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沐月当即有倒地的感觉。
这厮啊,虽然瘦了点,可他骨子没变啊!瞧瞧,即便是他有气无力了,他依然要数落她!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没有在她面前虚弱的哭泣,忧伤的缅怀他的母亲!
“妖物,听说你四天都未进食了?”萧沐月本想松开幻萧的手,可她却发觉,待她松手时,幻萧那只瘦得只剩骨节的手已经反握住了她的。她眸光微微晃动着,沉默了片刻,才抬眸望着他,问道!
幻萧依然静静的望着她,淡淡的笑着。枯黄的脸颊却完全没了往日的仙逸俊美。
他没有回答,似是没听到萧沐月的问话,更似想压制着心里的所有感情,企图掩埋他内心深处的悲伤!
见状,萧沐月更加的心疼了。
在她面前,这厮永远都不会表现出他的软弱,他的忧愁,即便是现在他已瘦弱不堪,形如枯槁,他依然朝她淡淡的笑着!
可是,此刻他却不知他越是虚弱的笑,她就越心疼吗!她承认,她萧沐月并非一个感情发达之人,有时的的确确是闷葫芦一个,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依然希望他能与她分享所有,包括他的哀,他的愁!
“妖物,你在本姑娘面前,用不着如此坚强的!你若想哭就哭吧,本姑娘这次绝对不会笑话你!”内心挣扎了片刻,萧沐月牙一咬,蹙着眉头对幻萧轻轻的说着。
然而,她的话刚一落音,幻萧望着她的眸光微微深了一分。他直直的盯着她,脸上的笑容霎时间僵住。然而,仅片刻功夫,他似叹了口气,而后将眸光移向了别处,低声的嘶哑道:“贼婆,能抱抱我吗?”
听了这话,萧沐月顿时愣了一下。
嗄?
抱他?她萧沐月平生抱过马儿的脖子,抱过流浪猫,抱过流浪狗,可,可她从没有抱过人啊!
她将目光静静的凝在幻萧的脸上,见他的视线落在别处,瘦骨的脸颊上依然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突然之间,萧沐月似乎看懂了他的脆弱。
她叹了口气,而后慢吞吞的倾身下去,侧躺在幻萧身边。
幻萧的眸光猝然一动,盯着别处的目光再次回到了她的脸上。他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她,或欣慰,或忧伤,所有的情绪交织成一段段的复杂,看得萧沐月胸口发疼。
有些心疼着他,萧沐月急忙伸手将幻萧搂进自己的怀里,而,让她诧异的是,怀里的幻萧却主动将脸埋在了她的脖子里,霎时间,她只觉脖子处有一道温热滑过,她顿时一僵,妖物,哭了?
她心头一叹,更加搂紧了他!她的手穿过了他的胳膊紧贴在他的后背,她发觉,此刻在她怀里的幻萧,居然是如此的瘦,他的后背,骨头突出,微微的磕痛了她的手指!
“贼婆,我现在除了你,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脖子处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低低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
萧沐月眉头一沉,一缕复杂漫过她的脸颊。
是啊,他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了。他唯一相依为命的娘已经去了,从今以后,他便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从她第一次发现他时,她就从他口中得知自他出生以来,他就和他娘住在这深山,所以,过着与世隔绝生活的幻萧,身边除了云淡风轻,更是没有任何的朋友!
说来,幻萧,很可怜,真的很可怜……
“妖物,别说话了好不好,等喝了粥再说话好不好?你放心,你以后不会孤独的,云淡风轻会陪着你,我也会陪着你!你曾经说过要与我相斗一生,所以,你这辈子注定安生不了!”萧沐月沉默了片刻,心疼的道。
“我算计过你!凭你的性子,怕是不容易原谅算计过你的人!”低低的话语再度传出。
萧沐月眸光一闪,脸上挂着几分无奈:“所以,你今后得认认真真与我比试,与我玩毒,还要陪我去打劫,以求得本姑娘原谅啊!”
闻言,幻萧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僵持了良久,才微微的道:“如此,甚好!”
不久,云淡端着一碗清粥,风轻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
她们一进屋内便发现萧沐月和幻萧正相搂着躺在床上,她们互视一眼,纷纷轻轻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而后脸色稍解的退了出了屋子!
待木门合上的刹那,萧沐月急忙起身,拉着幻萧的胳膊就道:“妖物,粥来了,快起来喝粥!”
幻萧枯槁的面容还带着两条未曾干涸的泪痕,然而,此刻的他,却望着萧沐月无奈的笑着,低声道:“你认为本公子现在有力气起来?”
萧沐月顿时一愣。这厮饿了四天了,怕是真没力气起来了吧!
她踌躇了片刻,又道:“唉唉唉,本姑娘今日就发发善心!”
说完,她便放下幻萧的胳膊,转身走至桌边一手端起桌上的粥碗后又回到幻萧的床边。她盯了他一下,叹了口气,而后慢吞吞的坐在了床沿,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将幻萧扶起,趁他孱弱坐起来之际,立马将他往自己身上来,从而使他安稳的靠在自己怀里。
萧沐月执起勺子舀了一勺清粥,慢慢的喂向靠怀里的幻萧,幻萧却犹豫了片刻,终是张开干裂的唇瓣,喝下了勺里的粥。
见状,萧沐月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欣慰。此番,还是她第一次照顾人呢!此番,也是妖物最温顺的时候!
转眼,半月已过!
幻萧的气色也好了很多。
此刻的萧沐月,正与幻萧静静的坐在毒香居外的那片金秋的花海里。
“妖物,在云彦山时,你对本姑娘可谓是真的狠呢!”萧沐月玩弄似的揪着幻萧雪白的宽袖,微微道。
幻萧朝萧沐月笑了笑,温和的声音一如从前:“若不狠,你怎会离去?贼婆,要震开云彦山下暗室宫门,普通内力根本无用。只有是天下闻名的纯阳内力才能震开!”
萧沐月一愣,手指僵了片刻,又问:“既然这样,你气走了我,如何还能震开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