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的,怎能不带在身上。”阳泽重新从安初言的手中接回扇子,啪地一声打开,扇了扇,又合上:“到底是你看上的东西,就是不一般。”
安初言此刻当真是百味陈在,只好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下月便要启程去东边,此行一去,也不晓得会是多长时间。所以想再问初言你借一样事物。”
“说。”
“你的鹰。”
安初言很想直接喷阳泽一脸的茶水。鹰!他还就真的是好意思呐!安初言咬牙,若是寻常的鹰那边罢了,送一只都不成问题。可关键是他的鹰,有且仅有那么一只!还是他四年前漂洋过海,攀爬绝壁才得来的唯一一只白头鹰!
“我可以送你另外一只鹰,我保证不会比我的那只差。”安初言委婉说道。这还是因为阳泽和他关系比较好,若是换做旁人,安初言早就一掌招呼上去了。
“其他的鹰没有你的那只显眼。”
咬牙:“我送你只隼,比我的白头鹰还好!”
“舍不得吗?”
安初言愤愤地看着笑得一脸狡黠的阳泽:“废话!那是老||子千辛万苦,亲自看着孵育出来的鹰!能一样吗!”
“正因如此,他才能在最快的时间找到你。不是吗?”阳泽终于是说出了自己坚持的理由。
安初言真正是要被他气得无语了:“多久?”
“回来后便还你。”
磨牙,安初言从怀里摸出一只哨子递给阳泽:“三短一长,吹三次,他就会来的。记得给他多准备点肉,鸡肉和牛肉最好。蔬菜也要一些,不用过多。”
“好。”接过还带着安初言体温的哨子,阳泽笑得很是满足。
“你要去东边?什么时候?”永远不会错过任何信息的安初言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但眼神却一直紧紧盯着阳泽的脸,只可惜额前琐碎的刘海微微遮住了他的双眼,也完美地遮住了他的视线。
“后天便启程。”
“我和你一起。”
“……啊?”阳泽呆呆地发出一声疑问。他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我和你一起去。我也要去东边,正好一起上路。”安初言耐心地重新解释了一边。
“眼下东边可是在闹瘟疫!你这不是去送死?”阳泽有些惊慌了。作为太子的他,即便真的奉命东行,也只会在三里开外的安全地带停下,不再继续前进。而宫中的御医则会继续前行,直至找出瘟疫的根源在哪。安初言若是要跟他一起前去,依照他的性子,定是会前往灾区中心地带,也是死亡地带。
“我去过那里。尽管放心,那点小病小灾还要不了我的命。”安初言如实以告。
“什么时候?!!!”那一瞬间,阳泽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跳停止的声音。
安初言略微皱眉:“大概一个月前。……你这次去东边,也是要去解决瘟疫的问题吗?”说罢,安初言已经开始流露出些许猜测的目光,他在故意告诉阳泽,他已经开始他的身份了。
可无奈阳泽此刻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安初言的个人安慰之上,完全没有在意到那道故意的目光:“一个月前!你是不是真的不要命了!”
“连那点小瘟疫都没办法对付的话,我要那禁言阁有何用。”安初言说得倒是实话,“倒是你,风泽,你要去东边做什么?还带着那么多的粮食和草药。莫非你是朝廷里的人?”
阳泽这才稍许回过神来,跟着眼都不眨地随口就来:“你果真是心思细腻的一个人。我现在在太医院实习,此次皇上下令,命太医院一半人属前往灾区,务必要解决瘟疫一事。”
“那为何是你前来……?”
“换做是别人,你还不要价要到天边去。”阳泽笑着打趣着安初言:“你安狐狸吸血鬼的名号即便是在宫中也是鼎鼎有名的。”
“啧。”这一次安初言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吧。早知道我就该问你再多要几分,这一次我真的是亏大了。”说罢,一脸“此生无恋”的表情,惹得阳泽一个没憋住,差点拍桌狂笑。
既然要一路同行,两人便跟着定下了汇合的地点和时间,不得不说今天这一趟外出,阳泽收获颇盛。分手之时,安初言坐在原地,没有动,阳泽站在楼外往上望去,还看见那人坐在窗边没动弹,唇角不自觉地跟着又向上弯了弯,转身骑马离去。安初言面无表情地目送着阳泽离去,嘴角轻启,满是嘲讽:“在太医院实习,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又坐了会儿,青兰怀抱着一堆物品回来了。安初言招呼她坐下休息,这一次青兰没有再坚持,依着安初言的意思,坐在了他的身边,帮他一起整理着桌上的物品。
安初言拿起一个小瓷瓶,前后打量一番,跟着展开附在上面的纸条:“试验品,应该有效。……啧,胆子还就真的挺大的,不过这技术是退步了吧,抽了我那么多血,还没有研究出来,啧啧,要你何用。”
青兰闻言,抬袖捂嘴偷笑。她自是知道安初言在埋怨谁。
“就这些了?”安初言全部检查过后看着青兰,后者点了点头。“很好,后天我们和风泽一起出发。青兰,这次你就不要再跟着我去了,那里到底不是个什么好地方,你就留在府里等我回来。”
青兰面露些许犹豫之色,甚至不自觉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不过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放心,我很快便会回来。”安初言安慰般地握住了她的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不要出门,就在府里等我。若是你觉得待在府中无趣,那就去师父那里,你觉得呐?”
青兰张口说道:我在府里等你回来。公子请务必平安回来。
“好。”安初言宠溺地笑道:“我会尽快回来的。”
后天一早,天才微微亮,城门口,安初言骑着一匹黑马早就等候在那里了。一炷香的工夫,阳泽带着一队车马的人缓缓来迟。
“抱歉,初言,让你久等了。人多,路上稍微耽搁了些许时间。”阳泽很是愧疚地对着安初言说道。安初言摇头以示无妨:“还有空着的马车吗?”他指着车队里的三辆马车,目测应该有两辆是载满了物资,还应空着一辆。
“是有一辆。”阳泽疑惑地说道。
“借我,我要补觉。”说罢,安初言直接问那些侍从们哪辆车空着,跟着也不等众人有所反应,直接爬了进去,留下一句:不到中午不要来打搅他。阳泽好笑地看着安初言地举动,还想着跟他在路上增进下感情的交流呐,结果这人直接给他睡过去了。再瞧瞧被安初言的容貌惊到失魂的小斯们,阳泽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也不禁庆幸还好这移动祸害进马车里了,不然当真就一路骑马而去,指不定路上还要祸害多少人。
一上午,安初言在车内睡得到当真很是安稳,中途,阳泽进去过一次,结果车帘才刚刚掀开,那人就已睁开双眼看着自己。看着那人一脸倦意却还强打着精神逼自己清醒过来,阳泽心中一阵翻腾,没有多言,放下门帘,他便退了出去。跟着他索性就坐在车前,倒是把车夫给吓个半死,一路上都在哆哆嗦嗦,只因阳泽这一路都是黑着张脸,全身都在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要是青兰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就会睡得更加安稳了?一路上阳泽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想起那日花魁大赛上,安初言枕在青兰肩上睡得无比香沉,阳泽心中便越发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