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万斌生
小李听说张连长早就知道这回事，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周日，六连张排长由驻地来到七连，拜访既是同学又是朋友的七连司务长老耿。
老耿见了张排长，十分高兴，你拍我打，问长问短。聊了好一会，老耿问张排长留下吃中饭么？张排长点头答应。
老耿连忙叫来给养员小李，叫他上市买菜，并当着张排长的面嘱咐说：“贵客来了，一定要买点好的菜。”
“好的。”小李请示道，“买什么，司务长。”
“这样吧——”老耿一边说一边伸出双手比划，“买一条草鱼，两斤重就行，要活蹦乱跳的。”话音刚落，右手扳下了左手的拇指。
“好的，一条草鱼。”
“砍几斤肉，要瘦一点，别太肥了。”说着，老耿又扳下了左手拇指。
“行，瘦肉两斤。”
老耿又点了卤鸭和香肠，并同时扳下了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
“够了，够了！”张排长笑着劝阻，“我算什么贵客？不用这么破费！”
“司务长，您看？”小李为难地望着老耿。
“好啦，好啦，张排长也不是外人。”老耿不再扳指头，挥了挥手，“再买点鸡蛋、豆腐、青菜什么的就行了。时间不早，快去吧！”
小李急急忙忙上市场买菜，回来后，却一脸苦相。老耿和张排长一问，草鱼、瘦肉、卤鸭、香肠，一样也没有买到；鸡蛋、豆腐和几样青菜倒是都买齐了。
“你怎么搞的？”老耿虎下脸批评小李。
“是……”小李低下头。“我去晚了。”
“算了，算了，没买到更好。”张排长劝道，“买那么多好菜来招待我，说不定还会给你添麻烦呢！”
“好！”老耿捶了张排长一拳，“你这句话，够哥们！”
当日虽是家常菜，但老耿掏自己的腰包，买了几瓶啤酒。老朋友酒逢知己，尽欢而散。
半月后，张排长提升为六连副连长。再过一年，张排长又提升为七连连长。而老耿还是七连司务长，小李还是给养员。
小李要退伍了。临走前，张连长找小李谈心，肯定了他的工作，勉励他到了地方好好干，给解放军争气长脸。小李十分感动，走到门口，又返了回来，吞吞吐吐地说“连长，我……我对不起您……”
“什么？”张连长诧异道，“你对不起我？”
“是的。”小李望望连长，“我告诉您一个秘密。”
“秘密？”
“您要怪就怪我，别怪耿司务长。”
“好的！”张连长微笑点头，“那你说说看。”
于是，小李告诉了张连长一个秘密——
那次张排长来七连做客，老耿叫他买些好菜招待贵客，其实是假的。老耿和小李早就约好，如果老耿来了亲戚朋友，他叫小李买菜，以扳指头为暗号，扳下的就不买，不扳下的才买。这样既不会得罪亲友，又可以为连队节约餐费……
“什么秘密！”张连长哈哈大笑，“当时，我就猜到了。老耿肚子里几条蛔虫，还能瞒得过我？”
小李听说张连长早就知道这回事，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又过了半年，由于张连长的力荐，老耿被提升为七连副连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