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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思想确立官方正统地位

发生时间

汉武帝时

入选理由

确立了儒家思想的正统地位,并将这一官方意识形态代代沿袭,一直维持到清代覆亡;其他学派的发展因此受到抑制,百家争鸣的局面从此消失。

事件简介

西汉初年,从汉高祖到汉景帝,连续几任皇帝都一直遵奉道家思想为治国理念,推行“清净无为、与民休息”的政策。汉武帝即位以后,转而对儒学产生浓厚兴趣。他接受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从而确立了儒家思想的官方统治地位。

事件经过

自从春秋末年孔子创建儒家学派以来,儒学一直在社会上占据显学的地位。孔子号称有弟子三千人;战国时代,儒学被分为八个不同的派别;秦始皇的“焚书”,主要对象就是儒家经典《诗》、《书》等著作。凡此种种,都可以证明秦代以前儒家学派的信徒之众、流行之广、影响力之大。

秦始皇“焚书坑儒”当然是儒家学派发展过程中的一大挫折。然而,秦朝被推翻后,儒学并没有随之翻身,而是继续受到压制,历来主张“清净无为”的道家思想反而被成为汉初的治国理念。这固然与西汉初年社会经济凋敝、只能通过与民休息的政策来恢复生产的现实有关,但统治者的态度也直接影响着两种学派影响力的消长。

汉初的几任统治者对儒家思想都没有太大的兴趣。汉高祖刘邦出身亭长,没受过什么教育,对儒生的迂腐也十分反感。刘邦起兵不久,儒生郦食其想要前去投奔。刘邦的亲兵劝阻郦食其说:“沛公不好儒,那些带着儒生帽子前来投奔的人,沛公见了,就会解下他们的帽子,在里面小便。与他们说话的时候,常常大骂。你还是别以儒生的形象去了。”郦食其不听,坚持穿着儒服去见刘邦。刘邦对他的接待方式是:一边坐在床上让两个女子帮自己洗脚,一边宣郦食其入见以示羞辱;郦食其刚一开口,刘邦就大骂道:“竖儒!”汉文帝对儒家思想也保持着一定距离,他在遗诏中下令天下臣民只需守丧三天,这是对儒家礼法制度的极大变更,严重违反了儒家“慎终追远”的思想。汉景帝基本延续了汉文帝的治国政策,对儒家思想敬而远之。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提出者董仲舒汉武帝即位后,一切都发生了改观。首先,经过七十余年的休养生息政策,汉朝已经一改贫穷落后的面貌,出现国强民富的局面。“京师府库里的铜钱累积极多,长时间不用以至于穿钱的绳子腐朽而无法计算;粮仓的粮食一年接一年地入库,长时间不吃以至于都发霉变质。普通老百姓在街巷出行都骑着马,那些骑母马出门的人会被乡人轻视和排斥,不能参与聚会。”对比刘邦即位初年,出行找不到四匹相同颜色的马、王公大臣上朝只能坐牛车的局面,汉代社会经济简直实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次,汉武帝雄才大略,不甘心当一个默默守成的平庸皇帝,不能继续忍受对匈奴以“和亲”换取和平的屈辱政策,对道家思想中消极等待、清净无为的主张越来越反感。

不过,尽管汉武帝即位后想改弦更张,以儒家思想来取代道家思想的统治地位,但是他还面临着巨大的政治阻碍,就是他的祖母——太皇太后窦太后。

窦太后一生信奉黄老之学,“景帝及诸窦不得不读《老子》,尊其术”。汉景帝在位时,窦太后曾问当时著名的儒学大师辕固生对《老子》有何看法。辕固生说:“这不过是普通人的言论罢了。”窦太后非常恼怒,反讽道:“它哪里比得上管制犯人似的儒家著作!”当即下令让辕固生入兽圈刺杀野猪。汉景帝担心辕固生被野猪触死,就给他锋利的兵器,辕固生才刺死野猪,捡回一条性命。

窦太后在汉武帝即位六年后去世。在此之前,汉武帝虽然有心大力提倡儒家思想,但是因不敢触怒窦太后只能小心翼翼。窦太后去世之后,汉武帝完全掌握了朝政大权,于是放开手脚提升儒家思想的地位。

窦太后去世后的第二年,也就是公元前134年,汉武帝征召天下儒生赴长安“策问”。所谓策问,就是皇帝提出一系列问题,儒生逐条进行回答。在这次策问过程中,儒生董仲舒以其精彩的表现脱颖而出,深受汉武帝赞赏。汉武帝就自己关心的如何复兴儒学、如何应对黄老之学与诸子百家等问题向董仲舒提问三次,董仲舒根据《春秋》大义做了详细解答,最后建议汉武帝“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从而达到“大一统”也就是思想统一的目的。

汉武帝采纳了这一建议。他没有像秦始皇那样以粗暴的焚书手段来禁绝百家学说,而是以尊崇儒学、大量提拔儒生做官的劝诱方式实现思想上的统一。最典型的如公孙弘,此人六十岁以前默默无闻,在家苦读儒家经典。六十岁时曾被召为博士,但不久又因出使匈奴不利被免官。七十岁时,公孙弘再次被征为博士。这一次,汉武帝对他青眼有加,非常宠信,仅仅过了五年,公孙弘就被任命为丞相,升迁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显然,汉武帝通过劝诱让人们遵奉儒学的做法是非常高明的。等到社会上发现学习、信奉儒家思想就可以得到高官厚禄,人人都会争做公孙弘;而那些不能换取世俗荣耀和物质回报的其他学派,自然会受到众人的鄙弃。

就这样,儒家思想在汉武帝统治期间逐渐确立了官方统治地位。诸子百家的学说虽然未被官方明确禁止,但由于学习实践的人越来越少而逐渐式微。很多先秦时代显赫一时的学派如墨家、名家等都失传了。即便没有失传的道家、法家等学派,也失去了抗衡儒家的能力。从此,儒学作为官方意识形态被历代沿袭,直到清末。

影响和评价

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做法在历史上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他用和平方式完成了思想上的“大一统”,从此中国古代的思想、文化、学术定于一尊。儒家思想从一个先秦时代的学派一跃成为国家的统治思想,这对中华民族性格的形成、中华文明形态的演变、中国思想文化的发展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尽管这一做法带有明显的负面影响,如终结了学术思想史上“百家争鸣”的黄金时代,造成了中国自然科学的长期停滞。但其积极作用更为显著,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使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大大增强。历史上,尽管中国多次遭遇亡国惨祸,但中华文明始终传承不绝,不能不说是儒家思想发挥了强大作用。因此,班固对汉武帝的这段褒扬并非过誉之词:“孝武初立,卓然罢黜百家,表章《六经》。遂畤咨海内,举其俊茂,与之立功。兴太学,修郊祀,改正朔,定历数,协音律,作诗乐,建封禅,礼百神,绍周后,号令文章,焕焉可述。后嗣得遵洪业,而有三代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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