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唱词:
柳迎春:(念“引子”)儿夫一去无音信,望断肝肠(“大大”)珠泪淋。(“小锣”归“小座”,念诗)儿夫去投军,撇奴受苦情,寒窑生一子,打雁度光阴。(“扎”)
奴家柳迎春。配夫薛仁贵。前去投军,去了一十八载,杳无音信。是我在这寒窑生下一子,取名丁山,今年一十七岁。每日在汾河湾打雁,我母子就在这寒窑苦度光阴(“小锣一击”)看今日天气晴和,不免唤他出来,叫他往汾河湾打雁便了。啊,丁山儿哪里?
薛丁山:(内)来了!
“小锣打上”,薛丁山上。
薛丁山:(念)爹爹往长安,一去十八年,寒窑生下我,取名叫丁山。(“小锣”进门)
参见母亲。
柳迎春:罢了,一旁坐下。
薛丁山:告座。(“小锣一击”坐大边地上)啊母亲,将孩儿唤出,有何训教?柳迎春:儿啊,今日天气晴和,你可往汾河湾打些鱼雁,你我母子也好度日呀。
薛丁山:孩儿不去了。
柳迎春:啊?(“小锣一击”)儿为何不去?
薛丁山:儿昨夜得一梦,甚是不祥,故而不去了。
柳迎春:儿小小年纪,说什么夜梦不祥,为娘有几句言语,儿且听了!
(唱“西皮原板”)
儿的父投军无音信,
靠儿打雁奉养娘亲。
将弓弹和鱼标付儿拿定,
不等日落儿要早早回程。
说戏:
柳迎春的无奈
薛仁贵娶妻柳迎春,因柳父嫌薛贫穷,将迎春赶出,夫妻遂住寒窑。薛从军时,柳怀孕,生一子名丁山。十八年后,薛因立功,被唐王封为平辽王,回柳家村寻妻,经汾河湾,见一孩童打雁捕鱼。忽遇一猛虎下山,薛恐伤孩命,用袖箭赶虎走,不想误射孩童致死。薛回寒窑与柳迎春相会,发现有一男人的鞋,薛疑柳不贞,拟杀柳。柳说明男鞋乃儿子薛丁山所穿,仁贵方释疑。薛谈起遇孩童打雁之事,方知被其射死的孩子乃自己的儿子丁山,悲极,遂与柳去汾河湾寻子尸……
这里要强调的是《汾河湾》、《武家坡》和《桑园会》里都有“戏妻”的成分。丈夫少小离家老大回,对于妻子十几年的生活有“出轨”的怀疑,于是开始时,假冒他人,装出一副赖皮嘴脸,对自己的妻子调戏一番,以作为考察。三出戏的结局也差不多,妻子经检查后,都是“贞妇”,三个丈夫都感到满意而又内疚了,于是又以道歉收场,和好如初,皆大欢喜。
而这三个丈夫,十几年来的生活,他们是不会去自检一下的。薛仁贵和秋胡,我想也是在拈花惹草,薛仁贵在外招了驸马反以小人之心度妻子。他们对于妻子的怀疑也就势所必然。他们不但自私,而且残酷无情,妻子若有一点不贞的形迹,他们就准备拔出宝剑一刀两断。至于这十几年来妻子怎样的含辛茹苦,做丈夫的尽到了责任没有,他们竟丝毫不会去想想。
相反,妻子们不但对丈夫忠贞如一,而且简直一点不敢去怀疑丈夫,受了侮辱,也不过是饮泣一下而已。等到丈夫内疚下跪,就连忙拉他起来,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了。十几年来含辛茹苦,无怨无悔,丈夫离她的日子里表现如何也不去“拷问”检查,甚至于当丈夫露出拔剑欲砍的凶残面目时也不敢有半点抗议。
这就是封建男权社会的夫和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