殿中传荡。
朱不锐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颤抖着站立起身子,一步步走出大殿,每一步都那般沉重,目中无神。
孟行急忙跟了上去,朱不锐重重的瘫倒在殿前的台阶上,他眼中满是那种深深的绝望。
当看到朱不锐摇摇晃晃的走出殿门,红漆木门再次合上时,紫东再也没有忍住眼中的泪水,捂着嘴,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这又是何苦呢?”白玛上师双手合十,默诵着六字大明咒。
小师叔摇了摇头,望着殿内的壁画,一言不发。
“我再问一遍,你可选择好了?”孔仁声音不大,却在整座大殿传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