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毓姝等人心里是知道一些的,林少柏回去已有一个月了,想来回信也差不多要到了,一时没得准信,也不敢就告诉黛玉,又见黛玉面上神色,似有担忧,忙拿话岔开,“倒是没听你二哥说过,见家里时常吃,我还以为是家里养的呢,听你这么说,原是野地里的,只是野地里长的,便是吃得起,哪里去找那么多来?”
黛玉心里才有些疑惑,被成毓姝这么一问,便丢在了一旁,道:“确实是家里庄子上种的,毓姐姐可是错打错着。”见几人着急上火的,有些好笑,“你们别急,我不说缘故,回头你们还是要问的,”说罢,不等人问,忙接着说,“为我爹罚我,我还狠狠哭了一回,后来还是我爹告诉我的。原是那一日吃了一顿饺子,却是叫庄子上的女人和孩子,冒着寒气,从卯初忙到辰初,整整两个时辰,才够我们那一家子七八口人吃。”
见众人都有些不信,黛玉也苦笑不已,“我原先也不知道,才那么些,哪里就用忙那么久了,何况我也是问过人的,开春正是野菜长的时候,满地里都是,才敢提那话的。问过厨房方知是自个儿误了。先不说里面的肉馅和香菇了,只说那荠菜,要赶在日头出来前摘,也只要那叶子长到一寸来长的,只取最中间的那两三片嫩叶,可不费事?自那以后,我也不敢再提吃野菜了,只是吃不到,反而越发的想。到底叫我想了个笨法子。”
说到这里,黛玉顿了一下,水汐等不得追着问了一句,“什么笨法子?”
黛玉也不是要叫她着急,只是口有些渴了,抿了一口茶,便又接着说:“我想着平日里种的菜都有种子的,便想着这荠菜定也是有种子的,不然也不至于每年又长,便叫人收集了种子赶着时间种,真叫他们种了出来。”
听完,众人都叹道:“原来如此,你也是好心思。”难免勾起了韩氏与水汐的肚里的馋虫,把旁的都赏给丫头,只叫多拣一些荠菜的饺子上来便罢。
又吃了几个才罢,丫头绞了热帕子几人擦手,韩氏便问黛玉:“果然我们几个是赶着来吃东西的,王婶还没来,我们已是吃过一遭了。”
正说着,便有丫头进来说几位王妃世子妃到了,韩氏自是好笑,“可见得是不能说人坏话,这才说着,人便都来了,”又与黛玉说:“你自去忙你的,我们又不是外人。”
黛玉也不与她客气,“那你们先坐,我去去就来。”说罢,便领了丫头婆子迎出去。
不多一会子,一群人说笑着进来,韩氏等人忙笑着迎上去,韩氏拉着打前的一位贵妇,道:“王婶可是来晚了,玉妹妹备下的好东西可都被我们几个吃完了。”说着便送到了炕上。
看见灵枢和水汐也在,水淇忙松开那贵妇的手,迎了过去,“我只说你们两个定是要来的,果然不错,”说罢,又扭头看着黛玉,问道:“玉姐姐做了什么好吃的?”
敏郡王妃听见,看着水淇笑骂道:“多大的人了,还整日里记着吃的,见着人也不知道见礼,都是你老子惯的。”
黛玉忙着让座,见敏郡王妃说话,笑道:“淇妹妹这是不与我见外呢。”
说起来,今儿来的这几位王妃世子妃,按着品级算,倒是都一样,就属敏郡王妃是长辈,也有低一辈却比黛玉还大的世子妃,因此,只敏郡王妃北面坐,黛玉打横相陪。她们平级的都是按着年齿坐了,姑娘们又是尊贵的,倒是成毓姝还有个品级,月莹却是没有的,她们便坐到了末尾。
几人坐定,丫头们上了茶,并各样点心果子,果然还有方才的包子饺子等物,黛玉笑着让,因说:“早起见着下雪,天儿不好,我还想着,王婶和几位嫂子是不会过来了。只是我倒是不好意思,这样的天,连戏也看不成。”
敏郡王妃年纪并不大,虽有水淇这般大的女儿,不过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儿,不过因着保养得当,看着也不过二十来岁,温柔娴静。听言,便道:“我们成日在家也是无趣,有人说说也是好的,怎么不来?”
有水汐指点,果然水淇也爱吃那荠菜馅儿的饺子,吃了她那一盘子的,便说起来,“玉姐姐果然藏私,有这样好东西,也不说早些拿出来。”说着,又要敏郡王妃尝,敏郡王妃也说好,旁的人也说好,又问黛玉是什么馅儿的。
黛玉少不得细细说了,末了说:“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吃个野意儿,不好成日吃的。”
敏郡王妃看了西宁郡王妃和南安郡王妃一眼,笑着说:“沐儿媳妇来得晚我就不说了,怎么凝丫头还没来呢?”
知道敏郡王妃是说笑,众人自是不当真,黛玉便也只笑着说:“她家里有一个小天魔星呢,我只盼着她能来,多早晚再是不敢想的。”听言,众人俱是笑了起来。
敏郡王妃点了点头,也是一笑,道:“那倒是,那一个比起你们家的善哥儿,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说着话,便看向韩氏,又问:“善哥儿进学了,可比从前好些儿?馥姐儿怎么样?怎么没说带过来我瞧瞧。”
韩氏道:“婶子是知道我们家老太太的,最是欢喜热闹。今儿我和四妹妹过来,老太太就说把两个小的的留下来陪她老人家,他们俩又实在淘气,我也不愿意带他们出来。”
那边西宁郡王妃道:“听说妹妹家里有一个弟弟,与善哥儿一般大小,脾气和性格又是一个样,今儿怎么没过来?”似问黛玉,却看向了下面的成毓姝。
这话自是问成毓姝的,便听她说道:“我没见过亲家府里的小公子,只听人说起,便知我家小叔只怕是更闹十倍。于今我们老爷正下死力管着,昨儿在学里又与人打闹,几乎没把屋顶给掀了,今儿正受罚呢。”成毓姝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