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唱词:
项羽:(白)唉!想俺项羽呵!“山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白)大王慷慨悲歌,使人泪下。待妾妃歌舞一回,聊以解忧如何?
项羽:(白)唉!有劳妃子!
虞姬:(白)如此妾妃出丑了!“西皮二六”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项羽:(白)啊!哈哈……有劳妃子!
马童:(白)报!启禀大王:汉兵从四面杀来!
项羽:(白)分头迎敌!
马童:(白)啊!
项羽:(白)妃子啊!快快随孤杀出重围!
虞姬:(白)大王啊!妾妃岂肯牵累大王?也罢!
项羽:(白)啊!
虞姬:(白)愿以大王腰间宝剑,自刎君前,
项羽:(白)这个!
虞姬:(白)哎呀!以报深恩啊!
项羽:(白)妃子你……你不可寻此短见!
虞姬:(白)大王啊!
项羽:(白)哎呀!
虞姬:“山歌”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
项羽:(白)哎呀!
虞姬:“山歌”君王意气尽,
项羽:(白)这个!
虞姬:“山歌”贱妾何聊生?
项羽:(白)喳喳喳!哇呀呀……啊!
说戏:
霸王别姬
自古以来,演英雄美人的戏,能震撼人心的,大概无过于《霸王别姬》了。英雄末路,四面楚歌。将士离心,相伴在身边的只有一个爱妾了。美人舞剑,英雄悲歌,好一幕生离死别的动人场面!
司马迁似乎对项羽有点偏心。同情失败者,大概也算人之常情。以刘、项二人相较,自古以来就很少听到有人赞美刘邦的。但这是否属于公平之论呢?其实言未尽然。项羽出身贵族,从小就有野心取秦王而代之。他的贵族家世,熏陶成他的目中无人、傲慢刚愎的个性,既不会将兵,又不会将将,徒有匹夫之勇,哪里有一统天下的胸怀和韬略。刘项对于人民的轻视和欺凌是一样的,只不过在争夺霸权上,手段不同而已。刘邦狡猾一点,项羽鲁莽一点。其视人民如草芥,残酷、狠毒的本质,毫无高下之分。项羽“别姬”的故事,笔者以为也不过是无聊的杜撰美化而已。在九里山前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下,军心涣散,没法再战,眼见得末日就要来临,于是悲切地发出“虞兮虞兮奈若何”的叹息。至于美人在自刎伏剑之前,还要为英雄夫君淋漓酣畅地歌舞一番,以示情愫,英雄也连呼酒来,虽然悲壮之至,但于情于理到底有点勉强!而项羽这位英雄能长久地存在于后人的心中,恐怕十有八九是依靠这个由文人刻意安排下的美丽故事。
项羽另一个让人同情处恐怕是他在乌江自刎时的所谓大丈夫之壮举,其实这应是他的必然结局。由于项羽的狂妄傲慢,不及料到自己的败亡是如此快,所以一旦失败,就觉得无颜再见江东父老。可惜这一觉悟,已经太迟了。况且,即使他逃回了江东,恐怕接下去也不过多制造些战争,多制造些死亡而已。
项羽的败亡不足惜,而这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为什么竟会败亡在区区的“胯下小儿”的手中呢?真的是因韩信的足智多谋,才使项羽战败的吗?个中道理,恐怕项羽是至死不悟的。他责怪的是“时不利兮骓不逝”,运气不好!他的败亡是“天亡我也”,“非战之罪”!他是没有也不可能去想他所造成的这一场血战的。其实没有一个人能同情。楚歌一起,兵士们都垂头丧气放下刀枪去思念自己的亲人与家乡了。这场战争毫无意义,回家乡安居乐业妻儿团聚才是人心所向。而只有项羽一人还想再战,为谁而战呢,这些士兵还应该为他效命吗?这样愚昧、孤独而又顽固的一介武夫,能不失败吗?!
从《霸王别姬》的故事里,我们看到的是这位英雄的众叛亲离,一个群众都没有了,美人名马充其量不过是陪着他搬上画面或戏台的道具而已。