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凌晨,边伯贤悄悄的爬出被子,顺手拿起红色的绳子将到脚踝的长发随便的扎了起来,拿起椅背上放着的衣服穿上,没穿袜子也直接把细皮嫩肉的脚塞进了纯白的,没有一点污渍的棉鞋里,轻轻的溜出房间,小心的避开守夜的仆从,一路小跑出了那一片黑暗的宅子,一脚深一脚浅的在雪地里朝着树林里那幢还亮着灯的小木屋走去,边伯贤呼出气暖了暖已经开始冰冷的手。呼,还真是冷啊!
走到小木屋,棉鞋都被雪水浸透了,头发也没有逃过。走进小木屋,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药香,虽然很浓,但也好闻。地上都是毛茸茸的地毯,边伯贤脱了鞋,一边往里走一边用他的金属音色的声音唤到:“灿烈,你在哪?”听到边伯贤的叫声,朴灿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边伯贤蹦哒的抱住朴灿烈劲瘦的腰身,把整个头埋进了朴灿烈的怀里。朴灿烈放下手中的书,把边伯贤抱到了壁炉边坐下,脱下边伯贤被雪水打湿的衣服,披上了带着自己体温的衣服:“你看看,衣服都湿了。”然后摸摸他的头:“头发也都湿了,当心感冒。”说着解开头绳,拿了毛巾给他擦头发,边伯贤舒服的坐在火边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朴灿烈给他擦干头发,自己拿了外套,还拿了一床羊毛毯子,把边伯贤搂在怀里躺下,拿了毯子盖在了上面,边伯贤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朴灿烈怀里,他喜欢听着朴灿烈的心跳声入睡,朴灿烈一下一下拍着边伯贤的背,轻声说:“你好好睡,明天我送你回去,不会有事的。”边伯贤轻轻点头。
不出朴灿烈所料,边伯贤第二天果然发起了高烧,这一烧惊动了边家所有的医生,边伯贤呼吸急促,脸颊上一片潮红。几个医生检查后,叫人拿了长备的病袋和冰枕,给边伯贤物理退烧,年纪稍大的医生对边老爷说:“老爷,少爷烧得厉害,少爷身子弱,这退烧药药力强,少爷经不起药物的折腾,现在暂时物理降温,要是实在不行就把药给少爷服用吧。“边老爷皱着眉头:“好,麻烦你了。”医生点点头,便离开了,边老爷看着床上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边伯贤,默默的攥紧了拳头。
第二天,边伯贤就退了烧,坐在床上歪着脑袋漫不经心的读着书,丫鬟进来送药,边伯贤接过药没有迟疑的喝了下去,苦涩的药汁让边伯贤一阵阵的反胃,但还是努力的压制住了。喝完药,边伯贤忽然想了起来:“昨天父亲有没有去到小树林?”女仆不敢撒谎:“是的,昨晚我扫雪的时候见老爷带了家法去了小树林。”边伯贤一惊:“当真?你可是在扯谎?”丫鬟吓得扑通一下跪下:“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少爷我是您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在您这边伺候,您知道奴婢向来不会扯谎的,而且还是在您面前。”这点他相信。边伯贤胡乱的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羊绒褥子:“速速更衣,帮我准备好药箱。”“是!”
更衣后,边伯贤连头发只是草草的梳理,都还没来得及扎好,托着一头银色长发就匆匆的走出屋,门外的丫鬟小子千拦万阻,还是没能拦下。远处边老爷注视这一切的发生,叹了口气,向身边的管家低语几句,管家便离开了,好像要去干什么事。
边伯贤没有让仆人跟着,自己来到了木屋,木屋的门是虚掩着,边伯贤走进去和上门,里面没有生火,冷得跟冰窟一样,朴灿烈就倒在壁炉前,边伯贤赶紧上前,摇晃着他:“灿烈!”他的身体冰得吓人,身上十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把边伯贤惊得差点没晕过去,他回过神,拿了柴,生了火,把朴灿烈的衣服换了一套,小心的给他处理伤口,然后用白布仔细包扎,完事后,拿了软枕和被子,让朴灿烈躺得更舒服些,然后自己转身进了小厨房。
待朴灿烈醒来时,时间已经过了几个时辰,这段时间边伯贤一直没有离开过,不是在厨房就是在朴灿烈的身边,一边照看朴灿烈一边看着火,从来没有同时做过那么多事的边伯贤累得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朴灿烈挣扎着坐起来,感到身上一阵阵的刺痛,边伯贤见了,赶忙上前扶起:“灿烈,还疼吗,对不起,我那晚不该来了,让你受苦了。”说着眼角一滴泪滑下,朴灿烈微笑着伸手拭掉了他的泪:“没事,不疼,你赶紧回去吧,我这里没事。”边伯贤不高兴的摇了摇头,朴灿烈揪了揪他的脸:“听话,乖,我没事,你弄的药和吃食我都会好好吃的。”边伯贤不情愿的点了头,穿好鞋子回了宅子。”
第二天,边伯贤刚刚洗漱好,有个丫鬟来传了话,说老爷叫少爷到房间说话,边伯贤叹了口气,应了下来。边伯贤的贴身丫鬟一边帮他整理衣服一边问:“少爷,您都还没用早膳呢,要不吃两口再去。”边伯贤把头发扎好:“我这回去是要挨家法了,早膳就不必了。”说完就向边老爷的卧房走去。
到了属于边老爷的北院,边伯贤让丫鬟在外等候,自己走了进去。边老爷坐在紫檀木椅上品着茶,边伯贤在门外跪下,道:“父亲,孩儿求见。”听见边伯贤的声音,边老爷放了茶盏:“进来。”边伯贤起身,走了进去,很自然的跪下:“父亲。”边老爷看着边伯贤,黑着脸问:“你可知自己犯了何错?”边伯贤一低头:“知道,请父亲责罚。”边伯贤认真的磕了个头,也未曾起身,边老爷见儿子毫无悔改之意,气得胡子都要立起来:“好,真是我的好儿子!”转身拿了早就备好了的戒尺,横在边伯贤的头上:“我问你,你可曾改了?”边伯贤回答:“不曾。”见边伯贤这样,边老爷火气更大了,拿着戒尺就往边伯贤的身上打,边伯贤也没有反抗,只是咬着牙忍着,约半盏茶得功夫,边老爷打累了,坐下,问:“我问你,可曾改了?还去不去他那了?”边伯贤抬起头,用倔强的语气回答:“孩儿不曾。”边老爷听到他的回答,感到自己的肺都炸了,一个耳光落在了边伯贤的脸上,他的脸被大力的边老爷打得歪在一边,他没有出声,只是询问:“可问父亲发完脾气了吗?如果发完了,孩儿告退。”边伯贤重新磕了头,然后离开了北院。
当晚,边伯贤的脸微微肿了起来,最糟糕的是他再次发起了高烧,冰块药全用上了,烧没退,病没什么起色,倒是人昏迷不醒,几天下来,除了药,边伯贤滴水未进,呼吸越来越虚弱,屋外的药渣都堆成了一座小山,边家上下着急不已,院里的植物从边伯贤昏迷开始就一株株的枯死,无论怎么,就是就不活,边老爷把能找的医生都找了一遍,没去时各个拍着胸脯保证绝对能好,但是看了之后,开了方子,药也服了,人就是不醒,边老爷的鬓角全白,不停的叹气,管家在旁安慰:“老爷,没事,少爷福大命大,一定能挺过来的。”边老爷握住管家的手:“你在给我想想,还有哪位医生没请?”管家低头思索了一会,想到一个答案:“被您软禁在小树林里的朴灿烈、、、、、、、、、”边老爷怔了怔,摇头:“罢了,就叫他吧,要是他再治不好边儿,就放弃吧,让边儿随他母亲去,你派人去请吧,等会你过去看着,他要你们怎样就怎样,不必多想。”“是。”管家行了礼,掩门退去,边老爷喝了口茶,为了边伯贤的事忙了两天没和眼,始终感到累了,于是躺在软塌上,不一会便睡着了。
管家请来了朴灿烈,朴灿烈摸了摸边伯贤的额头,认真的给他号脉,施针,从袖中拿出几颗不同颜色的药丸,兑着温水化开,朴灿烈喝了一口,让人扶起边伯贤,然后吻上了他干燥的唇,将药一点点的喂给他,味道怪异的药汁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喂完后,朴灿烈擦了擦嘴,对着管家说:“你们帮边少爷收拾衣物,多放些银两,我要边少爷到我那里去住两天,钱是买药的,你们只管给,有多少给多少。”管家刚刚想说话,被朴灿烈堵了回去:“想要你们少爷快点康复就动作快点。”管家翻了个白眼,招呼着小厮丫鬟收拾东西去了,朴灿烈拿来几件厚衣,把边伯贤裹了个结实,再拿了毯子裹上,只露出了个脸,朴灿烈趁人不注意默默的吻了一下:真是个诱人的小妖精啊~~~
朴灿烈带着边伯贤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等管家等仆从把东西放下后,把他们全部“友好”的请了回去,然后看了看在一边睡得安稳的边伯贤,微微笑了:看来我没有猜错呢~~~刚才自己见到昏迷的边伯贤时,自己的手温度低,抚上他的额头时,他动了动,喊出了一个名字:灿烈。虽是昏迷,但也并不沉,他的心里有底了,边伯贤是因为本身身子孱弱,发了高烧,自己又被边老爷用了家法,自然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支持不住才会这样的,所以刚才的药都是安神的,然后再把他带过来,他熟悉这里的味道,就会安心的休息,等一觉醒来就无大碍了。
管家吧朴灿烈带走边伯贤的事禀报给了边老爷,边老爷沉思了一会,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叫了不少人在远处看守和保护起了木屋。
第二天,天刚刚亮,边伯贤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只觉得周围的环境给了自己很多安全感,浓浓的药香也窜进了自己的鼻子,不用问,这里是朴灿烈的木屋,刚刚打算起身,立马有一只强壮的手拉住了自己:“不要动。”边伯贤停下,换了个姿势,蜷缩进了朴灿烈的怀里,朴灿烈拨了拨挡住边伯贤视线的几缕头发:“睡得可好?”边伯贤点点头:“很好。”朴灿烈笑了笑,想把边伯贤抱起来,边伯贤吃痛的哼了一声,虽然很小声,但是还是被朴灿烈听到了,他皱着眉,把边伯贤的上衣褪下,露出了白皙的背部,光滑水润,只是只剩下一层皮,然后皮下就是骨头。边伯贤的背部青一块紫一块,朴灿烈质问道:“怎么回事?”边伯贤微微颤抖:“我、、、、父亲打的、、、、、对不起、、、、”朴灿烈宠溺的顺了顺边伯贤的头发:“我可没怨你,你坐好,我给你上药。”说着拿来了自己制作的药物,轻轻的将药抹上边伯贤的背部,一点点的揉搓,生怕弄疼了边伯贤,虽然很轻,但是朴灿烈还是询问道:“力度可还合适??”边伯贤将长发挽了挽,点点头。
边伯贤和朴灿烈住表面是说养病,但是实际上可以说是度假,大清早朴灿烈就带着边伯贤出门,然后等太阳都快落山了才回,回了屋洗浴后就睡,第二天依旧如此,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袖手崖上有一处山洞,异常隐秘,山洞里不时传出悠扬的萧声和婉转的歌声,时而欢悦,时而凄凉,之前不少人被这悠扬婉转凄凉的曲乐吸引,上山一探究竟,只是,上了山的人都说:只闻声,不见人,可谓鬼魂也。见不着人,只听到歌声,人人都说,之前这亡了人,魂归来找躯体,只可惜躯体早就被野兽啃食干净,魂不见躯体,自然不走了,他前世爱吹萧,爱唱歌,变魂等躯体,闲来无事便吹了萧,唱了歌。一传十,十穿百,久而久之几乎整个皇都都知道,这山闹鬼,去不得,就这样,这一整座山就变成了朴灿烈和边伯贤的私有基地。
自然,那萧是朴灿烈的,那歌是边伯贤的。朴灿烈的萧声隐隐带着杀气,而边伯贤的声音是纯正的金属音色,这金属音色叠上带着杀气的萧声,让人听了不寒而栗。吹够了唱够了,朴灿烈带着边伯贤去戏水,朴灿烈脱了鞋袜,使了使水温,:“你可会凫水?”边伯贤蹲下用手撩着水花:“不会,平时在家里洗澡都难受,更别说戏水了,而且这水这么冷。”朴灿烈笑了笑,指着水里的鱼:“要不我去抓鱼,你给我烤鱼吃~”边伯贤高兴的点点头:“好,我去拾些柴,你放心,我不会走远的。”朴灿烈满意的笑笑,脱下自己的外套当渔网,挽高了裤脚下了水,边伯贤一蹦一跳的拾柴去了。尽量把步子放轻,但水面还是轻轻的泛起了涟漪,朴灿烈展开衣服瞄准了正在享用午餐的的一尾鳜鱼,那鱼丝毫没有意识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所以朴灿烈很轻易的抓住了它,接着补了几尾小鱼,朴灿烈便上了岸,用之前边伯贤因拿不动而送回来的柴火生了火,烘干被溅湿的衣服,朴灿烈坐在火边,看着树林里那抹欢快的身影,听着那婉转的歌声,朴灿烈笑了:这妖孽,我的心都被你勾走了~忽然,歌声戛然截止,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凄厉的惨叫,朴灿烈立马起身,树林里的那身影不见了,朴灿烈焦急的呼唤道:“伯贤,伯贤,你在哪?”然后向丛林跑去,靠近后,朴灿烈听到了虚弱的呼唤:“灿烈。。灿烈我在这。”朴灿烈循声走去,发现边伯贤掉进了一个猎人挖的陷阱里,陷阱不深,但是里面满是碎瓷,估计得有朴灿烈的小臂那么厚,边伯贤就倒在那一坑的碎瓷里,之前边伯贤说热便脱掉了外套,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袍,锋利的碎瓷早就划开了长袍,毫不留情的插进了边伯贤的身体,背,手臂,脸,血流如注,朴灿烈往下面丢了一些厚叶子,然后跳下了坑,小心的抱起边伯贤,边伯贤疼得几乎说不出话:“灿烈。我好疼。。咳咳咳咳。”朴灿烈背着边伯贤赶紧赶回边家,安慰道:“伯贤你撑住,我们现在就回家。”朴灿烈背起边伯贤,没有回自己的小木屋,而是回到了边府,朴灿烈知道,想救边伯贤,只有将他送回边府。
边老爷见到朴灿烈怀里满身是血的边伯贤差点没背过气去,操起鸡毛掸子就朝朴灿烈劈头盖脸的刷过去:“你你你,你真是边儿的克星,看我不打死你!”朴灿烈沉声道:“老爷,现在不是责罚我的时候,先救伯贤要紧啊,到时伯贤没事了我给你打死都行!”边老爷还是有理智的:“快,先到边儿卧房,我叫人去准备纱布和药,还有热水,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朴灿烈搂紧了边伯贤,迈开长腿就朝边伯贤房间跑去。
边老爷坐在椅子上,看着侍女端出一盆又一盆被献血染红的热水,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边儿,你一定要挺住啊,可别再撇下爹爹了啊。。
朴灿烈将止血药灌给半昏迷的边伯贤喝下,脱下他被血染红的长袍,用银针将碎瓷从边伯贤的肉里挑出来,用被热水煮沸过的细线将大的伤口缝合,用柔软的纱布浸了热水擦拭着血迹和伤口周围,用长纱布包扎,可还是有几处伤口,血如涌泉般涌出,朴灿烈用步捂着伤口,看着边伯贤越来越苍白的脸,焦急的呼唤道:“伯贤,边伯贤,现在可不能睡啊!边伯贤!”边伯贤有了反应,抬起缠着纱布的细瘦的手:“灿烈。”朴灿烈紧紧握住那只手:“贤,我在。”边伯贤努力睁开眼睛:“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朴灿烈摇头:“不会,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哪怕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不会。”边伯贤微微一笑:“那好,你不走我就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